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後你就有生日了
那個女人的事件過後，我和顧西城之間的相處模式卻在悄然變化著。
不得不說，這件事情讓我終於不得不去正視自己心裏最真實的一個想法，也讓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虛偽和懦弱。
自我們重逢以來，我就一直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一次次地將顧西城從我身邊推離。
看著顧西城因為我而痛苦的樣子，我依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訴自己，我是為了不影響他的前程，告訴自己，以我們的身份根本就不該再糾纏下去。
但是這次我看見顧西城身邊出現了另一個女人後，我的心裏突然像是遭到一頓重擊。
原來一直以來，不論我的嘴上說著對愛情有多絕望，在我的潛意識裏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顧西城對我的情感，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在我和顧西城中間會出現另外一個女人。
每天看著顧西城回來後疲憊的樣子，我的心裏就不禁湧上一陣苦澀。
我知道他這段時間是一直為了鄧程兩家的事奔波，麵對鄧程兩家的雙麵夾擊，顧西城顯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理智上告訴我，我應該聽從秦業的安排，回到花都，至少可以為顧西城解了當前這個窘迫的局麵。可是我又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猶豫著，遲遲下不了決定。
想到顧西城為我做的那許多事，我就覺得越來越難以維持麵上的冷漠，時不時對他露出許多柔軟的情緒來。
那次我和他鬧了脾氣之後，顧西城的心情便一直不錯，因為他看出了我的吃醋，他知道我對他終究還是在意的。
這些天，麵對顧西城越來越明朗的情緒，我好像也被帶動起來，我逃避著很多必須麵對的問題，努力地去適應一個柔和的角色去迎合顧西城。
我知道，我是有些慌了，我發現自己一直在揮霍他對我的在意，我怕哪天他的那些情感就會被我揮霍一空，我無法接受顧西城將我當一個陌生人來看待。
這天晚上顧西城回來的比平時要早上不少，他換上一套常服說要帶我出門逛逛。
一件白色襯衫，一條休閑牛仔褲，恍然中我以為我又看到了我們都還青澀時的樣子。
這次我沒有再濃妝豔抹，素麵朝天地，倒是一番許久不見的素淨。
歲月似乎特別給予我們兩個優待，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的樣子都還是沒怎麽變，隻是我們身上的氣質，還有那飽經滄桑的眼睛時刻提醒著我們之間的那段無法言說的空白。
顧西城帶我到了最繁華的一個商業區裏，正是燈華初上，街上，店裏，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華麗。
我下了車，看著那些行人臉上的高傲，心裏突然有些抵觸，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顧西城看了我一眼，然後自然地牽起我的手，十指交握。
我有些不習慣地掙紮了一下，但是隨即身體一僵，偷偷地看了顧西城一眼。
我的心裏有甜蜜，也有苦澀，在花都待了那麽久，我已經習慣了時時展開防禦，變得敏感又刁鑽。盡管我學了一身伺候男人的好本事，但是對於男女平常該有的相處方式，我卻是不適應了。
顧西城的神色沒有一點變化，隻是他握著我的手又緊了點。
我咬了咬牙，順從地跟著顧西城往人群中走去。
我們進了一家裝飾華麗講究的服裝店，顧西城稍微看了一下拿起一條白色長裙讓我去換。
“怎麽突然想起給我買衣服。”
我看了一眼顧西城，並沒有接過衣服的打算。
顧西城拉著我走到試衣間門口，他把衣服掛在裏麵的掛鉤上，然後把我推進去關上了門。
我站在試衣間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突然顧西城清冷地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脫去身上的衣服。
等到我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顧西城的手上又多了好幾套衣裙，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中露出幾分滿意。
“再換這套試試。”
顧西城拿了一條裙子塞進我的懷裏，臉上露出幾分愉悅的神色。
我看了看他的手，眉間微微皺了皺。
“這些都要試？”
顧西城伸出手撫上了我的眉心，他說我要是不想試的話他當然不會勉強。
我隻覺得心裏生起一股暖流，顧西城這段時間對我也是軟化不少，很少再有之前言語譏諷的情況。
我想了想我們之前好像還從來沒有這樣一起逛過街，就也妥協了，一連進進出出好幾趟。
最後顧西城讓店員將他覺得滿意的那幾件，還有手中沒有試過的全都包了起來。
接著顧西城又帶我跑了好幾家首飾店，挑了很多與剛剛衣服相稱的飾品。
顧西城吩咐店家將東西全部送回家，然後拉著我在熱鬧的街上散起步來。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我們這一逛，竟然逛到了花都門口。
花都現在早就沒了之前繁盛的模樣，原本這個時候應該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可是我隻見到幾個女人進進出出。
我和顧西城一時陷入了沉默，我看著花都沒落冷清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我下意識望向三樓窗口，那是從前甄嶸站著的位置。
突然，我感覺到顧西城握著我的手微微一緊。
我暗自懊惱，這些年的習慣始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掉的。
我看了一眼顧西城的表情，心裏卻是有些意外。
我明明看到他剛開始臉上的確是有著明顯地的怒氣的，隻是馬上就被他壓了下來。
我知道顧西城對花都，對甄嶸有多抵觸的，他今天的情緒的確是有些反常。
他什麽都沒再說，隻是拉著我飛快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對顧西城來說，花都就代表著我那些不堪的過去，就和明州一樣，他覺得，隻要花都沒了，我就可以放心和他在一起，再沒有什麽顧慮。
回去的時候，顧西城還帶我去挑了個蛋糕。
我的心裏不禁有些迷惑。
我們最初的那一年匆匆過了，中間許多挫折，許多迷茫，我這才想起來，原來我連他的生日時間都不曾知曉過。
難道今天是顧西城的生日。
我想了想，心裏不禁有些歉疚。
因為剛剛花都的事，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突然就冷了下來。
我看了一眼身邊安靜開車的顧西城，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花都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禁區，絕對不能有絲毫踏足。
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回到了家。
顧西城一手拿起蛋糕，一手緊緊地牽著我。
我們走進別墅，突然發現原來的那些傭人全都不在了，大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一道歡快的旋律突然在大廳裏響起，顧西城放下手中的蛋糕，認真地對我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我瞬間愣怔在原地，今天，是我的生日？
顧西城說，他之前有專門去找過周亞麗。
我看著顧西城的臉，眼中突然湧出一股淚意。
從小周亞麗就把我一個人拋下，我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
每次聽旁邊的小朋友們講起他們的生日有多熱鬧，我的心裏都會湧起滿滿的羨慕。
其實我曾經也是有問過付國強的，我清楚地記得，他那個時候眼中明顯露出的厭惡和不耐煩。
他說他不知道，這種小事他早就忘了。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暗暗消沉了好幾天。
顧西城拆開蛋糕外那層精美的包裝，拿出幾根可愛的蠟燭插上。
我看著蛋糕上明明滅滅的燭火，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顧西城執起我的手，燭光落在他的臉上顯得平時冷漠的臉浮現出一種柔意。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許願。”
顧西城敲了敲我的頭，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
我仔細地看著顧西城的臉，發現裏麵有著濃濃的心疼。
我的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一串地落了下來。
我沒想到，我人生的第一次生日竟然會在這樣一個情境下度過，一時間，我又感動，又有些痛苦。
顧西城見我一副呆愣的樣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從背後環抱住我，然後牽起我的手，他將我的手包在中間，做出一個祈禱的手勢。
“再不許願，蠟燭都要燒完了。”
我的身體突然一震，順從地閉上眼睛。
可是我發現在這個時候，我的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最後，我感受著顧西城溫暖的懷抱，許下了一個，願顧西城一生安好。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我希望他至少能夠有一次聽到我的願望。
我將蠟燭吹滅，心裏有著濃濃的不舍。
顧西城突然放開我，他和我麵對麵，雙手將我的臉捧起。
“以後你有生日了，我會陪你一起過。”
我睜大眼睛看著顧西城的臉，隻覺得眼前蒙了一層厚厚的水霧，世界都朦朧起來。
我的眼淚隨著臉頰慢慢滑下，我咬了咬嘴唇，稍微有些哽咽。
聽著顧西城的話，我的心裏有些悲哀。
我真的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我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當作是對他那句話的回答。
我的人生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我實在不能保證，明年的這個時候我是不是還能和他這樣在一起，再次度過這個重要的日子。
顧西城擦了擦我的淚水，他將切蛋糕的刀遞給我，然後握住我的手，慢慢地落在那個精致的蛋糕上。
我的手微微一鬥，心裏有著濃濃的不舍。
但是顧西城一用力，蛋糕上瞬間出現一道歪歪扭扭的切痕，倒是有種破碎的美感。
顧西城切下一塊放在盤子上，他用叉子叉起一小塊送到我的嘴邊。
我張開嘴，瞬間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奶香在舌尖彌漫開，裏麵帶著濃濃的甜意，那甜似乎一直傳到我的心裏。
我覺得，我的心像是一塊幹燥的海綿，貪婪地吸取著這難得的水分。
夜深了，顧西城把我一把抱起往床上走去。
我今天已經是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了，看著顧西城的臉，我的心裏就是一陣強烈的悸動。
我的理智已經完全被那股衝動壓了下去，我猶豫了一下，將手攀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沒想到，這麽長時間的相互折磨就因為這次生日改變了。
我們都好像一瞬間坦誠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在兩人間豎起一道高牆。
但是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隔閡和距離並沒有消失，遲早有一天還是會爆發的。
這樣的平靜其實特別脆弱，一碰就破。
我將頭埋在顧西城的胸膛，努力壓下眼中的苦澀。
顧西城把我放在床上，他急迫地脫去我們的衣服，我們**相見。
就著月光，我第一次仔細地看清了顧西城的身體。
他比以前要強壯許多，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樣瘦弱。
“還滿意嗎。”
顧西城勾起我的下巴，臉上露出這段時間我見到的第一個輕鬆的笑容。
我伸出手摸著他嘴角勾起的那個弧度，癡迷地看著，好像怎麽都看不夠。
如果回了花都，那這樣的笑容，我怕是永遠都看不到了吧。
我突然閉上眼睛，我怕顧西城會看出我的矛盾和不安。
我主動吻上顧西城的唇，一寸一寸仔仔細細地描繪著，感受著。
怎麽辦，我想幫他，按秦業所說顧西城的情況應該比我看到的還要糟糕。
可是，我想幫他，就必須狠狠地傷他，將他好不容易捧出的一顆心狠狠地扔在地上踐踏。
我已經越來越眷戀現在這樣的日子，我突然不想回到那個冰冷的花都去了。
顧西城馬上掌握了主動權，他的舌頭在我口中攪拌，糾纏。
這一瞬間我們的心好像突然貼近了一點，沒有了之前的刻意壓製，身體上的感覺一陣陣傳入我的大腦，讓我不禁呻吟出來。
“春歸，留在我身邊。”
我聽到顧西城輕輕地說了一句，我的心裏瞬間有些慌亂。
我隻能裝作什麽都沒聽到，隻是比以往更加用心地配合著他。
他的吻在我身上一處處落下，帶起一陣陣快感。
這天晚上，顧西城在我耳邊說了很多他對未來的展望，他說，隻要我在他身邊，他對未來的日子也變得期待起來。
這很反常，我們好像一瞬間步入一個過分甜蜜的階段，就這短短的半天時間裏，我覺得我們似乎把以後的時間都透支了。
我們都強壓下心裏的不安，維持著一種平和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