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奶便是娘
“你說什麽？你怎們知道這是朝廷有人與西夏人勾結陷害我們的？原來這是真的？一開始我們還隻是猜想而已，畢竟這裏麵有太多的蹊蹺：對方不僅對宋軍的行軍路線、人數、時間全了如指掌，而且還數路齊出、不約而同地在不同地點設法、讓宋軍全軍覆沒！如果不是宋軍內部有人與他們勾結，這西夏人也太神奇了吧！”
“大哥說的不錯！我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畢竟童貫也好、王安禮也罷，他們都是朝廷重臣，又怎麽敢勾結西夏人、自毀長城呢？不是身臨其境、感同身受，打死我們也不相信！”
李剛、韓山石一幅不可思議和莫名其妙的語氣先後道。
“是真是假，我們審問一下這個西夏公主不就明白了？現在找那些內奸算賬有點困難，但這位公主絕不能隨便放了她！漢奸固然可恨，但西夏人更加可惡！真正動手殺人的主要可是那些西夏人。咱們不一直要報仇嗎，哪就先殺了這個公主以明心誌！”
叫馬鐵更有點虎，三句話沒有說完就想動手。
“你們想幹什麽？敢動公主，老子要你們的命！”
易地這個時候可不含糊，立即上前一步作博鬥狀喝道。
“咋的，你這是要和西夏人站到一起了？我們全家都被西夏人殺了，多少將士被他們斬盡殺絕，我們與西夏人不共戴天！你們現在站出來保護一個西夏人就不怕寒了我們漢人的心？”
馬鐵也不含糊，自然與自己的朋友同仇敵愾、毫不示弱。
本來大家在山洞裏就不十分對付，即使有哪麽一陣達成了臨時攻守同盟也因後來長如山、長若水的到來幾乎分崩離析，現在形勢稍微緩解、最主要的是三個家夥聽到對麵有一個西夏人、而且還是個幾乎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且還是西夏公主，義憤填膺加上麵對弱者，他們的英雄豪氣立即就開始爆棚。
“瞧你們哪點德行？三個大小夥子欺負一個女人也不嫌害臊！西夏人怎麽樣了？那些西夏人的兵將與你有仇，她一個女人跟你們也有仇呀？國恨家仇、國恨家仇，兩國交戰、軍人廝殺，生死本是常事，談不上什麽仇恨，可恨的是那些勾結外敵的內奸和小人，如果你們真有本事，去找他們去呀？要麽幹脆拿槍上戰場去！清風公主一個弱女子，又怎麽會知道這些軍國大事？”
東方茹感到自己也該說幾句了。她現在說不定已經為自己剛才的那句暴露清風公主身份的話感到有點不合適了，但現在又不是認錯的時候，隻能試圖彌補一下。
“這話我怎麽聽起來有點為西夏人張目的意思！作為軍人的後代，父輩戰死沙場本是預料之中的事，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跟西夏人和平共處，即使她是個女人也不可原諒！何況他還是個公主？”
韓山石也是個伶牙俐齒的主，話說起來自然是寸步不讓。
“好了，你們別在這裏爭論這些沒用的了！告訴你們，你們父輩今天有這種結局雖然讓人感到可恨，但誰又能說不是一種可悲的結局！要知道，十幾年前，同樣的事情就曾經發生過，而且跟你們父輩的遭遇、甚至是手段和途徑都一模一樣，隻不過那時你們的父輩、加上還有一個叫折可適的要麽是冷眼旁觀、要麽為虎作倀！現在同樣的災難降臨到你們自己身上，你們就感到難受無比了？將心比心，雖然令人痛心疾首，但又何嚐不是自作自受、因果輪回！”
長如山若有感觸地說道，顯然有點不偏不倚的意思。
“等等，等等，你說什麽似曾相識、天道輪回？難道這種事也會再一再二、再三再四？蒙我們也不該這樣吧？幸災樂禍也沒有這樣明目張膽吧？”
又是李剛在不以為然。
“蒙你們、幸災樂禍？你們有這種心情、我可沒有這種心情！不瞞三位，我們兄妹這次來西北就是來為了調查十幾年前的一樁冤案，同樣是西夏人跟趙宋內部奸人勾結、利用同樣的手段暗算了楊家將的隊伍；同樣是全軍覆沒、同樣是斬草除根！說實話，本來我們還有許多疑問，現在有你們三個身上發生的一切佐證，我想已經基本可以做出結論了！”
長如山顯然是想做一番解釋的，盡管這樣做實無必要。
“等等、等等，我怎麽也聽糊塗了！十幾年前的事你們又從哪裏知道的？你們不過二十來歲，十幾年前你們還是個啥事也不懂的毛孩子，千萬不要說這是你們的親身經！”
聽長如山這一番天方夜譚，李剛顯然是不相信的。
“我說你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麽話說聽起來的跟一般渾小子的說法差不多！誰規定啥事都要親身經曆過才是真的？我還還知道三皇五帝、秦皇漢武的許多事呢，難不成我也都要經曆過才算真？我們兄妹受人指派來完成這個任務，所有一切自然是有人告知、見怪不怪！”
長若水顯然有點是譏笑這小子在鑽牛角尖了。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敢問兩位知不知道十幾年前的哪那樁冤案背後還有其他故事？也許他們還有後人也不一定？”
這一回是易地開始激動了！整了半天這兩個人竟然與自己有關，這件事情要是不讓他激動哪就絕對意外了！自言自語之餘，幹脆直截了當、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你是什麽人？怎麽有這樣的問題？”
長如山也在大驚小怪，顯然也有點不可置信！
“大哥你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了嗎？這件事情江湖早有傳言，既然我們連三皇五帝、秦皇漢武的事情都言之鑿鑿，這小子傳兩句江湖傳言也在情理之中，現在我們沒必要爭論這些無聊的東西、更無須刨根問底，大家還是先離開這裏再做打算吧！”
還是長若水考慮問題比較細，知道此時此刻，又是這麽多人在一起，有些事情無需細究，也沒有必要細究。
“也罷，你們三個就此各奔東西吧！這個公主得跟著我們，反正我們也要到夏州去，看看能不能從西夏方麵了解一下十幾年前的哪樁冤案的來龍去脈，也算是替家父、家母了結這樁故人之緣吧！”
長如山好像也反應過來似的、有點感慨地說道。
“什麽意思，敢情你們是想自己把公主這張王牌掌握在手裏？說的好聽，不會是把我們打發走了、自己別有用心吧？”
凡人都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也是因為江湖之中爾虞我詐，一舉一動之間都透著算計和欺詐的緣故。所謂江湖道義、所謂光明磊落其實不過是些鳳毛麟角、甚至可能根本就子虛烏有！正是因為它的稀少性，人們才念念不忘把關老爺供奉起來、口口聲聲要大家講究江湖道義，要大家兩肋插刀。
其實，如果所謂的江湖道義真哪麽司空見慣、成了家常便飯，如果世人真多是君子、不做小人，世人也不就用把所謂的江湖道義當成最高道德標準推崇備至；聖人們也更不用諄諄教導芸芸眾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從這一點上來講，李剛他們三個不論是在山洞裏麵斤斤計較，還是現在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算天經地義！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雖聽起來刺耳，但又何嚐不是放之天下而皆準的至理名言！
“聖人雲：害人之心不可無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針對君子的，但有一句更為經典的針對小人的名言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們認為我們與這位公主同行是把她當成擋箭牌或者是發財的王牌，其實你們大錯特錯了！我們早已把公主當成了朋友，絕不會讓她有任何危險！再說了，就你們三個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加在一起又何嚐是公主的對手？”
易地看來已經失去了耐心，話說得越來越不客氣。
他們兩個可是見識過清風公主的真正實力的，即使她現在受傷未愈，他們兩個也不是清風的對手，更不要說是李剛他們三個了！
“嚇唬誰呢？不是你們阻礙，我們早就就收拾這個西夏丫頭了！也許我們的手上功夫不如她，但誰讓她遇到我們的時候恰好受傷了呢！兩國交戰、對付敵人就要不擇手段、更無須講什麽江湖道義，我們就是要趁她病、要她命怎麽了？他們西夏士兵殺我們人的時候又顧忌到他們是否受傷了嗎？何況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韓山石倒是開誠布公、毫不掩飾，充滿軍旅之氣，有點虎父無犬子的派頭和風格。
“大話說得震天響！但很可惜，這不是在前線、更不是在戰場上廝殺，你們的如意算牌肯定是打不成的！廢話少說，咱們這就如你們說的山高水長、再會無期了！幾位咱們走，也讓這三位小爺請便吧！”
長如山也不想再與他們糾纏。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大概、現在趕回渭州已無必要，索性到西夏探查一番也算不枉此行，至於宋夏和談是成功還是戰端重啟也隻有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你們真打算要拋開我們單打獨鬥了？到夏州去探聽什麽消息，你們也好意思說出口？用得著這樣冠冕堂皇、口是心非嗎？還不是想以公主為底牌換點好處或者幹脆充當擋箭牌、脫離險境？不行，既然你們要探聽朝廷有人勾結西夏人的消息，我們三個也算是有關人等，必須、也應該跟你們一起去！”
事情突然又急轉直下！韓山石的這句話又讓人感到了莫名其妙。
“我是不是聽錯了？剛才有人還千方百計地要棄我們而去、生怕追來的敵人把你們殃及池魚！現在怎麽突然轉了個大彎、又要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們！該不會是想分一杯羹吧？告訴你們，你們的算牌恐怕又打錯了，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是想再次利用這位公主為自己脫險，我們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務，沒有必要也不會向你們解釋！”
鬥嘴的事，自然有易地的當仁不讓。
“這有什麽奇怪的，此一時彼一時知道嗎？我們改主意了不行嗎？再說了，韓大哥說得好，我們三個也算是利益攸關方，真要到西夏調查他們之間相互勾結，我們才更應該有權力吧？所以，這夏州我們是去定了，想撇開我們門都沒有！再說了，諸位這樣推三阻四的，難不成真讓我們猜準了，你們是有什麽貓膩？”
馬鐵這話說的就更直白了，除非讓他們跟著，否則就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我們也不妨明確地告訴你們，我們不想與你們同行主要是接下來的事情非常危險，而且我們這麽多人同行、深入西夏腹地很容易再次被人盯上，如果再次陷入被人追得惶惶不可終日的境地，可沒有人救得了你們的命！”
長如山這次說的可是實話。把三個孩子帶在身邊基本上是有害無利，自己即使功力全部恢複，但在西夏腹地保護易地、東方茹就已經捉襟見肘，如果再加上三個累贅，不被累死才怪！
“行了吧！真把我們三個當成累贅還是咋的？告訴你們，我們才不用你們保護呢！不是你們把敵人招來了，我們根本就不會有此一難不說，即使將來真有問題，我們三人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斷不用你們操心！”
李剛這話有點表決心、更有點顯擺的意思，中心議題還是要跟著一起去。看來三人已經達成共識，一定要咬住這幾個人、尤其是那個西夏的公主。
夏州是夏國東南部重鎮，麵對趙宋的洪州地界，依山傍水，虎踞龍盤，不僅是西夏重兵囤聚之地，更是西夏統治東南地區、對抗趙鬆的重要橋頭堡。
西夏人的城池，沒有險關絕隘、更沒有高大堅固的城牆，滿眼望去除了一些不規則的帳篷之外，就是一些用石塊或者黃土堆成的城堡或者障礙物，充滿著粗線條的強悍和粗狂。
雖然屬於邊塞，但畢竟是西夏重鎮，而且又是西夏和趙宋交易互市的主要口岸，不僅許多漢人行商坐賈，更有無數西夏生意人混跡其中，至少在西夏地界上說是熙熙攘攘、車如流水、馬如龍也不為過。
日出東方，又是一天開始了。在夏州被稱為臨夏大街的主街道上，離離拉拉走來八個打扮的不倫不類、稀奇古怪的江湖人物，一個個張牙舞爪、左搖右晃，充滿了肆無忌憚和張狂囂張。
“我說老大，這就是西夏人的大城市了吧？咱兄弟在山溝裏鑽了這麽長時間了，總算有個城鎮可以好好的吃一頓、玩一玩了！”
“老五你給我收斂著點！這是在西夏，我們可是身負重任，千萬別給我惹出額外的麻煩！耽誤了大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過路君子應該感到了，這幾個家夥就是大家的老相識齊魯八怪！
“我說公主大人，我們就這樣直接進入夏州城，該不會再碰見那個什麽鎮遠侯的家夥吧？被他再次纏住，我們可就危險了！”
駐足在夏州城門外的幾個風塵仆仆的角色中，一個青年摸樣的人心有餘悸地問道。
這幾個自然是曆盡艱辛來到夏州的易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