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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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不信!”
“你信不信又不幹我的事,若非尋兒拜托我打探消息,以為誰理你?”
蕭淼重重的哼了一聲,前些日子蕭慕尋求家主的事他們都聽說了,這個謝辭,怎麽就就得了尋兒的青睞?
如今青炎宗拋棄了他,蕭淼還有些幸災樂禍。
“你以為你那師尊是真的愛護你?青炎宗易崢的大名,咱們上雲六洲可是如雷貫耳。”
“你說什麽?!”
“我說,他慣會見風使舵,知道你得罪了蕭家,便立馬拋棄了你!”
蕭淼在蕭家年輕一輩可是出了名的毒舌,誰都沒在他口下討到好。
他厭惡謝辭,更是不會嘴下留情。
謝辭微垂的眼眸透出隱忍的清光:“師尊不會這樣待我,定是有什麽苦衷。”
“能有什麽苦衷?不就是覺得你是個拖累!”
謝辭的心中染上陰霾,好似浮雲翳日,迎不來一絲光亮。
蕭淼還想譏諷幾句,便被蕭慕尋阻止:“三哥,青炎宗的宗主可是謝辭的師尊,又從小教養他長大,你該不會是看錯了人吧?”
他之所以聯係了自己不喜歡的蕭家人,是因為那夜的事而有些愧疚。
蕭淼果真帶來了消息,易崢來了蕭家?
蕭慕尋心頭微動,忽然有了個想法,他身邊能刷取愛慕值的人便隻有謝辭,就算再不願意,也得做些準備。
蕭淼那副高高在上的譏諷表情瞬間一變,在蕭慕尋麵前溫順得不能再溫順,連語氣都溫和了下去。
“你拜托我的事,我哪敢懈怠?”
蕭淼回頭看向謝辭的時候,又做出了嫌惡的晚娘臉。
這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是與不是,你自己去看看便知。”
謝辭知曉自己的處境,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
而如今蕭淼非要步步緊逼,還說師尊的不是。
他的眼底裹著濃濃的黑暗,渾濁得猶如沼獄。
謝辭這樣緊盯著蕭淼,好似下一秒便要將他拖入泥沼之中。
蕭淼不以為然:“你都被你師尊送於蕭家做鼎爐了,凶什麽凶?還不學學乖巧安分的模樣,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哨煙的氣味,這兩人,簡直一觸即燃。
蕭慕尋在一側,頗有些如坐針氈,芒刺在背。
若是貿貿然插嘴,怕是會讓蕭淼更加針對謝辭。
他忽而注意到了案幾的白玉棋盤,便悄然走了過去,假裝撞到了桌角。黑白棋子便落了滿地,似玉珠落盤。
這樣的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持。
“尋兒?怎麽這般不當心!”蕭淼連忙走了上去,扶著他坐到了椅子上。
謝辭的目光也放到了蕭慕尋的身上,由於疼痛,他的眸中浮了一層霧色,如霞光照射下的浮光靄靄。
見他如此,蕭淼更加心疼:“撞疼了?”
“……有些。”
蕭慕尋朝他笑了笑,又轉而對蕭淼解釋:“我方才……本想過來拿些東西做謝禮,三哥打探這些消息一定極為費事。”
蕭淼一聽他這麽說,簡直感動得熱淚盈眶。
“你是蕭家最珍貴的,想讓我打探什麽都好,哪用得著你給我東西?”蕭淼眼眶還赤紅著,吸了吸鼻子,“你方才撞到了哪兒?快讓三哥看看!”
蕭慕尋:“……”他就是裝的,碰了下瓷兒,哪能真的撞疼了?
蕭慕尋笑得僵硬:“三哥,撞在大腿上,沒什麽的。”
“大腿?”蕭淼一聽不得了,“你快脫了褲子,好上些藥啊!”
脫、脫褲子?
蕭慕尋臉色漲紅,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必了,也不是太嚴重。”
“這怎麽能成!”
“三哥!”蕭慕尋的臉色沉了下去,密布著陰雲,“我說了不用。”
蕭淼方才衝昏了頭,這才蘇醒了過來。
他是太擔心,也因為蕭慕尋要送他東西這份心意,而高興得過了頭。
“從前你總不愛親近蕭家人,我一時太高興。方才並非有意勉強你……”
蕭慕尋看似溫軟,實則冷漠。
因著蕭月明長期將他軟禁的原因,蕭慕尋便更不願意親近蕭家人了。
他活了一百多年,對於這個三哥,也隻是幾麵之緣,並沒有什麽感情的。
如今聽蕭淼這麽說,蕭慕尋冷硬的心腸仿佛都軟了些。
剛想要說什麽,蕭淼便似回過神來一般:“等會兒,屋子裏怎麽這麽大股藥味兒?”
蕭慕尋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從兄弟溫情中蘇醒了過來。
“……我後背受了些傷,剛剛才擦完藥。”
“你上藥方便嗎?”因著剛才的事,蕭淼問這話時,還有些悻悻。
“方便。”
“也沒個人在你身邊照顧,你又受了傷,我著實放不下心。”
蕭慕尋一談起這事兒便得意,昔日的死對頭當他的奴仆,想想就爽。
他揚起下巴:“三哥,你忙著修行,也不能總玩摘星樓跑,這種辛苦事還是交給謝辭吧。”
蕭淼睜大了眼,圓溜溜的如同黑珍珠一般。
他頗為遺憾,帶上些許憤怒的望向謝辭。
似乎是他方才的態度惹惱了謝辭,此刻謝辭暗一挑眉,似有些挑釁。
蕭淼咬緊了牙,又是嫉恨又是豔羨,隻得抱怨幾句:“……這怎能算辛苦事。”
“謝辭擦得一身汗,不算辛苦事算什麽?”
蕭淼:“……”
靠,這個謝辭,真是得了大大的便宜了!
“我的傷都不打緊,倒是青炎宗宗主來拜訪家主的事……”
蕭淼何等聰明,立馬從蕭慕尋的神情裏讀出了些許:“尋兒,你想去見識見識?”
蕭慕尋露出為難:“……倒是想看看,畢竟那也是謝辭的師尊。可上次我出逃後,唯一出去的路都被封死了。”
他所住的摘星樓位於深穀之中,縈繞在摘星樓四周的乃是永棲湖的湖水,乃是蕭家最重要的禁地。往外一圈,才是蕭家嫡係所居住的地方。
永棲湖是弱水,沒有蕭家秘法根本無法通過。
原本之前還留了一條路,後來全都被蕭月明給堵死了。
“就算我們過了永棲湖,也會被發現。”
蕭淼笑著揉了揉蕭慕尋頭頂的發,朝他擠眉弄眼:“別忘了你三哥是誰!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蕭慕尋愣住了:“三哥?你有何法子?”
“隱身符。”
“隱身符!?”蕭慕尋失聲道,“可是……能瞞過金丹期以上的人嗎?”
蕭淼拍了拍胸口:“我做過一些改動,隻要不說話、也不動用靈氣,瞞得過!”
蕭慕尋久久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蕭淼是蕭家這一代的天才符師,由於天賦千年難得一見,蕭家有關修符的所有資源都堆到了蕭淼身上。
他不僅自己能畫符,手裏更存著許多上品的符紙。
可隱身符是何等珍貴的符紙,蕭淼一出手便是兩張。
蕭慕尋深深凝視著蕭淼,饒是他都深深的忌憚了起來。
他現在還尚且年幼,倘若以後長大,定是攪亂一方風雲的符修大師!
“你要什麽三哥都給你,快拿著吧。”
蕭慕尋啞然,在蕭淼的幫助下,兩人這才出了小樓,瞞過了外麵看守的耳目。
蕭家極大,一族便侵占了整個深穀。
薄霧濡染,葳葳涼意,遠處望去便如縹緲的仙山。
蕭慕尋所在的摘星樓鄰水而建,為的便是不讓他擅自外出。崇山巍峨,摘星樓便被裹於其中,猶如大江中的一葉孤舟,立於永棲湖中心。
蕭淼施以秘法,以氣禦之,匯聚足下,踏過晨光裏的湖麵,便徹底來到了外麵。
足下漣漪一圈圈的散開,蕭淼是這一代的佼佼者,連靴子都沒被打濕。
“你兩小心些,隱身符雖然能瞞過金丹期耳目,可時間卻持續不了多久。”
蕭慕尋點了點頭,回頭望向謝辭。
隱身符被蕭淼改得極妙,旁人雖然看不到他們,幾人卻能看得到對方。
玉竹林顛堆積了許多白雪,青鬆枝頭結出了朵朵冰花,千樹萬樹,如同綻放的銀菊。
謝辭穿得單薄,又生得極美,站在那方的時候,聚一身清冷孤傲之氣,仿佛天地都變得寂寥。
謝辭這才注意到了蕭慕尋的眼神,迅速掩去自己的不安:“走吧。”
“……嗯。”
正廳之中,青炎宗宗主易崢還在同蕭月明寒暄。
易崢困在金丹期已有多年,按理來說不該對築基巔峰的蕭月明低三下四,奈何蕭家擁有他們這一代中最年輕的金丹。
再加上蕭家的特殊性,他不得不低頭。
易崢眼底藏著三分玩味,用手撫摸著手中的茶盞:“以前總聽說蕭家大多數的天才都活不過五十歲,後來得見玉成道友,倒是外人胡說八道了。”
蕭月明假笑道:“沒想到易宗主已經見過了老祖。”
“隻是偶然見到。”
易崢抿了一口茶,精純的靈氣便聚於口中。
白霧嫋嫋,茶香氤氳間,易崢已下定了決心,此次定要同蕭家結盟。
“我這次前來,實乃向蕭家賠罪。”
“這話易宗主方才已經說過了。”蕭月明皮笑肉不笑,內裏暗濤洶湧。
易崢怎會輕易繞過這個話題?
“謝辭那孽徒,竟挾持了蕭家一位嫡係,是我教導無方。既然已經將他獻給了蕭家,以後你們想怎樣調/教都行。”
說道‘調/教’二字時,易崢的臉上還掛著曖昧的笑容。
蕭月明皺眉:“那可是易宗主的愛徒,竟真的舍得?”
三人在外許久,才聽到他們終於談及了此事。
謝辭捏白了手,指甲深深嵌入了血肉,他都沒能察覺。
原以為蕭淼說的是假話,是蕭月明的奸計,想讓他徹徹底底的變成蕭慕尋的刀。
可親耳聽到他敬愛的師尊說出這樣的話,謝辭的心仿佛被一刀刀的割開,隻餘下鮮血淋漓的肉塊。
裏麵的易崢卻為能察覺,反倒無所謂的笑道:“他算什麽愛徒?無非是他七歲時,發現他是單水靈根,又起了些玩樂的心思,這才收在門下。”
“謝辭對易宗主似乎頗為眷戀仰慕,若是被他知曉易宗主將他獻給蕭家……”蕭月明冷笑了起來,聲音低沉,“怕是會傷心欲絕。”
“他不敢不聽我的。”易崢眯起了渾濁的眼,“從小養著他,自然使了點手段。”
“哦?”
“他自小被母親隱瞞了靈根,在青炎宗外門做雜役,但辭兒從小便生得好,自然受到不少人的覬覦……”
易崢壓低了嗓音,“這種時候,隻需給他一個庇護,又擺出和他人不同的模樣,那孩子就會乖乖的交出真心。”
聽到這裏,謝辭已渾身冰冷,仿佛從雲端墜入地獄。
濃濃的黑暗在心裏紮根,迅速的衝破了桎梏,無聲的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不信蕭淼所言,又極度戒備蕭慕尋,自從母親死了之後,他便隻信師尊一人。
而如今這些字眼,血淋淋的撕開了虛假的表象,露出了裏麵的真實。
而裏麵的談話還在繼續,分毫不給謝辭半點喘息的機會。
“我原以為易宗主會為了謝辭,送門中其他鼎爐過來。謝辭雖說長得好,畢竟也隻是個男子……”
易崢笑得越發意味深長:“家主此言差矣,他娘可是鼎爐體質,謝辭到底是不是,需要貴族親自來驗了。”
蕭慕尋格外擔心,朝謝辭那邊望去。
他眼瞳赤紅,積壓著自己的情緒,黑暗縈繞在他四周,始終照不進一絲光亮。
蕭慕尋隻覺裏麵森羅萬象,藏著濃濃的黑暗。
在外站得久了,謝辭的眼睫都沾染冰霜,側麵的輪廓冷硬極了,仿佛千年不化的玄冰。
蕭慕尋在他的手心裏寫:[謝辭,你沒事吧?]
謝辭雙唇闔動了一下,繼而又死死閉上。
然而這個聲響,自然而然的驚動了裏麵談話的兩個人。
“誰?!”
謝辭站起身來,已決定接受這一切。
他不恨易崢把他當顆棋子,隻恨他騙自己騙得如此之深!
心裏有股鬱氣,已經迅速占據了大腦。
他要讓易崢付出代價!
然而蕭慕尋卻先他一步站起身,撕開了自己身上的隱身符。
謝辭找回了些許理智,怔怔的望向了他,嗓子有些發幹:“你……”
還尚未發出任何音節,蕭慕尋便朝他笑了笑:“好好藏著,別說話。”
他著一襲如火的紅裳,似夏日漫山盛開的榴花。那張臉病態的蒼白,眉宇間卻滿是令人挪不開眼的豔色。
“我替你報仇。”
謝辭心神動蕩,心跳極亂,卻有些挪不開眼。
而此時聽到響動聲的蕭月明已經走出了門外,在看到蕭慕尋的時候,臉上不由閃過錯愕。
“尋兒,你……”
蕭慕尋卻沒說話,而是徑直的走了進去,坐到了屋內最上方的那個位置。
他半眯著眼,單手托腮,雖看著年幼,氣勢卻足矣比肩蕭月明。
易崢自問平生所見美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蕭慕尋這樣的人,一身紅衣如天穹傾下的萬丈霞光。
易崢見他不過是個凡人,心想他在蕭家,定是不受重視的。
若是開口向蕭月明索要,不知對方會不會看在青炎宗誠心結盟的份兒上,將這美人送給他。
易崢越想越美好,隻覺對方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呼吸間都是炙熱的氣息。
而對方居高臨下,慵懶的倚靠著憑幾。
那散漫的姿態,似是掌控一切:“易宗主說要將謝辭送給我做鼎爐,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