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曲醉桃花
雖看出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做戲對瓊兒而言實在是有些為難,如此瓊兒隻好低著頭。眼前出現的是一件泛著墨玉光澤的披風,正是青絲玉縷衣。墨良清冷清澈的聲音響起“不過是件死物,焱兒既是你的姐姐,她的東西還是該放在你這裏。”
今日毒發時墨良已覺這些東西還是放在瓊兒那裏的好,若是自己真不能在她左右,教會她自保也好。蘇瓊想到的卻並不是這層意思。在瓊兒看來,難道良哥哥可以忘記姐姐了嗎?
蘇瓊心中欣喜一時難以自禁,抬頭望著墨良,雖還是那張冷俊的臉,卻透著說不出的暖意。誤會就像是兩張沒有對齊的紙,錯開來就會越錯越遠。
夕陽橙紅的光斜斜的照在墨良側臉上,恍惚了瓊兒的視線,那是一種不可逼視的冷光。隻見墨良眉心忽皺,一個旋身已將蘇瓊護在身後,一道銀色的光擦過墨良飛揚而起的衣襟,倏的一聲一枚銀色的暗器沒入木質的櫃門之中。
待蘇瓊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身材略顯纖細的人,雖沒有著黑衣但是蒙著麵。那人似乎並不想與墨良糾纏,伸手要拿青絲玉縷衣,墨良還未出手蘇瓊先從墨良身後躍出,出手攔下了那人。
那人抬眸瞧了眼蘇瓊,眼中有些驚異,但是手中卻緊抓住青絲玉縷衣沒有鬆手。墨良隻是在一邊瞧著,一來那人出招時他就已經算準來人武功並不高,他很想看看經過這幾日的調教瓊兒的武功長進了多少。
而墨良不出手的更深層原因卻是他剛毒發過,不宜運氣,若此時貿然出手不知會怎樣。蘇瓊與那人過了幾招,勉強可以招架的住。但那人明顯不戀戰,一心隻想拿東西走人,是故瓊兒還是讓那人得手了。
蘇瓊自屋外進來,發現紅豆和若馨早已經被迷藥藥倒,躺在灶邊,她對墨良適才的不出手十分不解。但是既然良哥哥如此做了,就定然是有他的理由的,無需多問。
墨良自袖中拿出紙包,其中有些不知名的粉末。“看來那件披風任然有人想要,不如就先讓他拿了去,今夜我們隻需尋著這磷粉就知道到底是誰拿了。”原來在蘇瓊甚至是那人都未發覺的時候墨良已經出過手了,他將磷粉灑在了那人的身上。
這麽多年來,瓊兒早就對墨良無形之中形成了依賴和信賴,她知道良哥哥要的東西怎可能如此輕易的讓人奪了去,今夜看來又有好玩的了。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夜空似乎也很識時務的沒有一絲多餘的光亮,那瑩瑩的一抹綠在黑夜之下十分顯眼。墨良運息調整好之後施展輕功隨著磷粉的痕跡飛去,蘇瓊隨後也起身跟去。
剛越過一座屋頂,蘇瓊的氣息就亂了章法,險些墜地,就在身形一閃之間,墨良已經將她攔腰抱住。他隻是麵無表情的冷聲說到:“運息之時心中不可有雜念,謹記。”在黑夜之中雖然看不清墨良的輪廓,但是蘇瓊依舊仰著頭,用目光描繪墨良冷漠的剪影。
一時之間蘇瓊忘記了此行是為了找青絲玉縷衣,這樣伏在墨良懷中越過京師的一座座宅邸,冷風在臉頰邊飛快的拂過,鼻間滿滿的都是良哥哥竹子一般清冽幹淨的味道。腳下是鱗次櫛比風格各異的達官顯貴的房屋,真有種坐擁天下的豪情,如此美景讓人如何不陶醉其中?
蘇瓊又出神了,當墨良帶著蘇瓊停下來的時候,他眉間凝著一股不解又帶了些自嘲的意味。待蘇瓊回神看著眼前的屋子側徹底迷茫了,興許是自己弄錯了,可是發著光的綠色磷粉明明就是在這裏消失蹤跡的。況且是良哥哥下的手,絕對不會有錯。
他們此時停在京師第二高的樓上,俯瞰著腳下的景色,遠些的地方已經沒有燈火了,隻有近處的燈火闌珊好似地上的一片星辰,除了這裏還看得見光亮的就是皇帝住的地方了。蘇瓊抓著墨良的袖子想問些什麽,卻又沒有開口。
因為這裏就是煙花三月的後院,三月的小樓。
三月姐姐為什麽要拿青絲玉縷衣,最重要的是她怎麽知道青絲玉縷衣的事,又怎麽知道這件衣服會在瓊兒手中。是早有預謀還是碰巧?那丹鳳呢,丹鳳是同謀,還是並不知情?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迷。
眼前仿佛有一團濃的化不開的黛色的霧氣,散發出誘人卻也帶著危險警告的香氣,纏繞的人心亂如麻。忽又想起三月將自己推入冰河中的場景,莫非三月丹鳳也是嚴氏的人?那嚴氏的手會不會也伸得太遠了點,他們的勢力到底有多強大?如果真的是,那就太恐怖了,他們的人已經離自己這麽近了。
高處的風景固然好,可是也充滿這危險,稍不留神就會墜下,摔得粉身碎骨。瓊兒見墨良半天都沒有要動的意思,扯了扯墨良的衣角“良哥哥,我們到底要不要繼續追?還是……”
墨良眼中自嘲的神色淡去“我們回去,那衣服暫時放她那裏最安全。不日它就會回到你手中的。”說完就拎起瓊兒下了地,蘇瓊還未準備好,不想墨良就動身了,貓在墨良懷中像隻溫順的小動物。
蘇瓊本以為還能像來時一樣可以被墨良帶著飛回去,可是剛下了地墨良就自己用輕功回去了,丟下一句“輕功還得好好磨練。”就不管她了。於是蘇瓊隻能一麵埋怨一麵摸著黑往回走,好在這段路她走得多記得熟,不然又會迷路的。
在樓頂上的時候墨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奪走青絲玉縷衣的人是三月,起初墨良也很是訝異,但是忽然想起三月的琴聲就一切都明白了。或許不該叫她三月,而應該叫她瀧煙才對。回了長短亭的後院,墨良立刻放出一隻信鴿,是與不是,就等著他們去查了。
蘇瓊又如何會知道墨良已經猜到的事實,她的心中仍是疑慮重重的,那團黛色的濃霧越來越大,幾近將她圍住,在夢中都是三月那日將她推下河時的樣子,那種窒息冰冷瀕臨死亡的感覺又一次侵襲了她。
在噩夢中醒來,在一身冷汗之中她終於記起那日三月在推她下河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了:絕塵他更在意你嗎?但是這和青絲玉縷衣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這件事是想起來了,但是對於蘇瓊心中的疑雲絲毫沒有幫助,反而越攪越亂,本來隻有三月、丹鳳現在連絕塵那和尚都在裏麵了。蘇瓊重重的歎出一口氣,決定無論如何今天她要去試三月一試,不能再任憑那種不知的痛苦折磨自己了。
隻是蘇瓊哪知此時疑惑重重的除了自己還有三月,當她派出自己的心腹去尋當年丟失的青絲玉縷衣那心腹就許久沒了音信。直到昨夜回來,東西確實是找到了,但是也帶回了一個消息,東西在蘇瓊身上。
三月想不通蘇瓊和當年的事有什麽關係,衣服又為什麽會在消失江湖那麽久之後又落在了她的手上。
瓊兒坐在床邊想著該如何去見三月,見了又該如何開口旁敲側擊,這對她而言實在太難了,比讀書寫字還要難。手支著小腦袋,蹙眉望天狀,若馨邁著步子走來,笑容單純可愛,手上拿著的是一本兵法書,剛巧翻到關門捉賊哪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