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火燒蕭敵魯
城牆根下，一名傷兵爬起來快步跑向戰馬，打馬向城西方向奔去。
漁夫老兵急了，推搡著兩名士兵：“快，快，去向陸夫人稟告。”
那兩名士兵已經嚇得有些無神：“我們說啥，說啥？”
漁夫老兵啪啪給兩人各一巴掌：“盧少將軍出城，東城危亦！”
“諾！”這下兩人反映過來，急奔下樓。
“箭手就位！”漁夫老兵高喊道，“我乃東城代指揮，現在聽我號令！”
在這死人如翻書一樣簡單的時代，臨時換帥也如翻書一樣簡單。
各箭手一愣，但也條件反射般地站立應諾。
傳令兵高喊：“箭手就位！”
“瞄準——少將軍後背！”漁夫老兵聲嘶力竭地高喊道。
這下，眾人都愣了，拿著弓箭的手就直直地望著，齊齊地看過來。
傳令兵高喊：“瞄準——”他突然止了聲，瞄準什麽？他反應過來傻了眼。
“瞄準——少將軍後背！”漁夫老兵再次聲嘶力竭地高喊道。
“你確定？”傳令兵輕聲問漁夫老兵。
“瞄準——少將軍後背！”漁夫老兵不看眾人，隻是繼續聲嘶力竭地高喊道，“如若少將軍叛國，敢讓契丹人進城，第一射殺他！”
傳令兵略略失神，還是喃喃地重複：“瞄準——少將軍後背！”
“瞄準——少將軍後背！”漁夫老兵大聲喝道，“違令者斬！”
傳令兵小身板一直，高聲重複道：“瞄準——少將軍後背！違令者斬！”
城牆上，數百弓箭轉向，在城外空曠的平地上尋找目標，那個剛才還是他們的首領的人，此時卻成為數百弓箭手的射殺目標。
“你，你，還有你，你們站到這邊。”城門處，盧少羽在隊伍前挑選了八名士兵，“其他人解散，各就各位。”
八名士兵麵麵相覷，手持長劍或陌刀，身背弓箭和箭袋。
“讓你們和我去送死，願意嗎？！”盧少羽似乎很悠閑地聊天。
士兵們彼此望望，齊聲答道：“吾等願意送死，但不叛國。”
盧少羽難得一見地略笑了笑，“好，你們此行隻有一個任務，如果我被契丹大軍圍住脫不了身時，有人願意給我一箭嗎？”
這下，眾人竟立馬異口同聲地響亮回答：“願意！”
一個同樣精瘦的小個子士兵咕噥道：“我可以給你十箭！保證你死得好看！”
眾人都聽到了他的咕噥，悄然一笑。
盧少羽也聽到了，他沒笑，他走到那小個子士兵麵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最信得過的兄弟，如有你十箭相送，我在天堂會感謝你。”
小個子士兵苦笑一下：“你保證你不會叛國吧？我們自小一起長大，難不成戰鬥了這麽幾個月沒有光榮戰死，卻要當叛國賊被萬人唾罵劃不來呀！”
“我允諾你們將會戰死城牆，絕不當叛國賊！”盧少羽看著他的眼睛，“再說了，作鬼，你們八個打我一個，我能打過嗎？”
作鬼苦笑了一下：“怎麽死都行，隻是不能讓我的子孫後代被都人唾罵，當然我還沒有小娘子，但是總會有的啊！”
吊橋緩緩放下，城門處的士兵都緊張地盯著盧少羽。
盧少羽率領八名少年軍騎兵奔出城門。
他要去探看重病的父親。
契丹軍在蕭敵魯的命令下已退後三百步以待。
親情、人倫在召喚著盧少羽。
盧少羽站在敵我雙方的中間。
所有的人都注視著他。
盧少羽回頭望望城牆上。
高高的城牆上，每個城垛後麵都有暗藏著的弓箭手，每個弓箭手的箭頭都瞄向自己。
盧少羽又望向兩邊的城角。這些厚實而堅硬的城角，一次次阻擋著契丹大軍的強攻，此時已是彈洞斑斑，千瘡百孔，染盡無數的鮮血，不知此次可否還能挺過？
前方，契丹大軍紋絲不動，連馬匹都全身披著夔牛皮鎧甲的具裝重騎兵陣挺立著，如同一堵厚實而堅不可摧的障礙阻當在城牆下，站在這些重騎兵前麵的是他們的主帥蕭敵魯——契丹帝國北府宰相，勇猛無敵的天皇帝宿衛軍總管。
盧少羽和八名少年軍騎馬緩慢前行。這一行九人在勇敢無敵的具裝重騎兵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可笑，戰馬也疲勞不堪，瘦不拉幾。騎在馬上的少年軍更是明顯的營養不良，個子矮小。
沒有人會在意這些瘦弱少年——如果沒有幽州城牆的保護，他們就是一群流浪的小乞丐。
契丹重騎兵看著這九人小隊緩緩前行，完全沒把他們當回事，眼裏露出明顯的嘲笑：如果不是天皇帝有意招降盧少羽，哪能容得這小子如此張狂？
城牆上的幽州士兵也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九人小隊。
盧少羽一行走到蕭敵魯前麵。
“盧少將軍英雄蓋世，久聞不名一見！”蕭敵魯像中原漢人似地雙手抱拳。
“蕭將軍大名如雷貫耳！”盧少羽也雙手抱拳。
“你父在軍中大帳休息，思子心切，少將軍能全父子之孝，實屬難得。”蕭敵魯很會說話，他故意不提這盧文進的箭傷乃盧少羽親射，卻大力讚揚盧少羽親自來探視父親。
“兩軍陣前，各為其主。都說父子同心，他想必能體諒為子的心意。再說，幽州萬民在我身後，我豈能當眾聽他鼓動？”盧少羽冷冷地說，“什麽事兒還不是私下好說？我總要做些給眾人看戲的。”
“那是！少將軍慮及得是。”蕭敵魯一夾馬肚側讓盧少羽，意欲陪同盧少羽隨同前行去探看盧文進。
在與蕭敵魯戰馬同行的霎時，幾乎是刹那間，電光火石的一霎，盧少羽的手中多出排駑，八名少年軍原先背負在背後的排駑也已在手。
“中！”盧少羽大吼一聲，排駑發射出數支利箭，激射出而全部射向蕭敵魯。
“中！”少年軍駑箭齊發，數十支利箭飛向蕭敵魯。蕭敵魯披掛著堅硬的夔牛皮鎧甲，他的坐騎也全身披掛，些許少年軍的利箭傷不了他。他有些冷笑著揮刀去擋箭矢：“果如老夫所料，都是些小兒伎倆！”
“盾牌保護！”蕭敵魯的身邊響起一陣吼聲，衝出數騎重騎兵保護蕭敵魯。
數百契丹騎兵向盧少羽們撲去。
盧少羽和少年軍轉身往城門回逃。
盧少羽邊跑邊吼：“火箭！火炮！”
城牆上的漁夫老兵愣了，他的箭尖一直對準著盧少羽，此刻才明白盧少羽的那道命令“對準後背”的用意，他抬高手臂，大吼：“火箭，火炮，射！”
城牆上的眾士兵反映過來，精神抖擻地瞄準正在追趕盧少羽的契丹騎兵。
排排火箭向契丹大軍飛去。
火炮帶著刺眼的光亮在契丹大營中炸開。
“轟！”“砰！”各種聲音頓起，契丹重騎兵中發出陣陣巨大的爆炸聲音，股股濃煙頓起。
“魔鬼都隱藏在細節之處。”盧少羽回頭望望大火中的蕭敵魯，輕聲說道。
蕭敵魯全身燃起大火。盧少羽的利箭傷不了他，但他在利箭中包裝有硝石和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