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愣神看著沈越，他著戎裝我已是疑慮，此番跪下似有所求更是令我訝異，我忙起身扶他，他卻別開了我的手。


  “哥，你這是作甚？”我提了提聲調。


  沈越抬起頭，神情極是無奈道：“娘娘，臣的妻已逝，但臣受命明日便要前往西北協助三王爺平亂，臣知娘娘現今被皇上禁足，但臣望娘娘看在你我兄妹二人一場的情麵上，為臣的妻籌辦後事！”話畢，連叩了三個響頭。


  我以為我最近所經受的悲傷已然是足以使我麻木了，可，當我聽到嫂子去世一事時，心間湧出的悲傷卻險些令我腿軟而倒地。


  “嫂子怎會去了的？”我聽到我的聲音在顫抖，我竟不知，我業已是將嫂子當做了親人。


  沈越未有回答我，隻是繼續道：“望娘娘答應臣的請求！”我覺著沈越麵容是悲淒的，原來，嫂子在他心中還是有著極重的地位。


  我看著他，見他並未有欲答我所問的舉動，便隻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他聽畢，留下一句“多謝娘娘”便離去了。


  我轉頭看向藍生，“最近出了什麽事，為何我會被禁足？”我覺著一切似乎都在朝著某個不知名的方向前進，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藍生跪了下來，“小姐，皇上要對王爺動手了！”藍生說著，淚簌簌而落。


  我一驚，腿終於是支撐不住了，我跌坐在石凳上。我突然覺得好笑，是啊，高放要對高衍動手了，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竟還沒藍生看得通透，果然，人總死於安樂。


  次日，我拿著中秋那日高放硬塞給我的手令去了皇宮。


  一路暢行無阻，我早已是沒了心思去欣賞皇宮裏的亭台樓閣與高樓大殿，隻一心想著該如何讓高放撤了我的禁足。前頭帶路的公公一眼也未瞧我，想來是因為我穿著太過樸素，實在看不出有哪兒像王妃。


  走了三裏路左右，我終於是到了高放的寢宮——清明宮。


  那位帶路的公公進裏頭通傳了聲，可久久都未有出來宣我進去。


  我正以為這高放是不會來見我的，卻沒想，我這念頭不過剛生起，他便大踏步走了出來。


  高放身著明黃長袍，此時我才覺著他有了幾分帝王的樣子。


  “臣妾沈氏參見皇上。”我跪下，重重的叩了個頭，然後便等著高放讓我平身。可跪到我腿都幾近麻了，他還一聲不吭。


  我好奇他是否站著睡著了，於是在百般猶豫之後，終於是抬頭瞥了他一眼。然後……我便對上了他帶著幾分玩笑意味的眼神。


  “朕以為，你再不會看朕一眼了。”他低聲說著，帶著帝王特有的威嚴。


  “臣妾不敢冒犯皇上龍顏。”我低著頭說道。


  他似是輕歎了聲，但那絲歎息我卻未能讀懂。而後，便聽得他淡淡道：“你今日來找朕，是所為何事？”


  我頓了下，這高放變臉的能耐用得竟比我還爐火純青，方才還是一副滿腔深情終被負的模樣，現時倒是一派威嚴相。當然，這嘲笑之詞我是決然不會說出口的，否則，今日我能否出得了這個宮門還很難說。“臣妾今日來，是想求皇上撤了臣妾的禁足。”話畢，我頭又低下了幾分作懊悔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