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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空庭夏未央

  笑完仿佛十分認真的望著瓊兒,“這塵世之中又有哪幾個是沒不執著的?女子執著於情愛,士子執著於功名,商賈執著於錢財。而我北宮這些都看不上,獨獨對這酒情有獨鍾,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難道你就沒有執著?”說完不再看瓊兒,專注於自己的酒勺之中。


  是啊,難道我就沒有執著嗎?對仇恨的執著,對……對情愛,對良哥哥的執著。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明知是錯卻不肯出來,這比北宮執著於酒,寧願長醉不醒不是更糟糕嗎?至少他還有醒的時候至少他還可以設計出如此的圖,我呢,若不是青離,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不是更加可笑和可悲嗎?


  出了北宮的門,一人走在京師的街上,腳下的步子邁的很慢,瓊兒不想回去,害怕回去要麵對墨良,害怕他醒了想起青離的話,害怕他讓自己離開。竟然軟弱到要這樣去逃避。


  推開院門,桃花開得正好,就算昨夜雷聲大作大雨傾盆,任滿地泥濘的桃花瓣,它依舊可以肆意的綻放。小心翼翼的向自己房中走去,還是聽到自良哥哥房中傳出的聲音,“瓊兒,過來,我有事同你說。”該麵對的始終要去麵對,逃避永遠都不會是辦法。


  墨良手執竹簡,看來是年代十分久遠的書籍了,穿竹簡的細繩幾乎快要脫落散開。瓊兒低著頭,壓抑著自己的不安,雙手在袖中絞纏出紅色的勒痕,“良哥哥,什麽事?”她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從明日起你要早起練功習字背心法,我會時時檢查。”墨良沒有抬頭,目光隻是盯著手中泛黃的竹簡。還好原來不過是這些,比起趕自己走,這要好太多了。“我的衣食從今以後不用你打理了。”瓊兒忽的抬頭,這,是什麽意思?

  墨良自然是感覺的瓊兒眼中的訝異的,“紅豆會代替你。”代替?什麽叫代替我?代替?“那我呢?”瓊兒終忍不住開口。


  “我墨門雖沒有收女弟子的先例,但是你自幼便由我教導,我們已有師徒之實,現今不過是差名而已。自今日起你要改口稱我師父,你便是我墨門的弟子了,須要用功修行,萬不可沒了師門的臉。退下吧。”自始自終墨都沒有抬頭看瓊兒一眼,語氣平淡的傷人。


  師徒?良哥哥語氣尋常的說了這樣一番話,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若是瓊兒不願呢,良哥哥?”瓊兒開口問到。


  墨良終於抬頭,許是沒有想到瓊兒的忤逆。但是瓊兒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他可以算到的吧,原來終於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嗎?“瓊兒,你已過及笄之年,尋常人家的女子此時已到婚嫁的年紀,你不願嫁,我逐了你的願,但你如此跟在我身邊畢竟有礙於你的清譽,現下我破了墨門的規矩收你為徒,你當真不願?”


  破了規矩,難道我應該感謝佛祖的恩德才對嗎?若是真成了良哥哥的徒弟那連最後一點希望就都被沒收了。從今以後他是師她是徒,這中間相隔的是一道永遠都破不開的牆。師徒關係?這還真是一個難得的好理由好法子呢!

  瓊兒堅定的搖了搖頭,“不願。”若是真的願了,他們之間相隔的就不僅僅是姐姐,是十四年相差的歲月,還多了一個師徒關係。那麽就算他身邊到老到死都不可能有別的關係了。師徒,清清白白又怎容得下她的一絲綺念?

  “若是不願,我便離開,想來你是自覺有了自保的能力,你姐姐交代我的事我便也做到了,如此還留下作甚?”墨良說這話是雲淡風輕,麵上沒有一絲留戀之色,好像離去倒更加自在,而瓊兒才是他的束縛一般。


  瓊兒撲通一聲跪下,臉上已是滿麵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開出碎裂的花朵。“瓊兒願意,瓊兒願意拜良哥哥為師。隻求良哥哥不要丟下瓊兒。”此時,已經泣不成聲。隻要你能留下,什麽都好,哪怕要我付出的是一輩子都隻能這樣遠遠的守著你,這樣就足夠了,足夠了……


  墨良抬頭臉上甚至露出一個極淺淡的笑,“很好,明日行拜師禮,我會親自為你賜本門信物,自此你便是我墨門的人,該改口叫師傅了。”


  師傅?師傅!瞧,多麽可笑的稱呼,多麽可笑的關係。瓊兒曾想最差不過是良哥哥曾愛過姐姐,但是至少他們最終沒有在一起,可是原來這還遠不是最差的,原來他可以成為自己的師傅麽?原來是師傅啊。


  無力的張了張嘴,終於還是聽到這兩個字諷刺且尖銳的自喉嚨中刺破嘴角而出,極沙啞的一聲師傅。自此,斬斷一切情絲、綺念、雜塵,你是師我是徒,最近卻也是最遠的關係,再無可能了。


  瓊兒不知最後是如何起身回房的,隻是坐在床沿,背對著光,淚已流幹徒留淚痕。黛色緋色的痕跡,落寞的嘲笑著這一切。“若馨不要擦了,不用……”瓊兒握住若馨柔軟冰涼的小手,無力的看著她不解的眼神,罷了,她原是聽不到的。


  “若馨,我……我喜歡良哥哥,這是不是很可笑。你會不會也覺得我是異想天開,他喜歡的是姐姐啊,我,我算什麽?很早以前我隻求能留在他身邊,後來我做到了,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的,是我變了,變得想要太多,是我變了,變了……”瓊兒低著頭,自顧呢喃,借著若馨聽不見瓊兒終於說出了埋在心底太久的話語,她原是喜歡他的,不過是喜歡了,就一定要這樣嗎。


  若馨捧起瓊兒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到:瓊兒姐姐,若馨不會離開你的,若馨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不哭。


  是啊,還好自己還有若馨,還有其他的朋友,這樣也可以活下去吧。


  第二日一身素色的跪在墨良身前,將茶盞高舉過頭頂,目光藏在袖下閃爍,隻能瞥見墨良青色竹紋衣襟的衣角在暖風中翻飛,衣角上落了一枚粉色的桃花瓣,很快就飄遠不見了,再抬眸時已是一片平靜。從這一刻起她學會了掩藏,掩藏自己所有的情緒,她再不能失去什麽了,她再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剩下的一切她都要緊緊攥在手中,絕不放手。


  喝完茶,墨良放下茶盞拿起一隻通透的瑪瑙流蘇發簪輕輕插入瓊兒的發髻上。“從此你便是我墨良的徒弟了,也是墨門的唯一傳人,要放下一切雜念靜心修習為師傳於你的課業,知道了嗎?”漸暖的春季裏,這清澈的聲音自頭上傳來,卻比冰刀更加鋒利刺骨。


  “知道了,師傅。”瓊兒聲色平靜的回答到,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風,桃花枝胡亂的搖晃起來,花香四溢花瓣漫天,落在肩頭,卻再也落不到心頭。


  一旁絕塵有些無奈的瞧著隱忍的跪在地上的瓊兒,歎出一口氣說到:“禮成。”看著瓊兒站起轉身離去的背影絕塵坐在石台上,側目瞧著墨良,他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人,他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你明知她對你的心思,怎麽忍心?”


  還是事不關己的神色“真是知道才要如此,斷了她的念想。”同時也時時提醒自己不可忘了焱兒,更不可誤了瓊兒,一聲聲師傅提醒的不僅僅是她,同時也是在告訴自己,最近也隻能如此,自己不可動了心思,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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