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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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下雪天,屋內昏晦。
香幾上的鎏金熏籠裏,嫋嫋的煙絲升起,如霧似幻,香氣仿佛肉眼可見的纏繞在蕭慕尋周側。
易崢平生喜愛美人,還從未見過這樣豔麗又張狂的。
他沒有靈根,不僅一來就坐了獨屬於家主的上座,甚至一開口便想要他精心養.大的謝辭?
不過美人再如何張揚那也是美人,這副姿態,竟比那些柔弱順從的,還要令易崢心癢難耐。
“我的確是說過這話,不過卻並非獻於你,而是一位蕭家深居簡出的嫡係。”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意有所指,甚是輕蔑地瞥了蕭慕尋一眼。
那姿態仿佛是在說,你和嫡係相比,又算什麽東西?
蕭慕尋微微挑眉,已然掌握了事態。
看來易崢還不知道?
也對,蕭家巴不得深深藏著他,哪能讓外人知曉他的存在。
“易宗主,你這個師尊當得可真夠大方,連自己徒兒也能送。”
易崢哼了聲,一派義正言辭:“他自己做錯了事,得罪了蕭家,也不能怪我這個師尊無情。”
蕭慕尋心中無波無瀾,頗有些漫不經心。
說替謝辭報仇,其實不然。
他布下了局,帶謝辭來見他師尊,是更想看看,謝辭會如何抉擇。
是將他當做鼎爐的易崢,還是傾心相護的他?
“做師尊的不替徒兒承擔罪責,反倒將他轉手送人?”
易崢越發的輕蔑,果然目光短淺!
為了利益,師徒之情算什麽?
此時蕭月明已經走了進來,易崢便打算看一出好戲。
哪知蕭月明不但沒有大發雷霆,默認了蕭慕尋坐在家主的位子。
易崢:“……”
見蕭月明這般隱忍,易崢皺緊了眉頭。
蕭家竟如此尊卑不分。
不過來蕭家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生氣。
“如今雲衍州的碧嶺秘境要開啟了,這次我來蕭家,除了賠罪,還有想同蕭家結盟之意。”
“易宗主不妨直說。”
“眾所周知,凝丹結嬰的隕星丹難求,便是因為碧落果尤為難尋。然而上雲六洲中唯有碧嶺秘境生長著碧落果。”
蕭月明皺眉:“易宗主這是要凝丹結嬰了?”
易崢笑而不語,已是默認。
蕭月明沉思道:“可碧嶺秘境若是沒有醫修結伴,根本無法抵達最深處。”
“聽聞家主十幾日前便已請了莫鈞青?”
原來他竟打著這個主意!
莫鈞青是少有的醫丹同修之人,他所在的天衍宗又是醫修大宗,上雲六洲誰人敢不給天衍宗的麵子?
“莫鈞青恐怕不會答應。”
“你們蕭家於他有恩,以莫鈞青的性子,難道不會答應?”
蕭月明沒想到易崢連這個也知曉了,不由眉心緊蹙。
易崢生性小心,他餘光瞥到了上方的蕭慕尋,若有所指的問:“我們談正事,這位……還要在場嗎?”
“自然,易宗主是覺得不妥?”
方才那麽久都沒反應的蕭月明卻突然抬眸望向了他,那眼底是藏不住的嫌惡。
蕭月明可以忍受易崢的算計,隻因蕭月明本身也是這樣的人,他自己的手也不幹淨。
然而易崢一開口,便羞辱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易崢越發古怪的問:“談這樣的大事,區區凡人也要在場?”
蕭慕尋語氣已帶了三分惆悵:“易宗主說的自然很對,我就是個凡人,也沒有靈根,不過是仗著老祖卻格外寵愛於我,家主也愛屋及烏罷了。”
他慣會煽風點火,這失落的小模樣,已刺激到了蕭月明。
蕭月明怒火中燒,沉聲道:“易宗主也未免太小心了,哼,我蕭家都未覺得不妥,你反倒覺得不妥!”
諷刺什麽不好,偏說尋兒是個凡人,不能長生。
易崢是盼著他們早死嗎!
蕭月明的話讓易崢難堪,忽而有些下不來台。
蕭月明這麽維護著他,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別以為他看不出來!
易崢臉色難看,他頓了幾息,忽的陰陽怪氣笑道:“姿容月貌,體態風流,確實能勾的人心癢癢,也難怪受蕭玉成寵愛。”
不過他們蕭家人可真大度,一個以色侍人的玩意,也值得屈尊降貴共享用之。
蕭月明心裏早就把易崢大卸八塊了,易崢這話擺明了在說尋兒勾引自己的老祖!
他手捏得泛白,卻礙於易崢前麵提起的菩提參。
心中的怒火還未消散,蕭月明緊咬著牙關:“尋兒受老祖喜愛,誰敢質疑?”
蕭慕尋很是詫異,沒想到蕭月明竟將這氣給忍了下去?
“哼,自然不敢。”
窗外細雪悄然橫斜,被風吹得卷入窗內,落在一旁青花瓷瓶裏的紅梅花苞上。
那一絲冷意,吹散了些許燥熱之氣。
“我能在場,自然是老祖的吩咐。”
蕭慕尋露出笑容,那笑意未達眼底,帶著絲絲冷意,就如那一枝被風雪沾染的紅梅,雪水化露,沾染了冷意卻愈香。
上一世他為正派領袖,自然不把易崢這樣的小螞蟻放在眼裏。
他雖語氣柔和,卻暗含警告。
都把蕭玉成的名聲擺出去了,他做著高高在上又恃寵而驕的樣子,易崢又能耐他幾何?
“既是這樣……為何一開始不說清楚?”
“易宗主一上來便著急要獻上自己的徒弟,可沒給我這個機會。”
“……”
易崢頗愛美人,已成了癖好,甚至壞在‘美人’二字身上。
原以為自己精心調.教的謝辭就已經夠美了,不成想蕭家竟出了這樣一位美人。
他喉頭微動,有些心猿意馬。
易崢意有所指的試探:“方才聽你那樣說,可據我所知,蕭玉成並未娶妻,你和他……?”
“我知道易宗主想問什麽,但我並非老祖的血脈,我或許連蕭家的嫡係也算不上。”
易崢忽而了然,竟有些想入非非。
他又沒有靈根,又並非蕭玉成的血脈,蕭玉成可圖他的,無非就是那副容貌和身體。
這世間本就如此,全憑實力說話。
憑蕭玉成如今的地位,就算要一個蕭家的旁支,留在自己身邊,又有什麽人會說他呢?
“看來小友和玉成道友……關係匪淺。”
易崢的眼神帶上三分灼.熱,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玩意兒,又到處搔首弄姿,連蕭月明都對他如此維護,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蕭玉成愛潔,若是知曉了這些,定不會再繼續寵愛他。
到時候青炎宗同蕭家結盟,他便可以用蕭家在意的菩提參的消息,從蕭玉成手裏將他要過來。
外麵偷看的蕭淼已經氣得吐血,他悄然用靈氣傳音:“看到沒,這就是你那狗師尊!”
謝辭眼底泛寒,嘴裏滿是血腥之氣:“嗯。”
風雪越來越大了,方才隻如柳絮一般,現在卻似鵝毛。朔風回卷著地上的積雪,狠狠的拍打在謝辭的身上。
他越發清醒,也越發痛苦。
原本深深紮入在心底的那些感情,被一點點的扯出。
連著根,帶著血,作為土壤的心髒也被破壞,隻剩下深沉的黑暗。
裏麵的幾人談完,易崢又要在蕭家留幾日。
三人一同站起了身,等蕭慕尋臨近時,易崢刻意動用了秘法,以靈氣傳音至蕭慕尋耳測:“若是蕭玉成哪天膩了你,我隨時歡迎。”
歡迎?
蕭慕尋目光微冷,他記得上一世易崢所在的青炎宗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
易崢在下界十二洲要了個修為低下,容貌卻極美的女子過去,沒幾天便膩了,那女子淪為了全青炎宗上下的玩物。
蕭慕尋徹底生了氣,想著易崢在蕭家的期間,定要讓他嚐一嚐苦頭。
可令蕭慕尋沒想到的是,他剛這麽想,一道黃色的符紙便朝外打了進來,在屋內瞬間化為幾丈高的火龍,熊熊燃燒,吞噬一切。
易崢乃是金丹修士,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喚出法器阻攔。
然而這火龍不好阻攔,位於中心的符紙源源不斷的為它提供著靈氣。
易崢這才認出,失聲大喊:“竟然是七階摧嶽符!”
七階乃是頂峰,無論妖獸、符紙、乃至法器,統統都以到達七階為尊。
如此厲害的東西,說拿出就拿出來了?
四周的溫度升得極高,一滴汗從易崢的額頭滴落,又瞬間被火龍身上的火焰所蒸發。
蕭淼緩緩走進:“給我收回你說的話!”
易崢忌憚著火龍,原以為這七階摧嶽符屬於蕭家哪位高人,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個不滿十八的小兒。
他甚至還未築基!
易崢臉色越發難看,覺得自己受到了屈辱。
蕭家要試探他,竟拿了個小兒出來試探,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煉氣對戰金丹?
屈辱還差不多!
“蕭家主,我青炎宗誠心來此,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蕭月明卻坐在一旁喝茶,皮笑肉不笑:“易宗主誤會了,蕭淼仰慕易宗主大名,又知曉易宗主對符修有所頓悟,便想來請教請教。”
用七階摧嶽符來請教!?
易崢在心頭呐喊。
蕭淼原本想罵一罵易崢這個混蛋,可正在此時,他卻接到了蕭月明警告的目光。
蕭淼漲紅了臉,想說的話瞬間憋了回去,還假兮兮的行了禮:“前輩。”
易崢:“……”
他冷笑出了聲,陰陽怪氣的嘲諷:“你們先是一個凡人坐上了家主的位子,又讓一個煉氣小兒出來迎戰,蕭家可真是溺愛晚輩。”
蕭月明笑了笑:“易宗主說得沒錯,蕭家這麽多的天靈根,放到其他宗門,那都是被溺愛的對象。我們蕭家的確有這毛病,易宗主教訓得對。”
他不僅不反駁,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易崢睜大了眼,沒想到蕭月明的臉皮竟有如此之厚。
蕭慕尋更加幸災樂禍,恨不得直拍掌。
好在這麽關鍵的時刻,他還沒忘了自己的聖母人設:“易宗主,我三哥修為淺,你同我三哥對陣……我實在擔心。”
易崢緊咬著牙:“他一個小輩朝我請教,我自然會壓製修為,便以……築基期和他對陣。”
蕭慕尋睜大了眼,態度真切極了,語氣也溫溫柔柔:“我三哥是煉氣期,易宗主還能壓製修為,以築基期指點,都是我三哥的福氣。”
他故意咬重了煉氣期和築基期幾個字。
若非他還補充了句‘我希望易宗主和三哥都莫要受傷’,易崢都要以為他是刻意罵他,說他以大欺小。
易崢氣得吐血,更加騎虎難下:“我壓製修為,以煉氣期同他打!”
蕭慕尋露出一個笑容,如聖光普照:“易宗主心胸真是寬廣!”
蕭慕尋惜命,知道易崢乃是謝辭心底最特殊的存在,謝辭就不可能成為刷取愛慕值的人選。
他便是要讓謝辭看清楚,易崢是什麽樣的人。
這下子,易崢更不敢拿出結丹修為和蕭淼打了。
蕭淼猙獰的笑了起來,擺出了看家的符陣:“嗤,請賜教。”
易崢一時僵硬,蕭淼的眼神不像是要向他請教,而是想要徹底碾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