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報複
第84章:報複
慈寧宮的東太後李氏聽到事情經過後,冷冷睨了哭訴的蕭季奉儀一眼,道:“你怎地就這點出息?整天就知道跟林淑妃,趙德妃那種不成器的鬥,做事簡直胡鬧!”
蕭季奉儀不滿,嗔道:“表姑母,你都不知道小何子傷的有多慘!整個下身都血肉模糊的!”
“那是皇上罰的,你們去跟文氏告狀,意思是說她兒子做的不對?”李氏扶著額頭,簡直覺得自己扶了個笨蛋,敢跟太後告皇上狀的,這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次見了!
“我……我沒那個意思!可季奉儀罰他做什麽蛙跳……我覺得……”
“你覺得什麽!就跳幾下就算刑法,活不了了?如此沒用的宮人,不如殺了算了!”李氏久居深宮這麽多年,什麽樣的酷刑沒聽過,頭一次見到能把蛙跳擺在嘴邊說的,當下氣惱的揮了揮手,“下去!要下次再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哀家,就別進慈寧宮的門!”
“表姑母。”蕭季奉儀抑鬱難擋。
至於錦福宮,就更熱鬧了。
兩位太後都不管,便全部齊聚到了皇後榮紫念這裏。
當下,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匯報完各自宮人傷的情況,也隻能榮紫念的深鎖眉頭,一通嗬斥。
“一個個當嬪妃的,竟都如此容不下新人,指使宮人去欺負主子本就是錯,季奉儀不過罰你們宮人跳了一會兒,也值得你們一個個興師動眾的來訴苦?《女則》都背哪裏去了!如此善妒,都去給本宮將其抄十遍!”
“皇後季奉儀!”
“二十遍!”
相同的情況基本上都在各宮發生,林太妃與林淑妃對望默默流淚了一夜,趙德妃在宮裏發了一通脾氣。
所以,當蘇尚侍端著石榴花招搖過市般從後宮走了一圈,送到冷月宮的時候,各宮小主氣的牙齦都酸倒了,當下都忍著恨,也都前來送禮賠罪。
於是季淩蘇在忙完兩天,接待完所有人的道歉後,徹底蒙圈了。
什麽情況?
她是在知道自己鐵定要當奉儀後,本著‘你既然不給我升位置,我就鬧的你後宮天翻地覆’的心態,與‘既然有人包場,我就要報複的你們這群女人哭出來’的想法,才下了這麽狠的罰令。
本以為自己這麽做了後,這些人宮人不死也要丟半條命,因為運功過後,血液會大量擁積到皮膚表層,隻要挨上幾板子,那色澤會比十裏桃花還要鮮豔。
這些小主定然都忍不了,要來跟自己算賬,如此自己便可大幹一場,亦或者鬧的龍玹不可開交,逼他想辦法給自己升位置,再或者,這麽恃寵而驕的行為,太後認為她應該不會再認為她合適生孩子,會斥責她一頓。
可怎麽等了兩天,一聲訓斥沒等到,反而全是賠罪,嬪妃她都想的通,大不了就是怕龍玹,可皇後的這份安靜,文太後這通誇獎,又送花的到底是為了哪般?
難不成都認為她那一千個蛙跳是廣播體操?做來強身健體的?
實際上,隻有藍影他們知道一千個蛙跳做出來是什麽感覺,猛地跳幾下,真不覺得算罰,可一千個做下來,那種酸爽,真是比死都銷魂。
可誰讓他們主子向來罰人從不傷身。就讓他們沒事練練馬步,蹦蹦蛙跳,做做引體向上,所以讓沒做過這些的人,怎麽想都不能想出來這算刑法呢?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挨了打的宮人都靜爬在床上,一動不動。
因為他們基本上從腰到腳全部沒了知覺,肌肉酸痛到指甲蓋都想抽筋,二十板子落在身上的時候,已經不知道什麽叫做疼。
反而有種淡淡通筋化瘀的爽感……幸福的他們簡直想呻吟。
啊……
而正當季淩蘇接到滿滿一盆石榴花正鬱悶不解其意的時候,更讓她不解其意的事情來了。
夜間!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龍玹,她蹙了蹙眉頭,問出了一句讓龍玹極度想轉身就走的話。
“你怎麽來了?”
朕不該來?
龍玹瞪著她,想著兩日了,她不來找自己,自己便來找她,結果季淩蘇不接駕就算了,站在殿門口開門,一隻手扶著門框,居然壓根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季淩蘇猶豫了一下,想到那日龍玹為自己出頭的模樣,又看著他身後烏壓壓一片儀仗的跟隨隊伍,知道就這麽趕出去,似乎太傷龍玹的顏麵。
便錯開了身子,有些不情願道:“進來吧……”
龍玹真是想一巴掌掐死她,轉身閃人,可想到身後跟隨的宮人,峰眉立挽,慍著一口氣,踏進了宮內。
季淩蘇抬眸,看著遠處好整以暇看著她的綠錦,青衣等人,覺得額頭有點痛,抿了抿唇,也極度鬱悶的走了進去。
走進殿內,龍玹看到裏麵大大小小四處亂放的東西,微微愣了下。
季淩蘇看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走上前,將凳子上放的一盆花卉搬開,道:“坐吧!”
龍玹唇角抽了抽,對視著已經不能用淩亂來形容的屋子,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終,隻能將眸光落在她身上。
接到眼神,季淩蘇知道他在想什麽,頭皮有些發麻,頓了頓,悻悻道:“你女人太多了!連著來,我不是不想收拾,是沒時間。”
季淩蘇沒說謊,就在兩刻鍾前,她剛送走了最後一位來道歉的嬪妃。
而這些嬪妃不知道是吃錯什麽藥了,饒是她冷著臉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她們也能一個人巴拉巴拉的說上半個小時,各種委屈,難過,歉意,理由,挨個講。
到最後還都會點一句,我真羨慕你!
羨慕個蛋蛋!季淩蘇本因為龍玹留宿在這裏,幫她報仇,改變她在宮裏的地位挺高興的,這一瞬間,對龍玹隻有滿滿的怨念。
不爽的小情緒落在龍玹眼中,大概能明白她為了什麽,一時間,先前被她堵在門外的鬱結散去一些,頓了頓,走上前開始一言不發的收拾起來。
龍玹收拾的很快,基本上所有東西看一眼就知道有沒有用,有用一收,沒用袖袍一揮,就唰的扔在了牆角。
修長的指尖,寬闊的背影,還有那自然而然的姿態,讓她心裏某一處觸動了一下,就好像看著昏黃的燭火下,妻子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晚歸的丈夫回來看著一片殘局,慢慢打掃著他們的小窩。
可……
季淩蘇微微一愣,“你……這是做什麽!”
“收拾,不然晚上怎麽睡覺?”
龍玹答的極其自然,季淩蘇卻揚了分貝,“你晚上要住這裏?”
龍玹指尖一頓,原本背對的身子,飛快的冷來眸光,銳利的就像刀子般將她定在牆上。
“朕不能住在這?”
不……也不是不能,可為什麽呢?
季淩蘇顫了顫唇瓣,說不出一句話,滿腦子隻有自己下屬這兩日都默不作聲,跟幽魂一樣不斷打量來的眸光。
季淩蘇不說話,龍玹就靜靜看著。
一時間,空氣安靜的連呼吸都能聽見。
昏黃的燭火更是映饒著兩人的模樣。
頓了很久,像是不報什麽希望般,龍玹將手中的物件往桌上一擲,輕笑丟下一句:“算了!”
就衣袂一擺,轉身走了出去。
明黃色背影走的很快,消失在殿門口的時候,季淩蘇伸手想去拉,但最終忍了忍沒開口。
龍玹走出寢殿,門外的李敬德等人詫異不已。
可他什麽都沒說,徑直上了龍攆,丟下一句:“回宮。”就乏力的靠在龍椅上,閉上了雙眸。
冷月宮內,原本看著皇上進去,一個個都準備看好戲的人,頓時都愣了愣。
花繡不解的推了推綠錦的胳膊,“主子這又是哪裏想不開了?”
把皇帝趕走?
要知道乾坤宮到冷月宮的距離不短,皇上來一次應該要不少時間,而且這大冷的天,雖然過了年歲,可春寒料峭的,這幾日已經在化雪,比年前還冷,現在又是深夜……
綠錦心裏還有些小疙瘩,覺得皇上怎麽比,似乎都沒白公子好,便也沒太多惋惜,隻端著本身進去伺候主子洗漱的銅盆,道:“今晚我值夜吧。”
“嗯,好。”
綠錦走進寢殿,季淩蘇聽到響動,以為是龍玹又回來了,抬眸一看是綠錦,便笑了笑,“來了正好,幫我收拾下屋子。”
綠錦看著她眸色中一閃而過,似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失望,微愣了下,點點頭,“好。”
於是季淩蘇去洗漱,綠錦在旁麻利的收拾著東西。
不得不說綠錦天生就是幹這些的好手,分門別類,雲記數據,都極快,除了她教她們的武功,綠錦在性子上更沉穩,做事更有條理性一些。
收拾東西很快,季淩蘇一邊用帕子揩著手臉,一邊看著綠錦,想到自己再過幾個月就要離開了,便問道:“錦兒,你今年十八了吧?”
“嗯,怎麽了?”綠錦收拾著東西,一邊回憶著這都是哪些宮裏送來的,要不要記錄在冊。
突然,一個奇怪的精美盒子出現在眼前,因為今日都是綠錦陪著季淩蘇的緣故,屋子裏的東西她大概都看過,這個……似乎並沒有印象。
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隻做工精湛到無與倫比的玉釵,成色圓潤到恍如九天星彩,凝美到如美人玉肌,尤其是釵頭那一朵徐徐盛開的玉蘭花,每一朵花瓣都像極了新鮮從枝頭剛采摘下來般。
玉釵樣式簡單到極致,可對玉器向來頗有研究的綠錦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造價不菲。
正想詢問,身後的話就打斷了綠錦的全部思維。
“白風他們裏麵,有沒有你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