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機關算盡
“再等等，他們四個雖然危險但一時還不至於失手被擒，現在出去還不是時候！”長書紅一把按住高太爾，免得他沉不住氣提前暴露自己一方的行蹤。
如果現在出手，三個人肯定也會陷入對方的圍攻，脫身到沒有問題，關鍵救人的計劃實現起來就有難度了。
因為在現在這種敵強我弱的局勢下，要想救人隻能借助別人的力量。
功夫不負有心人！長書紅他們三個的堅持終於有了回報。正在那幫大內護衛馬上就要得手的時刻，從西麵沙坡上突然一陣箭雨射了過來，站在隊伍前麵馬上馬下的黑衣人至少有十多個重傷倒地，也自然引起車隊又一陣騷動。
“不好，他們還有後手！”
“快擋住他們！幹掉他們！絕多不能讓他們把東西搶走了！”
亂哄哄也不知道是誰在發號施令，誰在叫喊。黑衣人開始有點倉皇應對、顧此失彼了。
西坡上的那些家夥終於不再坐山觀虎了！他們終於明白，如果那四個不知哪裏來的攪局的貨色被徹底擊敗，他們也就失去了暫時的同盟，所以毅然開始動手。
由於有了新的生力軍，而且顯然不僅人數眾多而且戰鬥力也要強得多，那些的大內護衛們自然開始把主要注意力放到了這麵，絕大多數人開始向前麵集中，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被包圍的四個家夥雖然壓力雖然沒有立即減弱，但至少那些大內高手不再向他們四個身邊源源不斷地積聚了。
西坡上的伏擊者少說也有近百人、幾乎與押運車隊的黑衣人不相上下不說，關鍵準備也比較充分，自然一上來就打了對手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陣又一陣箭雨後，位於這段坡道的出口處突然又拋下幾十根大小不一的樹木，估計也就是就地取材、把一些棗樹砍掉仍了下來。這些大小不一的樹木雖然作為滾木雷石用於殺敵基本上沒有什麽成效，但用於阻擋車隊的騎兵、主要是車輛的前進、遲滯對方快速衝過這段道路則綽綽有餘。
麵臨左右兩方麵的夾擊，黑衣人的隊伍自然有點慌亂，負責後衛的幾十名大內好手也開始迅速向隊伍前麵靠攏，顯然是想集中力量、盡快打開一條出路。
“齊魯八怪竟然跟他們在一起！看來這幾個家夥終於想明白了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
約定俗成宋二寶有點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
等大批大內護衛人士趕到隊伍前麵的時候，他們也才發現從沙坡上衝下來的人數竟然不比他們少，最重要的是領頭的兩員戰將武功驚人，橫衝直撞下幾乎如入無人之境。
這些大內護衛雖然平均水平都不錯，但顯然沒有領頭人物，結果在對方居高臨下的衝鋒下竟隱隱有點頂不住之勢。除了齊魯八怪合鬥一名手持板斧的青年勉強尚能維持外，另外至少有十多名大內好手合鬥一名持狼牙棒的家夥竟然不占上風。
此消彼長之下，押運隊伍不僅人數、戰鬥能力都開始處於弱勢。
“你們是什麽人？敢打劫端王爺的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咋的？難道就不怕被誅滅九族？”
剛一接觸就吃了大虧，黑衣護衛中一個自稱衛威的領頭的看來想用口頭威脅來威懾對方，又或者隻是在千方百計爭取一些時間罷了。
“拿誅滅九族來嚇唬我們，你當爺爺們是嚇大的？告訴你們，爺爺乃契丹左部統領耶律大石是也！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把你們搶的東西拿走的！按說深入大宋腹地殺人搶寶確實有點冒險，如果你們真的重兵護送還真是棘手，怪就怪你們自己自作聰明，為了掩蓋自己賊喊捉賊、打劫自己臣民的卑劣行為，竟然像小偷一樣既無重兵保護、甚至還搞了個晝伏夜行，你們以為機關算盡，沒想到爺爺們早就洞若觀火，在這裏等你們呢！別說一個時辰了，不用一頓飯的功夫爺爺們就會將你們屠殺幹淨，然後帶著財寶一走了之！”
手持狼牙棒的家夥滿懷信心地笑道，顯然是想在心理上擊潰對方。
“我當是誰呢，卻原來是一幫隻會吹牛的契丹小醜！本總管再次重申，這些東西可是端王爺趙佶的東西，你們就別做夢了！趕快讓開道路，免得自尋死路！”
衛威顯然不想多談論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隻是簡單地否認一句。
“你們可真讓本將軍笑掉大牙了！這是你們端王爺的東西嗎？一群搶人財物、殺人滅口的貨色、行為跟土匪差不多，還敢這樣振振有詞、冠冕堂皇？本將軍替天行道幫人家把東西追回來，難道有什麽不妥嗎？”
手持狼牙棒的耶律大石也不含糊，仍在反唇相譏、舌槍唇劍。
“笑話！什麽殺人滅口、搶人財物？簡直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我們乃堂堂大宋朝廷的護衛，更是奉端王爺趙佶之命執行公務，你們一幫番外小醜也敢在這裏指手畫腳、信口開河？等一會我們援軍一到，你們就會插翅難飛、葬身於這片沙丘之下！識相的趕快讓開道路，放我們過去，也許老子心情會饒你們一命！”
衛威自然矢口否認並繼續拉大旗作虎皮。萬一能夠動口不動手的話自然是他最希望的結局。
“看來南朝的家夥從上到下除了會胡吹大氣就是老鼠扛槍窩裏橫了！可笑之極、可笑之極呀！這還真應驗了你們自己愛說的那句什麽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話了。花鳥王爺趙佶身為皇室重臣卻不要臉麵像土匪強盜一樣打劫自己的臣民並強搶民女以充枕席，手下打手更是上不了席麵、學了幾招三腳貓的把式就會胡吹大氣、恬不知恥了！想把本將軍留下？你嚇死我們了！”
另外一個手持開山大斧的年輕一點的領頭的也不甘寂寞、大聲斥責。
“放屁、放屁，滿嘴放屁！我們奉命公幹、依法行事，哪有你說的什麽打劫合法商賈、強搶民女？再說了，大宋天下乃趙家的天下，趙家自然有權利妻盡天下美女、刮盡天下財富！那是人家父兄祖宗賣命得來的天下，坦然受之、天經地義！有什麽搶不搶之說？何況、何況，天下美女誰又不夢想一日走進君王側、享盡天下富貴、光宗耀祖？最重要的是，這是我們趙宋的家事，幹你們契丹小醜何事？用得著你們鹹吃蘿卜淡操心？”
妖魔鬼怪傅希元看來也不甘落後了，引經據典、振振有詞起來一點也不臉紅。
“走狗就是走狗，除了四肢發達外，頭腦簡直不如白癡！難怪說起話來如此無恥和無知。知道你們老祖宗說過，為人處世禮義廉恥居首這句話嗎？知道公道自在人心的說法嗎？連盜亦應該有道，何況自稱皇室重臣？不是擔心天下悠悠眾口，你們又何必遮遮掩掩、連白天趕路都不敢？我就不信，你們真敢讓這件事大白於天下？還是那句話，把東西留下，也許我們一發善心，真幫你們保守這個秘密也不一定！”
手持狼牙棒的耶律大石竟然也不著急，一幅打算與對方談交易似的。
“就是，廢話少說，不想死的就趕快放下武器，財寶我們留下，至於那個美女我們可以讓你們帶走，反正趙佶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搶奪女人不是？”
蕭道成也在添油加醋。
“胡說八道、信口開河！端王爺的名諱和聲譽豈能是你隨便亂說和詆毀的？敢汙蔑皇家重臣你們膽子也夠大的！既然你們不想善了，那我們也隻能把你們全留在這裏了！”
妖魔鬼怪傅希元看來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非常棘手，特別是這幫人竟然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內幕，放走他們恐怕麻煩更大，所以隻能硬著頭皮戰鬥到底了。
何況他們幾個一直對鐵佛寺被人算計耿耿於懷，現在好不容易有此機會，恨不得把受到的屈辱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別跟他們廢話！既然他們啥都知道了，那就隻能把他們斬草除根！兄弟們動手，幹掉他們，王爺必有重賞！”
事到臨頭衛威也終於知道什麽叫騎虎難下、欲蓋彌彰了，眼中更是露出一絲凶光。
隻是，齊魯八怪他們一方雖然勇氣可嘉、口氣也大的不行，怎奈手上的功夫不長臉，本來就處於下風，現在重新開戰還是幾乎被人家壓著打、毫無還手之力。
“少了晉陽雙煞這些大內高手是幹不過這幫契丹人的！不過，那位樣楊副總管怎麽不見出來？按說作為大內副總管、特別是作為這次行動的領隊和總指揮，楊戩應該是這裏除了晉陽天煞之外武功最好的人，難道他沒有隨隊出發？”
長書紅看似自言自語，實際上也是沒想明白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包括這幫家夥為何要這樣掩蓋自己的身份，不僅晚上走路而且還拒絕派大批軍隊保駕。是過於輕敵還是另有玄機？
說話之間，這場衝突爭鬥的結局已經變得越來越明朗了。
從西麵山坡上衝下來的契丹人人數雖然比大內護衛隊整體人數要少，但一是他們有兩個武功高強的領隊，再就是他們能集中精力、突然襲擊，加上整個護衛隊像個長蛇陣以及被原先那四個人吸引了不少力量，這一陣爭鬥下就契丹人的優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留下東西，趕快滾蛋，饒你們一命！”
看到黑衣大內護衛加上齊魯八怪身下不到三十號的人被壓縮在車隊前麵、一個個手持武器做最後掙紮狀，手持狼牙棒的耶律大石再次大聲喝道。
估計是感到自己一方已經處於絕對優勢、這小子要麽是打算不戰而屈人之兵，要麽就是想玩一下貓戲老鼠的遊戲，尋找些心理上的快感。
“你們這些番外小醜先別猖狂，要知道這是在大宋的腹地、我們已經發出信號，不到一個時辰就會有大量援兵趕過來，我勸你們趁早放手，免得倒是吃不了兜著走！”
衛威副總管繼續色厲內荏地威脅著。這家夥看來是楊戩的副手，武功顯然要比晉陽地煞還要差一些。
但他顯然也不想就這樣放下武器，同時也想用口中的威脅跟自己也跟自己的手下壯膽。
至於齊魯八怪卻不置一言，顯然有打退堂鼓的想法。
原以為對付他們不會太困難，特別想借助這些大內護衛之手一雪鐵佛寺被俘之辱，沒想到這兩個家夥這麽厲害，他們八個人連一個青年都打不過，現在處於弱勢，八個家夥自然不想為了幫楊戩的忙送了性命。
“大言不慚，不知天高地厚！既然爺爺給你們機會都不珍惜，哪就別怪我們了！弟兄們動手，全部幹掉他們，把東西拿走！”
耶律大石眉毛一豎，揮舞狼牙棒又衝了上來。
“弟兄們堅持住，不是魚死、就是網破，隻要固守待援就一定會等到援兵！再說，丟了東西王爺麵前我們都得死！”
衛威顯然知道現在的壓力非同小可，自然開始對手下威脅利誘、恩威並重。
“如果晉陽雙煞在這裏，也許還會有點麻煩，就憑你們幾個也想跟爺爺扳手腕,簡直是找死！”
手持板斧的蕭道成青年也是大喝一聲，一記力劈華山向衛威頭上招呼過去。
麵對對方力大招狠的攻擊，衛威根本就不敢以硬碰硬，隻能狼狽地就地一滾、堪堪躲開對方的攻擊，手中單刀猛地遞出、向對方攻去。
雙方又是一陣混戰！
這邊大規模混戰如火如荼，最早開始攻擊的那四個人卻利用這一機會開始扭轉頹勢，不僅放棄了撤退的打算、反而一步步接近那兩輛應該是坐人的車輛。
“你們三個去後麵那輛車救人，我招呼前麵那輛車！”四個人中領頭的家夥大聲吩咐了一句便向前麵那輛車子衝去。
然而，雖然大部分保鏢都衝到隊伍前麵與契丹人幹仗去了、守衛車輛的保鏢卻減少了不少，但是由於剩下的人頑強抵抗，除了領頭那個家夥因為武功高強已經接近車子意外，後麵那三個家夥仍然進展緩慢，打了半天距離那輛車子還有三四米的距離。
前麵的戰鬥愈演愈烈、幾乎到了最關鍵的關頭，中間的戰鬥也進入白熱化，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已經接近車輛，伸手就要拉開車門。
“不要糾纏，趕快救人！”領頭的蒙麵人一麵開門一麵招呼同伴。
話音未落，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第一輛坐人的車子頂棚突然被人從裏麵震飛，一道身影從裏麵飛了出來。
砰！又是一聲巨響。
從車子裏飛身而出的家夥雙掌齊出、直接攻向正在開門的蒙麵人。
饒是蒙麵人武功與車子裏的人武功應該不相上下，但由於事出突然、再加上距離太近，他根本來不及積聚內力、隻能堪堪來得及雙掌交叉在麵前，在對方這猛力一擊下顯然吃了大虧，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飛去。
“車裏有詐，快撤！”
後麵三個蒙麵人聽到這兩聲巨響，立即明白有了新的變故，幾乎於自己的同伴被擊飛的同時，呼嘯一聲，同時向前方攻出一招、身形同時爆退並消失在沙坡樹林之中。
“你們留在原地守住車輛，我去前麵支援！”
楊戩大喝一聲，根本就沒有追擊那些襲擊者，身形一晃就向隊伍前麵趕去。
正在與衛威苦戰占盡上風的耶律大石正要大發神威、一舉擊敗甚至是擊殺對手，突然左側一陣掌風襲來，迫使他不得不收回攻向衛威的內力，騰出左掌向那道掌風拍去。
“咦，想不到還有後手！”一掌過後耶律大石也禁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狼牙棒一揮，一記橫掃千軍，顯然要以一敵二，絲毫沒有把對方放到眼裏。
“放肆！竟然不把雜家放到眼裏，簡直是找死！”
楊戩怒目圓睜，拔出背後的單刀在對方狼牙棒上一按，身形陡然上升數米，一個翻身，單刀再次掄向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也不含糊，舍了對麵的衛威，狼牙棒一個盤旋，一記一柱朝天，內力迸發向楊戩衝去。
這楊戩能做到北宋皇宮的大內總管、而且是靠前的幾位，武功和內力自然均非泛泛之輩，與晉陽天煞閆萬兆相比也就是稍稍差了哪麽一點點，比同是大內副總管衛威的功夫何止高了一個檔次，所以也才會成了這次行動的首領，現在全力而自然非同小可。
饒是先天神力、功力不凡，甚至與晉陽天山閆萬兆相鬥多時都不落下風的耶律大石現在與他對起陣來也感到了不輕鬆。幾十招下來，雖然占盡優勢、但也無法輕易奈何他，想短期內取勝恐怕更非易事。
騰出手來的衛威轉而加入齊魯八怪方麵，也幾乎扭轉了他們的被動局麵，爭鬥雙方又一次陷入了僵持。
如果僅從現場局勢來說，契丹人顯然仍然占有優勢，但考慮到人數優勢要想立即擊敗對方、取得勝利也非易事，
最重要的是，這裏是大宋腹地地，現在得到信號的附近官府估計很快就會有援兵趕來，雖然未必有多少實力，但如果人數越來越多，對契丹人來說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兄弟們加把勁，盡快解決他們！不然會夜長夢多、功敗垂成！”
耶律大石激戰中尚能掌控全局，大喝一聲，手上狼牙棒一記蛟龍出海像一把長槍一樣刺向楊戩，那一往無敵的氣勢和力量顯然是在拚命。楊戩哪敢硬抗，連續幾個後滾翻、姿勢極端狼狽才堪堪避過這一擊之威。
旁邊與衛威和齊魯八怪激戰的蕭道成也不含糊，手中的板斧一記吳剛伐梓，似有萬鈞之力，一下將對麵幾個人逼退數步。
“一鼓作氣，幹掉他們，把東西搶過來！”
一擊得手的耶律大石精神暴漲，大喝一聲再次衝向楊戩。
“殺呀！幹掉這些家夥，我們發財了！”身後的契丹人也是聲勢大振，呼啦啦一片、頗有一點排山倒海的味道。
“頂住，堅決頂住！我們的援兵馬上就來了！”楊戩大喝一聲，硬著頭皮又是一記以勇往直前，單刀避過對方的狼牙棒、直刺過去。
衛威和齊魯八怪也不含糊，也是大喝一聲，奮勇向前，再次堪堪抵住了蕭道成的進攻。
他們全都明白，現在必須堅持住！不僅時間在他們的一邊，最重要的是現在真逃跑撤退了，王爺那裏可不會繞過他們。既然左右都是死路一條，不如搏一搏，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甚而時來運轉也不一定！
“報告兩位將軍，前後十數裏外均有馬蹄聲傳來！對方援兵很快就到，必須當機立斷，快點解決他們！”
“他們已經快要頂不住了！大家再加一把力，擊敗他們，奪取寶物！”
“兄弟們咬住牙，再堅持一會，我們的人就快到了！”
除了刀兵相交的聲音，還有亂哄哄地喊叫聲以及那些因為受傷痛苦大聲慘叫。
然而、然而-——
就在雙反苦苦僵持、就在契丹人馬上就要得勢、然因為對方的堅持偏偏又無法取勝的時刻-——
突然，運輸隊伍中間又傳來了吆喝聲。
“不會是那幫家夥有卷土重來了吧？認知會不會有危險！”
正在苦苦支撐的衛威有些擔心地問道。
“那個最強的家夥中了我一掌沒有十天半個月想動都難，我在那裏留了幾個護衛，剩下的人應該不占優勢的，我們現在專心對付這些契丹人、堅守待援就行！”
楊戩雖然也感到壓力越來越大，但還是滿懷信心。
隻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次動手確實另外一幫全新的生力軍。
正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