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為他遺棄的萬裏江山

  “墨九卿，你永遠都是炎凰的攝政王，隻要你不忤逆本殿的意思，任憑你權傾天下我也不會動你。”凰錦黎抬眼，正色看向墨九卿，“我有很多選擇，可以殺了你，也可以奪你的權，這些我都能做到。但是，我隻想讓你退回應該屬於你的位置上去，並不想對你多做什麽。”


  “什麽樣的位置，才是殿下心目中應該屬於本王的？”墨九卿的聲音在顫抖，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就是他才凰錦黎心中真實的地位。


  “我不在的時候，炎凰你最大。隻要你不讓生靈塗炭，一切隨你生殺予奪。但我在的時候，你給我消停點。”凰錦黎盯著他的眼睛，“這就是你的位置。”


  “你還要走？”墨九卿震撼。


  “說不好。炎凰現在千瘡百孔，總要有個規矩。武將那邊你還可以，但是，你駕馭不住文臣。墨九卿，權傾朝野容易，君臨天下很難，你還沒有修練到家。我希望，假如有一天我離開了這裏，你能真正的君臨天下！而不是現在這樣，背著佞臣的罪名，不上不下！”


  凰錦黎想到了慕容澐，想到了自己正在修行的雲虛步和扶搖決，想到自己放不下的牽掛——


  若是有一天慕容澐不能再留在炎凰，她怕是也留不住了。


  而那一天，或許不會很遠。


  但是不管如何，哪怕腥風血雨刀山火海，她也都願意為他燃燒一次。


  凰錦黎有那麽一瞬間失神了。


  而她的話，卻讓墨九卿整個人都愣住了。


  權傾朝野？君臨天下？

  愣神半晌，他執著的抬起頭來，“凰錦黎，本王沒想過君臨天下，本王可以輔佐你上位！”


  他的聲音有點急促。


  凰錦黎眯了眯眼，寒聲道，“以前沒想過，那現在就給本殿好好想想！”


  “……”


  墨九卿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聲音都變調了，“你什麽時候離開？不會就在近期吧？”直覺告訴他，凰錦黎就算是當上了皇帝，也很難在皇宮中安生的待下去了。


  所以，她將炎凰托付給了他。


  隻不過，她要托付的，不是現在這個爛攤子，而是另一個炎凰！

  一個，朝廷穩定，政治清明的炎凰！


  這樣的炎凰，他沒有辦法建立起來。


  他是將軍出身，和曾經的炎凰帝一樣，對於治國一竅不通。


  所以，他可以權傾朝野，但是，卻做不到君臨天下。


  墨九卿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他差點上前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隻不過，當她的目光投來的時候，他的手僵了僵，放了回去。


  “我還說不好。墨九卿，能不能別鬧了？”凰錦黎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無奈。


  以前，她的確想過要君臨天下，讓墨九卿退的更徹底一些，而且，也已經布局好了。


  但是，昨天的事情，卻讓她改變了這個想法。


  墨九卿的退，得變成進。


  她不能被綁在炎凰，那樣的話，就跟不上慕容澐的步調了。


  因為慕容澐，不可能永遠做一個男寵，也不可能成為她後宮之人。


  所以，她必須具備另外一個自由的身份，才能跟他好好的在一起。


  但是現在炎凰的局勢，卻不容她離開。


  墨九卿不擅長治國，就算能夠抵禦外敵，炎凰遲早也會被自己內部拖垮。


  國富才能兵強馬壯，這些年來炎凰隻有消耗已經民不聊生了，再這樣下去，墨九卿隻會將自己連同炎凰一起玩完。


  所以，昨天下午死死地抱著慕容澐那會兒，凰錦黎其實早就改變了原來的想法。


  此時，她看著墨九卿，眼底一片鄭重和無奈。


  墨九卿沉默了很久，這才道，“那殿下接下來，準備將炎凰怎麽樣？”


  他的聲音，有點悲傷。


  “整頓朝廷，先恢複官製，讓一切變得有序起來。炎凰這些年內憂外患，國力損耗太嚴重了……新科之後，叫文臣去下麵查訪災情，然後下發種子，恢複農耕……逐月山莊會從中配合。這些臣子，未必都聽你的，也未必都聽我的，但是，他們可以保證你在大多數情況下不犯錯。”


  本來準備偷偷進行的一切，凰錦黎對墨九卿說了出來，“新科考試，考題我來出，作為主考官的你，也上交一份考卷吧。領兵之道你不用教本殿，從明天開始，每天兩個時辰，你來聽本殿講解治國之道……”


  聽著凰錦黎這種如同最後的托付一般的語氣，墨九卿整個人都回不過神來了。


  治國之道？


  凰錦黎會？


  好吧，他承認，她說的這一切，都是炎凰的實際情況，他知道問題在哪裏，但卻不知道怎麽操作。


  因為，沒有懂這些的臣子，也沒有人在乎。


  他手下的武將，如今也越發飛揚跋扈……


  正想著，就聽凰錦黎又道，“你那些兄弟們，戰場上的確驍勇，但是，如今也是自成鐵板一塊，你不動他們的時候他們全都站在你背後，因為你是他們利益的代表，但如果你動了他們哪怕其中一人，恐怕事情就要發生變化了……墨九卿，從年輕的將領當中重新物色一些武將吧，我臨走的時候，會送你那些兄弟們下地獄。”


  “……”墨九卿一臉黑線，能將成片屠殺自家大臣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從容淡定的人，天下恐怕也就隻有自家這位太子殿下了。


  凰錦黎看著墨九卿的樣子，道，“你被告訴我，他們真的都聽你的。”


  墨九卿搖搖頭，凰錦黎說的沒錯，他照顧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聽他的。


  但是，他若是動搖了他們的現有的一切，恐怕他們很快就造反了。


  “所以，你不登基還能做個攝政王，要是登基了，恐怕連現在的悠閑都沒有了。那些人，靠你自己，是除不掉的。”


  凰錦黎抱著酒壇子，給兩人滿上。


  正要喝酒的時候，被墨九卿握住了酒杯，“殿下，保重身體……”


  凰錦黎愣了一下，鬆手任由他將酒杯拿了過去。


  “我沒什麽大事，墨九卿，本殿隻想問你一句話，你願不願意繼續守護炎凰江山？”


  “願意。可是……”墨九卿眉毛擰的深深地，“可是本王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