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很涼,恰似南方的冬季,南方是個隻有春和夏的地方,我生在最南方,故而深知我那兒從來沒有如同大周的秋季一般如此蕭瑟淒涼的氛圍。


  我所在的南方亦有落葉,可是那些樹從來未有掉光過,它們像是被五零二膠水粘上去的般,無論風吹日曬,怎麽著都掉不下來,它們不遵循四季的規律,它們隻遵循自己的規律,而它們自己的規律則是永遠不掉光。


  我所在的南方的秋季很美,紅葉紛飛,美景當前,但我卻沒有一絲愁緒漫上心頭,然而在大周,滿目蕭瑟,目所能及之處,無地不淒涼,無地不惹起一陣哀愁。


  天邊一輪明月被璀璨繁星所圍繞,所謂眾星拱月,我抬著頭,像是期待英雄降臨一般輕笑著,從前有人說我心裏頭住著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和一個看透世事的老人,隻不過我大多數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我對此倒是十分讚同,並與評價我的這個人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隻是她後來死了,她叫張雅婷。


  我覺著世上最懂我的那個人莫過於張雅婷,但是世事難料,她終究是因我而死,然後,出現了高衍,高衍是除了張雅婷以外第一個看出我心裏頭住著一個小孩的人,所以他偶然會像一個父親一般寵愛著我,給我一些像極了小孩關懷的東西。


  高衍偶爾會像同我探究一些事一般正經的說話,且每每都會讚許離去,但是可惜他沒能看出我心裏頭住著一個看透世事的來人,若然他看出來了,此刻我心頭排行第一的那一位,恐怕便就得易主了吧。


  其實在得知高衍已死的這個消息後,我是希望一個人待著冷靜一會的,然而周遭的人完全都不懂我,抑或說他們擔心我獨處時會萌生自殺的念頭,故而才無時無刻的陪在我的身旁,甚至達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有那麽一刻我是打算怒吼著讓所有人離開的,但是當我真正剖開自己的想法後,才發覺自己原來真的有自殺的念頭,於是乎我便開始接納他們了,並且願意與他們交流,隻是假笑著交流。


  世間再沒有人懂我了,所以我隻能靠自己了。


  ……


  一個晚上下來,張玨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無限性的在我身旁念叨著一堆的安慰話語,其間還夾雜著幾句“傾絲這種人就是該死”、“傾絲這種人忘恩負義簡直不得好死”、“傾絲下輩子定會投胎做個畜生的”這些話,但我統統都不予理會,實則是我懶得理會了,畢竟讓我一個晚上和加特林一樣不間斷的說一堆話我是定然做不到的。


  雖然說我從前是個十足十的話癆。


  喬七七一整晚也算是挺不耐煩的,時不時向我投來一個“能不能趕他走”的眼神,但我皆是無奈的搖頭回應,畢竟不能掃了張玨的興致啊,人家好說歹說也是好心過來安慰我,我也不好如此沒修養的將張玨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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