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龍玹救了她?
第40章:龍玹救了她?
這一動,才發覺自己渾身都酸軟無力,又重重的落了回去。
龍玹舉著手上的濕帕子,對視到她後冽的這個動作後,緊抿著唇,良久都沒有說話,隻冷冷的看著她。最終,當季淩蘇的眸光更加疑惑掃來的時候,譏諷勾了勾唇,別開臉,“那你希望是誰?”
希望是誰?季淩蘇也不知道她希望是誰,但怎麽看,這個人都不應該是龍玹才對。
她不說話,他冷笑更勝,“龍璟?白宸宇?”
季淩蘇晃了晃腦袋,不解這關那兩人什麽事,破碎的回憶開始慢慢拚湊,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萬丈山崖,詫異道:“你……剛救了我?”
而他似乎已經懶得在理她,徑直起身朝溪邊走去,“朕沒救你。”
就說麽!季淩蘇聽到這話,感覺故事進入了正常節奏,微微淡噓一口氣,可很快狐疑入眼。
“那……你是怎麽下來的?”
龍玹的背影似乎微僵了僵,頓了頓,淡淡的聲音傳來:“朕隻是想拉你上去,結果被你拽下來了!”
“咳咳!”季淩蘇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想說這怎麽可能!可想想似乎也沒有別的答案,總不至於是龍玹知道這邊是危險,還義無反顧的陪著她一起墜崖,她自問跟這男人還沒那麽大的交情!尤其這還是一個唯我獨尊以把她氣死為樂趣的皇帝。
自古都是別人陪著皇帝殉葬,哪裏有皇帝主動來殉葬的。
尷尬的說了聲:“抱歉。”
可他似乎並不動容,隻背對著她在溪邊擺著帕子。
季淩蘇從沒見他幹過活,這好像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長得帥的人做什麽都好看,即便在這麽狼狽的環境下,他也姿態優雅尊貴,蹲在那裏就像一尊完美的男模雕塑,好似擺的不是帕子,而是這一方山水的柔情肆意在,連修長的指尖劃過帶起的水珠,都要顯得別樣靈動。
季淩蘇也沒看一會兒,他就起身走了回來,拿著已經擰幹的帕子遞了過來。
季淩蘇一怔,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這尊貴的不得了的皇帝第一次幹活是為了她?
“自己擦臉。”他淡語。
季淩蘇蹙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在接過帕子的同時,想起先前半夢半醒中,額頭那冰冰涼涼的感覺,忍不住道:“你先前一直在照顧我?”
龍玹冷冷一笑,“不然朕把你直接丟水裏去降溫?”
燒到那種程度,他倒想不伺候她,能行嗎?
季淩蘇無語。
果然沒說幾句就原形畢露了!憤憤不爽的揩著手臉,額頭滾燙不見,隻留淡淡燒熱,倒也沒爭執。
隻是在錯頭間瞟到他一閃而過擦傷的手背,微微一愣。
然而他已經背負過了手,沒留給她更多窺探的機會。
隻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
“這麽看著我幹嘛?”被審度的眸光盯的有些無所適從,季淩蘇忍不住開口問道。
“為什麽要來追人?”龍玹似乎並不是很想開口,頓了頓,才聲音很不客氣的問道。
“我說了,事是我捅的簍子,我負責。”季淩蘇蹙了蹙眉頭。
“你就是這麽負責的?”龍玹峰眉微挑,不因她的話而動容,反而像是點了什麽禁忌,音色更冷。
“有問題嗎?”季淩蘇看著他蹙眉不解,特別是他這種訓斥的口吻,“消息是從我這裏散出去的,我來找馬三元補救怎麽了?”
“孤身一人,招呼不打!單獨行動?”
“不然呢?我還能請動您老尊貴的身子同行不成?”
龍玹不語。
季淩蘇繼續道:“我算過了,按照距離來說,一旦讓馬三元他們入了京城,不管怎樣,等你們打到天海關的時候,後唐國最近軍隊必調配到,那裏地勢險要,一旦開戰,必是不小的傷亡。現在,隻要能將他們找到,消息拖兩天以上,你就可以有機會一舉奪下天海關,之後後唐便盡數囊括在手。龍玹,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怎麽還指責我?”
季淩蘇有些薄惱,覺得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雖然她也隻是想趕緊把交易做完,做事拖拉不是她的風格,可到底她也是為了他才這麽拚的,不就是出了個意外,生死又不需要他負責,至於被他這麽當犯人審著嗎?
秋瞳微漾著慍怒,認真又清澈。
龍玹愣住,良久,如曜石般深邃的黑瞳裏都淡淡流轉著什麽色澤。
頓了很久後,他才淡淡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發燒?”
聲音軟化,好似什麽冷冽在撤去。
對視著那雙凝遠如潭的雙眼,季淩蘇心淡淡一觸動。
他說的是這件事?他在關心她?
可想到原因,忍不住別頭鄙夷道:“發燒也是你害的好嗎?”
龍玹一愣,“怪朕?”
“要不是你惹我,我至於凍半宿?”提起這,季淩蘇都有一肚子火氣。
龍玹聞言無語,“朕讓你大半夜發瘋給朕表白的?”
季淩蘇一怔。
“朕讓你闖朕屋子的?”
“朕讓你爬朕榻的?”
季淩蘇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單臂支著膝蓋緩緩蹲下,平視進她的眼,白了她一眼,帶著一抹無語的鄙視,“朕都沒追究你冒犯之罪,你倒先興師問罪上了。”
季淩蘇感覺胃部又哪裏開始抽搐了,抽抽唇角,道:“擱著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叩謝主隆恩?”
龍玹抬眸,瞟了眼她磨牙憤怒的小模樣,唇角似笑非笑勾了勾,“叩謝就不必了,下不為例就成。”
噗!季淩蘇又想殺人了。
丫的……敢不敢更得瑟一點?牛鼻子還能從天上翹到外太空不?
季淩蘇瞪的火燒火燎,而龍玹卻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唇角淡抿,但似乎還是沒憋住,頓了一會兒後,還是偏頭嗤笑出了聲。
抖動的雙肩帶著淡淡的愉悅,季淩蘇本想發飆,可在對視到他唇角那淺淺弧度的時候,愣住。
弧度分明的側臉,在光與影的斑駁下帶著淡淡浮光,更顯深邃立體,彎成新月般的雙眸與迷人微挑的唇角很好詮釋了什麽叫‘九天瑤君落塵曦,淡比凝華無顏色。’
龍玹長的很俊美,陽剛與柔美結合,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瑕疵,季淩蘇沒有見過長的比他還要好看的人,隻是以前覺得他是那種高冷型號的俊男,沒想到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淡淡的暖意。
就像一縷淺淺的陽光。
似乎是感覺到她眸光的凝視,他愣了愣,笑意凝固,尷尬的偏了偏頭,再回眸的時候,姿態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涼淡優雅,隻是眉宇間,不知道為什麽,季淩蘇看著覺得沒有那麽冷了。
不過她沒興趣去探究原因。
收回了打量的神色,垂頭整了下思緒後,道:“對了,你能不能跟你的那些將軍們解釋清楚?”
“解釋什麽?”
“讓他們別亂喊!我們隻是睡了一夜,又沒做什麽,別喊我娘娘。”季淩蘇蹙眉,一邊將揩完手臉的帕子遞給他,一邊憤憤道。
龍玹墨瞳淡淡從上到下打量了季淩蘇一瞬,唇角若有似無的微勾,瞳色帶著點淡淡的戲謔,隻是隱藏的很深,季淩蘇並看不到。
“睡一夜還算沒做什麽?”
季淩蘇一怔,抬眸,“喂!做沒做你不清楚?再說了,就算真做了什麽,是不是不也是你當皇帝的一句話的事?”
“朕做不到。”
“為什麽?”她追問,“這壞的是我的名聲!你讓別人怎麽看我?”
“朕去解釋了,你讓別人怎麽看朕?睡了一夜,什麽都沒發生,還主動去給人承認這件事?別人會以為朕不行。”
你本來就不行!
季淩蘇心底唾罵這一句後,不爽蹭蹭蹭的從心底冒,沒想到這狗皇帝連這種麵子都要占,真該一輩子陽痿,“你就不嫌跟我一個女土匪扯上關係掉身價?”
“挺有自知之明,你明白就好!”龍玹峰眉微挑,輕笑看她一記,起身朝溪邊再度走去。
季淩蘇頓時想衝上去打人。
他妹的!還蹬鼻子上臉了!那副他吃虧了,實則忍辱負重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可……啊呸!她說什麽不好,居然把自己自尊就這麽送上去讓他踐踏!
季淩蘇!你真的是跳崖跳傻了不成?
懊惱摸了摸額頭。
手心淡淡的燒熱比昏迷前好太多,可感冒最短都要三到七天才能痊愈,她這才兩天多,不能確保發燒會不會反複,畢竟頭疼還是在隱隱刺痛著她的腦海。
而周身的酸乏無力讓她這一刻真恨不得再去死一死好了,免得麵對這個男人,真是五髒六腑都要氣的絞成碎花。
龍玹淨了手,等回來的時候,看著她問道:“有體力嗎?可以走麽?”
季淩蘇不爽別了他一眼,這才抬頭掃了眼周圍的環境,已經日暮時分,太陽很快就要落下山穀,而她真的悲劇的在萬丈懸崖之底,上麵是鬱鬱蔥蔥,參天蔽日的植物,已經不能打量出她是從哪裏掉落下來的。
隻手撐了一下,身子軟的難以想象,可還是忍了忍,咬牙站了起來。
“還好,走吧。”
微微煞白的麵色沒有逃過龍玹的眸光,可不等他上前,她就又有些堅持不住的晃了晃身子。
龍玹冷瞳一簇,飛快探手扶了她一把。
季淩蘇捏著他的胳膊,站好,盡管不想去說這句話,還是忍不住道:“要不歇一會兒吧。”
她真的不是很有力氣,是發燒的後遺症嗎?很難說得清楚,隻是身體比往日大有不同,好似連借著他的力量都有些握不住。
龍玹垂眸靜靜看著她,對視著她煞白的唇瓣,黑瞳中深邃流過。
別開臉,遲疑了一會兒,緩緩轉身在她麵前蹲下。
季淩蘇一怔,不解。
“上來吧,朕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