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分手，暗自的竊喜
申小雅聽了，不由暗歎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便不要再去追究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答案了。索性定下心來也好。像我戴上訂婚戒指之後，這顆心便穩穩當當的再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真的想停止追逐了，斯蒂芬的好讓她有了留戀珍惜的感覺。
她想或許她是不必去堅持什麽對與錯了，冉忻雲或許說得對，尹霜現在失憶了，說不定是老天給尹霜的一份禮物，以裴澤騫過往的經曆要給尹霜幸福平安的一生的確有些難度。
所以，她不想再因為自己內心受到道德的譴責而一味地想引導尹霜去尋找什麽真相了。
更何況那個真相對於尹霜來說是那般的殘忍。
遺忘，或許才是追求幸福的起點。
尹霜笑了笑，“再說吧。我先去工作了。有時間咱們再聊。”
“好。快去吧！”申小雅急忙點頭。
尹霜便抱著文件匆匆地回了辦公室，打電話給一個剛從倫敦飛過來的客戶與他約好晚上見麵。
這件CASE原本是她手下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跟進的，前麵都談得挺好，可是後來在該簽合約的時候卻不知什麽原因給擱置了。
而且這個客戶還在跟其它的公司接洽，這讓尹斯蒂芬很有些不悅，尹霜便隻能主動插手了要去找出客戶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
下班後，她便直奔華庭大酒店。
走下出租車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冉忻雲也剛從車上下來。
冉忻雲也看到了她，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主動親昵地過來和她打招呼。
他的異常讓尹霜很有些奇怪，因為自從半個多月前他說要去J市開會一個星期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碰過麵，更不曾打過一個電話。
她以為他很忙，所以也沒在意。
現在見到他這副模樣，她這才感覺到這樣的狀態是多麽樣的奇怪。
她想了想，主動地走了過去，笑道：“忻雲？你回來了？”
“呃。十天前就回來了。不過工作一直很忙，所以也沒時間去看看伯母。伯母最近還好吧？”冉忻雲客氣而禮貌地微笑，對待尹霜像故友一樣友好，再不似從前戀人般的親昵。
“我媽挺好。你到這來是？”尹霜隻覺得莫名的別扭。
“招待一個到L市來辦事的老同學。你呢？”冉忻雲淡笑著問。
“我來見一個客戶。”尹霜如實回答。
“哦。”冉忻雲幹巴巴地應了。
他的疏遠與淡然讓尹霜無法忽視，一時之間倆人都有些沉默，空氣之中飄浮著淡淡的尷尬，讓人煎熬至極。
尹霜暗吸了一口氣，笑著抬手看了下腕表，指了指裏麵，“我時間到了，要進去了。你呢？”
“我得在門口等一會兒我的老同學，他頭一次來這裏不太熟悉。你先進去吧！”冉忻雲也笑笑。
“那咱們電話聯係？”尹霜舉手作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好。”冉忻雲點點頭。
尹霜又奇怪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後轉身向酒店走去。
“尹霜！”冉忻雲卻又突然衝著她的後背叫。
她腳步一停轉過身來，疑惑地問：“什麽？”
“別喝醉了。如果可以的話，你飯局結束後給我打個電話吧。我送你回去。順便跟你說點事。”冉忻雲麵色凝重的說。
“好。”尹霜的心莫名地沉了下來，點點頭轉身匆匆離去。
三小時後，尹霜拿著簽好的合同有些醉意盎然地走出了酒店。
那位來自倫敦的客人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麽難搞，原來他不願意簽合同，不是對她們公司不滿，而是對原先跟他接洽的業務人員不滿。
原因也有些令人啼笑皆非，隻是因為業務人員新交的一個男朋友來自中東……
尹霜倚著酒店的門柱停了下來，抬眼看了看那光怪陸離的夜色，長呼一口氣，這才低頭拿出手機調出冉忻雲的電話撥了出去。
“喂？忻雲。你好了嗎？我已經好了，就在酒店的門口。”尹霜撫著有些疼痛的太陽穴說。
“你回頭。”冉忻雲的聲音溫柔地從那頭傳來。
尹霜有些愕然，轉頭四下看，這才發現他竟然就坐在酒店大門口右手邊的花壇上淡淡地看著她。
她笑了，朝他走了過去，“你坐在這裏多久了？”
“很久。”他站了起來。
“很久？等我？”尹霜有些愕然。
“嗯。不然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女人值得我等待？”冉忻雲的聲音很低，隱含著無奈與苦悶。
“.……”尹霜沉默了，今天晚上他奇怪的狀態總讓她有種不知說什麽才好。
他好像很脆弱，她害怕她無意的一句話就會深深地傷害了他的心。
冉忻雲苦笑了，“我不該那樣說的。我知道這會給你帶去沉重的負擔。好了，換上這雙鞋吧。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慢慢地走一段路。”
他遞上一個盒子，裏麵裝著的是一雙嶄新的米黃色的旅遊鞋，雖然與她身上穿的白色職業套裙極不配，但是她沒有拒絕，今天的他莫名地讓她無法狠心拒絕。
她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接過他遞過來的旅遊鞋穿上了，他則細心地將她的高跟鞋裝進鞋盒裏提著站了起來。
她伸手想去接，他卻換到另一隻手，淡淡地說：“我來吧！讓我多為你做一些事情。”
“好。”她低低地應了，已經感覺到了分手的預兆。
莫名的，她不僅沒有一點點遺憾，反而悄悄地有些小竊喜。
她有些不敢看他好看的眉眼，因為覺得自己對他冷漠又殘忍。
他們肩並肩地走在鋪著彩磚的人行道上。
四月初春的天氣，溫度卻有些高得離譜，路邊的垂柳早已是嫩綠綠一片，枝椏間，還有幼蟬的鳴叫聲。
雖然此時已近十點鍾，可是人行道上，仍然有不少行人。
有出來散步悠閑的人們，也有親昵地相擁著出來逛街的年輕戀人。
尹霜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總不小心地會聽到他們談論著家長裏短的小事，又或者打情罵俏的笑語聲。
很普通卻很愜意的生活，她莫名地羨慕。
因為從懂事起，她似乎便注定與這種生活無緣。
一直走在她身邊的冉忻雲與她隔著半尺的距離，不遠不近，偶爾會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但兩人都假裝漠然地沒有覺察到。
他一直很沉默，似乎在思考著該如何開口。
她也便不去打擾他，隻是靜靜地等待他向她宣布。
她想她的冷漠終於是要趕走他了，或許在這大半個月裏，他已經遇上了可以與他交流並且感情對等的女孩。
這樣挺好。
雖然他們的分手，她的母親和林叔知道了，一定會大為歎息，可能還會嘮叨幾句，說她不懂得珍惜之類的，還可能會說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冉忻雲對她這樣好的男人了。
她也這樣覺得。
但她卻知道這樣的分手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她終於可以不必天天在他的好與她的無動於衷裏掙紮痛苦了。
相信，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救贖。
他們越走越遠，時間越來越晚，而原本熱鬧的街道終於慢慢地冷寂下來。
冷清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冉忻雲低頭看著他們時而交錯時而分開的影子，心裏有些痛苦。
“尹霜，告訴我，和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有過快樂嗎？”他開口低語，聲音幹澀無力。
尹霜本能地想說‘快樂’，可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他卻及時地阻止了她，“別因為一時的心軟而騙我，那樣的話會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可能偏離方向。所以，隻告訴我實話就好。”
尹霜一聽，便咽下了那個帶著客氣色彩的詞語，低頭仔細地想了一回，最後輕輕搖頭，“談不上快樂，也談不上不快樂。你一切都是那麽好，我知道我該慶幸該珍惜，可是或許是我性子太清冷的緣故吧，我始終達不到你希望的那個程度。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我曾經試著去尋找答案，可惜的是，我沒找到。”
“我老出現在你麵前老是這樣糾纏你，你是不是覺得很痛苦？”
“不是痛苦。隻是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內疚，還有些負擔。因為明知道你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男人，明知道你一定可以給我帶來幸福，可是我卻始終沒有辦法去回應你的好你的熱情。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很冷漠很殘忍，不似個正常的人類。”尹霜苦笑。
“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竟然給你帶去了那麽大的壓力。對不起！我不該老是執著過去的。”冉忻雲聽了尹霜的這番話，心像抽絲一般地痛。
“不不不。你沒有錯！你一直那麽好，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不該一直這麽吊著你！是我早該跟你說，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是我太自私太貪婪，明明沒辦法愛你卻一直拖著你！對不起！忻雲，原諒我的自私。”尹霜慌亂地擺手，心裏的內疚如排山倒海般地襲來，讓她根本沒有麵目抬頭看他。
“所以，現在我們的意見達成一致了？分手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不是？”冉忻雲突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痛苦而不舍地凝視著她。
“我想是的。”尹霜深吸一口氣，沉重而緩慢地說，簡短的幾個字，卻像耗費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氣。
冉忻雲聽了，沉默不語，後退一步看著她苦澀地笑了，“那麽我們便在這裏分手吧。咱們從現在開始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行走吧！一定不要回頭，更不要叫我，因為我很脆弱，經不起一點點誘惑，知道嗎？”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溫柔，他的眼神是那般的絕望，他那一直都是上揚的嘴角此時此刻愁苦地撇了下來，讓她莫名心傷自責，隻覺得自己殘忍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