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無奈的別離
楚晴一驚,低聲說:“哥,你想做什麽?”
“沒什麽。隻不過下個星期三就是我朋友的生日。那個朋友對我哥來說意義很重大。我哥沒出車禍身亡之前,他都會前去那個朋友那裏祝賀。我哥死了之後,便由我代替。可今年,你看我這樣子,顯然是去不了了。所以,你去禮品店幫我買一個海螺送給他吧!他喜歡收集海螺。”冉忻雲淡淡地說。
“海螺?”楚晴一愣,隨即想隻是帶禮物給朋友而已,應該沒什麽事的,當下便應道,“好。你放心。我先去買禮物送給你朋友再離開也不遲。隻是在卡片上需要寫什麽嗎?”
“就寫生日快樂吧!男人之間也不需要寫多了,那樣太肉麻了。”冉忻雲的眸光閃了閃。
“好!我知道了!哥,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得妥妥的。”楚晴用力點頭,用力地握他的手,不放心地叮囑,“哥,自己再好好想想吧!等想通了,爸就會放了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冉忻雲聽了,笑了,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努力。”
“加油!”楚晴衝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加油!”冉忻雲的笑容越發陽光起來。
而這時,一直等在門口的冉夫人有些不耐煩了,又揚聲叫道:“我可以進去嗎?”
楚晴聽了,與冉忻雲對視一眼,雙雙無可奈何地笑了。
楚晴打開門的時候,冉夫人沉默地側身讓到了一邊。
楚晴衝冉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低聲說:“打擾了。您保重。”
冉夫人眉眼都不曾抬一下,楚晴苦笑,訕訕地離開了。
冉夫人進了屋子便關上了門,幾步走到床前,將藥喂給冉忻雲吃了,轉身就欲走,沒有像往常一樣恨不得眼睛一刻都不離開冉忻雲的臉。
冉忻雲知道她這是生自己與楚晴的關係太好,那樣親密的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他與自己的哥哥姐姐,這讓她心裏很不好受。
冉忻雲暗歎了口氣,低聲叫道:“媽!你別生氣了。她很無辜很可憐。這麽多年來,一直獨自一人生活在這裏,從來就不曾有過要去打擾我們的想法。她是個敏感善良的孩子,要不然您也不會到現在才見到她不是嗎?而且,那個曾經與爸爸有過一段情的女人,早就香消玉殞了很多年了,從爸爸對她們母女的態度來看,您已經很高傲很有自尊地贏了不是嗎?”
冉夫人聽了,秀麗的臉狠狠抽搐了幾下,冷冷地說:“我恨的不是她們,是你爸。她們怎麽樣都與我無關!”
“既然如此,那對楚晴友善點吧!她才一聽到醫生說身體完全康複了,便立即決定離開這裏了。你我都知道她明明是舍不得的,可是還是決定離開,一是想念黑子暮,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再繼續住在這裏傷害您了。媽,楚晴有多善良有多好,我比誰都清楚。要不然,這些年我也不可能和她如此親昵。去打個招呼吧,別讓她走的時候都帶著遺憾。”冉忻雲溫柔地說。
冉夫人聽了,淚水一下子便流了下來,舉手狠狠在冉忻雲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恨恨地說:“你這麽會為別人考慮,為什麽就不肯為自己好好考慮?這樣往死裏作踐自己很舒服麽?!”
冉忻雲歎了口氣,溫柔地說:“我會變的。可是得給我時間。愛上一個人不容易,忘記一個人也不容易不是嗎?”
“你這麽癡情到底像誰?”冉夫人也憂傷地歎了口氣。
“像您。您這輩子不是隻愛過爸爸一個人嗎?即便知道他曾經背叛,您的心裏卻始終沒變過不是嗎?”冉忻雲笑。
“別像我。像我苦全在心裏。”冉夫人痛苦地說不下去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匆匆離去。
冉忻雲的眼睛慢慢地轉移到窗外,看著那一方純澈的藍天,眼睛慢慢變得陰鬱起來。
冉夫人出去的時候經過楚晴的房間,果然看到楚晴正忙碌地收拾著東西。
東西太多,將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塞得滿滿的,無論她怎麽使勁都蓋不上。
楚晴歎了口氣,重新打開箱蓋檢查東西,最後扔出幾套衣服,卻將很多小玩意收進了箱子裏。
冉夫人皺眉,轉身匆匆進了自己了房間,拿了自己的大箱子拎進了楚晴的房間,對仍然在努力蓋箱蓋的楚晴說:“你那箱子太小,裝不下你想要的東西,用我這個箱子吧!”
楚晴嚇了一大跳,急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我少帶點東西好了!”
說著又打開箱子,又將箱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翻了一遍,又淘汰一大堆衣服,可是那些小玩意兒卻一件都不少。
冉夫人走上前,隨手拿起一個水晶蘋果,疑惑地問道:“這些都是子暮送給你的?”
楚晴搖頭,偷偷地看了冉夫人一眼,低聲說:“這件不是的。這件是哥送我的。”
冉夫人聽了,心下暗暗一歎,心想自己的兒子說得果然沒錯,這是一個善良敏感而又重情重義的女孩,雖然生活待她是殘酷的,可是她卻始終不曾迷失方向。
心莫名地柔軟起來,她將自己的大箱子放在床上,動手就開始將床上所有的東西都往箱子裏放。
楚晴愣住,一味地站在那裏傻乎乎地看著。
冉夫人將所有的東西都裝了進去,這才闔上了箱子,輕輕地拍了拍,“這下都裝進去了吧?什麽都不必扔,所以不存在著割舍與遺憾。”
楚晴喃喃地說:“謝謝您。”
冉夫人擺了擺手,淡淡地說:“吃過午飯再走吧!忻雲很喜歡跟你說話,你不妨多陪他聊聊。今天若不是你,他還懶得理睬我。”
說到最後,聲音又有些哽咽,頭一低便轉身快速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楚晴愣了好一會兒,最後嘴角慢慢地揚了起來。
這天中午,冉夫人、冉忻雲和楚晴是在冉忻雲房間用的餐。
雖然話語不多,但是氣氛卻是破開荒的融洽和溫馨。
楚晴和冉夫人都不停地給冉忻雲挾菜,偶爾,筷子會不小心地碰到一塊,兩人匆匆對視一笑,便像沒事人兒一樣低頭吃飯。
看著這樣的她們,冉忻雲的心情也一點一點好了起來。
他有些感慨地想,做久了壞人,竟然忘記了做好人是有多麽的愉快了……
吃過飯後,楚晴又稍留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冉盛不在,她便給他留了一封厚厚的信放在了書房在,然後由冉夫人送上了車。
坐上車,看著越變越小的屋子,看著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冉夫人,想想這兩個月來與他們的朝夕相處,楚晴的鼻子酸酸的。
天知道她有多麽喜歡跟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盡管冉夫人一直對她冷冷淡淡的,可她仍然很喜歡。
而現在,冉夫人最後的溫柔更是讓她品嚐到了久違了的母愛。
她很想留下來,很想一輩子就這樣和他們在一起,可是她不能。
無論冉夫人有多麽大度多麽善良,她都不能得寸進尺地留在這裏。
她,始終還是不屬於這個家的。
她,始終還是一根橫在冉夫人心裏頭的刺,她的存在會一直讓冉夫人心痛,會讓父親為難。
所以,無論她有多不舍,她還是得理智地選擇離開。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黑子暮還在等她,黑子暮也需要她的關心她的愛。
隻是越是理智越傷心,楚晴在路上流了一路的眼淚。
她並沒有直接去冉忻雲讓她去的地方,而是先到了紐約市區,找到了一家高檔的禮品店,花大價錢買了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海螺。
雖然買的時候有些肉痛,但想到這是送給哥哥最最重視的朋友,所以也便釋然了。
店員替她包裝得很精美,禮貌地送她出了門,還替她叫了的士。
她坐上車,報出冉忻雲給的地址時,司機明顯地嚇了一大跳。
可惜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海螺上,並沒有注意到司機畏懼的眼光。
她緊皺眉頭,還在糾結為什麽一個看似很普通的海螺竟然花掉了她好幾千美元。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她,很想拒絕去那個人人生畏的地方,可是又不敢開口拒絕,因為生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到了什麽大人物,惹上麻煩。
正為難間,楚晴終於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麽還不走?出什麽事嗎?”
司機看出她的不悅,不由一個激靈,急忙幹笑道:“沒事沒事。這就走!”
說著就發動了車子。
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地偷窺她。
他的異常終於讓楚晴發覺了,楚晴誤以為他想對自己不軌,便冷冷地說:“好好開你的車!別亂打鬼主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的包裏放著黑子暮曾經用過的一把銀質小手槍,因為製作精美,她一眼便喜歡上了,黑子暮便將它送給了她,讓她留著防身。
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用上,而且也不想用,所以並未裝子彈,隻留在身邊,每每想念黑子暮的時候,便會將它拿在手裏把玩一解相思之苦。
現在這個男人不住地偷窺自己,隻怕是對她起了色心,這槍雖然沒子彈,但拿出來嚇唬嚇唬人還是挺管作用的。
當下手就扔進了包裏,隨時準備拿出來嚇人。
司機臉色蒼白,急忙坐直身子,眼睛死死地盯著路麵,聚精會神地開著車,再不敢胡亂地打量她了,隻是一顆心跳得瘋狂,像隨時都可以蹦出胸腔。
一路膽戰心驚地開著,當開到距離那個守衛森嚴的莊園隻有兩三裏路時,他便將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
楚晴皺眉,一直放在包裏緊握手槍的手便拿了出來,槍口便對準了司機的背部,厲聲喝道:“你為什麽停了下來?你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