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變了
何荼抬頭看到眼前的人，愣了一下，才覺得眼神漸漸清明，這才回過神來，“沐陽？怎麽是你？”
陽光在他背後，把這個曾經是她生命裏的全部照的有些虛幻。
虛幻到，在他的背後，竟然看見了葉盛開渾身是血，一臉絕望的身影。
為什麽，在看見他的時候，她腦子裏，卻都是葉盛開？
何荼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隔開自己和沐陽的距離，有些倉皇。
沐陽擔憂的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托住她，關切道：“怎麽了？我一早聽說你來了醫院，身體不舒服嗎？醫生怎麽說？”
何荼避開沐陽伸出來想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刻意忽略了沐陽第一時間知道自己消息的事，又退了一步，淡淡道：“已經沒事了，我先走了。”
“等等！”沐陽快走一步追到匆匆離開的何荼，麵上的笑容都帶著幾分牽強，輕聲道：“一起坐一下吧，你現在這樣，我很不放心。”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做什麽的。”
他是何荼最愛的人，也應該是最信賴的人，但現在，她在疏遠他。
沐陽眼睛裏閃過一絲恨意，稍縱即逝，很快又恢複到溫潤如玉的模樣，嘴角含著一絲笑，好到讓人沒有辦法拒絕。
事實上，何荼從前，根本就不會拒絕沐陽的所有要求。
兩年前，何荼是她的，現在，他要何荼依舊是他的！
“可以嗎？”沐陽心裏有決定，回神看著何荼，“我知道有個地方的咖啡館裝修很有格調，你一定會喜歡。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喝咖啡了。”
何荼看向沐陽，心思翻轉，這個男人……
“好。”點頭，沒有拒絕。
沐陽欣喜若狂，眉眼間都是燦爛的笑意，何荼的心裏，有些愧疚。
她對哪裏裝修的什麽樣，坐在那裏是什麽感覺，都沒什麽興趣……
……
咖啡館裏很安靜，雅致的空間回蕩著經典不衰的《致愛麗絲》，何荼沉默的跟在沐陽身後坐在了臨窗的位置。
從這裏，可以看到馬上川流不息車輛和行色匆匆的行人。
“麻煩你。”沐陽衝著服務生溫和道，“一杯卡布奇諾一杯拿鐵，還有一份提拉米蘇。”
何荼一怔，低垂了眸子，以前和沐陽在一起的時候，他帶她喝咖啡總會幫她點一杯卡布奇諾還有提拉米蘇的點心。
他很貼心，很紳士，仔細的讓人不能拒絕。
他說，提拉米蘇的意思是“跟我走”。
那個時候的，她羞紅了臉，胸膛裏的心髒噗通噗通跳的厲害，原本就甜膩的咖啡像是流竄的精靈將她的每一滴血液都沾染的甜膩膩。
而此時，還是她和他相對而坐，還是那杯咖啡奇諾還是那一份精致的點心，何荼的心境卻是大不相同了。
發生這麽多事，她早就不是她，也不會為了一個甜點就羞紅臉，又怎麽會毫無顧忌的跟他走？
“何荼，你怎麽了？”沐陽突然從對麵伸了胳膊過來抓住了何荼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急切道，“遇見難處了？為什麽不來找我？”
何荼搖搖頭，紅唇微啟，問的卻是另外的人：“你妹妹，去看何銘了嗎？”
沐陽一愣，很快道：“已經去過了，你放心，他們之間的事情，自然有他們之間的解決方法。”
何荼想了想。
確實也隻能這樣。
人各有命。
她不能左右沐心妍的心一定會放在何銘身上。
她連自己的心都控製不了。
何荼有些苦澀，垂下眼，禮貌道：“謝謝你。”
這三個字，猶如鞭笞，一下子抽在沐陽心上，生生發疼。
他總相信，再也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何荼，可這次回來，才發現，他熟悉的那個何荼，學會了給他說謝謝。
客氣而又疏遠。
不是說一個人的生命力，一旦烙印上一個人的名字，一輩子都很難更改嗎？
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足夠讓她此生不忘了。
為什麽這麽快，他就覺得自己根本抓不住她了？
是什麽變了？
他必須要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何荼是愛他的，她愛他……
說的次數多了，他開始有些不確信，急切的需要何荼的回應來安撫自己的慌亂的心，又不敢靠近，因為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童子矜。
都不是單身了，他沒有資格。
何荼盯著沐陽握著自己的手，抿了抿嘴角沒開口。
沐陽長舒了一口氣，輕聲道：“何荼，我一直都愛你，也隻愛你一個人，從未變過。相信我，我很快就可以擺脫童子矜，到時候我就帶你走。好不好？”
“沐陽。”何荼淡淡的抽回手，平靜的看向沐陽，“我懷孕了，是葉盛開的孩子。”
沐陽聞言一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鎖著的眉頭像是斧子砍出來的是深溝似的，心如死灰。許久，才堅定道：“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她跟誰好，畢竟，他們之間，誰都不是幹淨的。
“我在乎。在乎孩子的爸爸是誰。”何荼輕聲道。
沐陽神色晦暗，“所以，你是要跟我說，你要跟他一輩子？”
何荼沒有說話，手指撫住冒著熱氣的咖啡被，指尖傳來的有些燙的溫度讓她微微蹙眉，她抿了抿嘴唇抬頭低垂的眸子看向沐陽：“從前，你和葉盛開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沐陽一怔，徐徐閉上眼睛，半晌才認命道：“是。又怎麽樣？”
何荼輕輕抿了一口咖啡，這麽久不喝卡布奇諾，她已經有些不習慣它的甜膩了。
慢慢放下杯子的時候，何荼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放在盤子上銀勺，金屬和瓷器碰撞時的清脆聲音清楚的敲擊在她和沐陽之間的空氣上，清冽的讓人心莫名一緊。
“後來為什麽不是了？”何荼看向沐陽，平靜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好像她真的隻是隨口問。
沐陽的心卻是不安起來。
何荼從未問過這個問題，是她發現了什麽麽？
大概是跟著葉盛開久了，就沾染上了他的一些習慣。在麵對自己防備的人的時候，不管是什麽樣的心情，臉上都習慣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