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天池萬水隻取一泓
第338章:天池萬水隻取一泓
微頓,他飛轉偏開了臉。
顫顫心跳的聲音在他的世界響起,然而麵容下,他卻維持著一如往日的平靜,頓了頓,他唾道:“朕看你真是為了逃避罪責不擇手段,連這種話都能拿來說了。”
季淩蘇沒有說話,隻靜靜的看著一瞬間麵色有一些說不出來細微變化的男人,眸光顫了顫,微頓,隱藏住那一抹狐疑,她悶悶不樂道:“哪有是隨便說!我真心的!”
龍玹勾唇笑笑,道:“真心是放在心底的,有些話別總說,說多了就不神聖了。”
哪有總說!
季淩蘇瞠目,真是想打人了,她從認識他到現在,這才是第二次說‘我愛你’好麽!
更何況,她是多麽想聽他說這三個字,他自己不說就算了,也不讓她說!
積極性被打擊,季淩蘇真是像吃蜜吃到一口土的感覺,鬱鬱的一下背過身子,再也不想理他。
龍玹看著她惱怒的背影,頓了頓,含著淡淡無奈的笑意,將哄的暖和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然而季淩蘇來了脾氣,一把扯落,甩扔在一邊。
龍玹看看,微頓,將她一把攬抱到了懷中,貼著她的耳廓暖暖道:“朕知道了,朕也是。”
厚實的懷抱帶著他體溫所有的溫暖,舒服的讓人隻想依偎,更別說那將她嗬護的感覺,貼著耳邊的情話,宛如掉進了蜂蜜罐子中。
所以季淩蘇就算知道自己很沒出息,可還是不受控製的認栽了。
哎,沒辦法,誰讓對方就是這個能挑起她所有情緒,也總有辦法安撫她全部心思的男人呢?
唇角越勾越深,她最終還是沒好氣拿手肘頂了他一下,道:“知道就好!”
嬌憨引來龍玹唇角一抹更深的弧度,抱著那溫軟的身子,兩人的身子密和成一道絕美的風景。
然而那道風景裏,最難過的卻是他的眼神。
彌彌漫漫,宛如漆黑的夜空,痛到沒有聚點,最終隻剩哽咽入喉……
與此同時,冷月宮的偏殿內。
伴隨著窗外風雨交加的雨聲,樊筱玲從胃痛中緩緩醒來,漆黑的大殿沒有任何燃燈,她痛到臉色發白,腹部宛如刀絞。
手摸著床沿,她試探著到床邊的距離,想要確定如何下去。
卻在觸摸的過程中,突然碰到了一雙冰冷的手。
心中一悸,樊筱玲飛快向後掠了身子,這才借著戶外明暗交錯的閃電,看到榻邊坐著一個漆黑的背影。
背影映在忽明忽暗中,有些說不出的陰森,但樊筱玲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誰。
更別說,伴隨著她這次後掠,他更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他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指環。
偏轉過來臉,他掃了眼樊筱玲痛到麵色發白的臉,頓了頓,一把拉回到懷裏,探手摸了下她的額頭溫度,轉身立刻腰包中掏出腰跟隨身帶的水壺,遞到了樊筱玲唇邊。
從頭到尾,他沒有說過半個字,隻安靜的伺候著她。
樊筱玲痛到全身沒有力氣,抬眸,最終對視著那張帥氣中透著冰冷的臉,冷冷一笑,“你來做什麽?”
見樊筱玲還有力氣質問他,閆峰冷瞳一斂,抿了抿唇,道:“先把藥吃了。”
然而樊筱玲這次卻一把揮開了他的手,道:“我問你來做什麽!”
質問與敵意讓閆峰瞳色越凝越冷,不過卻沒說什麽,而是將藥再往樊筱玲唇邊遞了一下,“玲,先把藥吃了。”
這一次,卻徹底點燃了樊筱玲的憤怒,一把將藥片拍飛,她冷笑道:“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不是都要殺我了嗎?管我死活幹嘛?你給我滾!”
揮出的指尖帶著全身的力道,擦著閆峰的麵頰而過。
黑暗中,樊筱玲感覺到自己指甲劃破了什麽,卻沒有半分心底的動容。
閆峰偏轉著臉,感受著臉被劃破的血腥味彌漫,沒有說話,頓了頓,他隻拿出兩片藥含在唇內,舉起水壺仰頭喝了一口水。
下一瞬,迎著樊筱玲眸光的錯愕,他將樊筱玲按在榻內,就死死的堵住了她的唇瓣。
樊筱玲掙紮著,奈何胃痛的她實在抽不出太多的力氣,一來二往間,甚至被閆峰抓住兩手牢牢的定在了榻的兩側,吻更是彌彌漫漫而來。
樊筱玲掙脫不開他,而熟悉她一切行為習慣的閆峰更是避開了她每一次咬他的行為,最後,甚至貼著她耳垂的下方吮咬出痕跡……
黑暗的記憶吞噬而來,樊筱玲一瞬間紅了眼眶。
當不動聲色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而她的身子也漸漸不再掙紮的時候,閆峰停下了侵占。
被暴雨洗刷到黑暗一片的夜裏,閆峰靜靜的看著樊筱玲,良久後道:“你學會反抗了,難道說,你真的喜歡那個男人?”
樊筱玲心抽痛著,哽咽說出幾個字,“關你什麽事?”
“關我什麽事?”閆峰聞言嗤笑,像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大笑話一樣,諷刺又帶著滿目的自嘲,“玲,別忘了你我都是什麽樣的人,為組織賣命一日,就得賣命一輩子,別的我不多說,就一點,你覺得這個古代男尊女卑,女子貞操大於一切的地方能允許你喜歡一個王爺?”
樊筱玲心戛然一痛,而閆峰的聲音更在夜裏放大般,清晰的一個字,一個字吐來,“你不是處女,你覺得等你把他騙上了床,一切發生後,你猜他會怎麽看你?”
樊筱玲身軀一顫,傾美的秋瞳裏,望著閆峰露出了絲絲猩紅的淚光。
隔著暴雨,平西王府內。
龍璟帶著些許煩躁的在屋內轉來轉去。
身後,是完全看不懂王爺行徑的周管家,以及似是而非明白一半的貼身暗衛葛淵。
兩人的眼珠子順著龍璟從屋內的左側遊離到右側,又從右側遊離到左側。
最終在兩人快要被王爺晃暈的時候,龍璟停住了腳步,漆黑的眸光顫顫看看戶外的暴雨,想著那個倔強離開的背影,一瞬間,全身緊繃的神經像是緩緩垂落下來。
從未有過的躊躇,心情就宛如被一個人牽引的找不到北,這樣的心情波動長了二十一年也是第一次見……
看著雨簾,龍璟帶著無奈淡淡而笑,“你們說,本王隻是不願留下過夜,她就讓本王走,是什麽意思?”
葛淵一愣,啞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終,是經曆半生風雨的周管家歎息一口氣,道:“老奴覺得,樊姑娘或許隻是試探下王爺而已。”
試探?
龍璟錯愕回眸,帶著不解。
周管家慧眼如炬,無奈笑笑,道:“樊姑娘在王府也住了這麽久了,雖然行為舉止實在太過奇怪,但性子也能看出什麽樣的人,她聰慧過人,說實話,不管她平日多麽匪夷所思,關鍵時候,她並不喜歡給王爺添麻煩。”
不管是住在王爺大婚房間中規中矩也好,還是麵對王爺選妃離開也好。
至始至終,他們這群人都心驚膽戰,覺得樊姑娘一定會跟王爺大吵大鬧,但是她總在最關鍵的時候最安靜,每一次麵對事實,她都選擇了沉默,選擇了承認。最後都隻會為難自己離開……
龍璟心顫,看著周管家那精睿的眼色,慢慢道:“所以說,她其實知道在皇宮內,本王不可能留下,她想要的,隻是本王的一個態度?”
“許是如此吧。”周管家點頭。
一瞬間,龍璟心擴散出一道溫軟的水波。
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但就是唇角止不住的勾起了弧度。
微頓,望著那深夜的雨簾,下一瞬,他道了句,“葛淵,備車!”
就轉身走了出去。
葛淵怔愣,看著那近乎輕快的腳步,簡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所認識,追隨了半輩子的王爺!
錯愕看著周管家,葛淵小聲道:“你這番話說的,萬一今晚發生了什麽,王爺要娶樊姑娘為妻,文太後那邊能同意嗎?”
盡管大概明白王爺的心意,但憑借對文太後的了解,葛淵還是不太希望王爺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有些事還是徐徐圖之比較好,以免日後太難。
然而周管家卻勾唇笑笑,望著年輕的葛淵,搖搖頭,道:“王爺什麽脾氣,龍氏都什麽脾氣,難道你不明白嗎?”
葛淵啞口。
周管家轉身朝外走去,緩緩道:“龍氏,生來自帶忠貞之血,不動心就算了,動心則都是天池萬水隻肯取這一泓,現實的困難從來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既然結果早已注定,何必讓我們這些閑雜的聲音擾亂他們的思緒?感情這個東西吧,隨心,如人飲水,王爺幸福就好……”
急雨中,平西王府的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到達冷月宮的時候,龍璟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唇角含著笑意走向了樊筱玲住的偏殿。
急急切切的雨掩蓋了他走路的聲響,隨行的葛淵偷笑,轉身離開。
殿內,樊筱玲眸光顫抖的看著閆峰,一字一句譏笑道:“這些不用你操心!我從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他介不介意我,根本不重要。我就是隻是想睡他而已,怎麽了?閆峰?看著你曾經作的孽,是不是覺得格外舒坦?”
雨簾外,龍璟心重重一顫,聽著裏內的聲音,漆黑的瞳眸寫滿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