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什麽叫，不放過沐陽
淩晨的時候，別墅門被敲響。
敲門聲很焦急，半刻也不肯停。
何荼清醒的早，來不及給自己換一身衣服，急急往門口跑。
外麵的人似乎是聽到腳步聲，敲的更急了。
何荼踮起腳尖看了貓眼，瞧見秦羽撐著牆站著，心裏一陣疑惑，卻還是飛快的拉開了門，嘴裏道：“秦……”
秦羽風一樣的卷進屋裏，一揮手，就把何荼推到一邊，“兔子姐姐，葉盛開呢？”
秦羽的眼睛發紅，臉頰也泛著詭異的潮紅，向陽花圖案的襯衫歪歪扭扭的掛在身上，扣子扣錯了，下擺一長一短，領子也一高一低。
大概是喝了一夜的酒。
何荼留意到他叫的是兔子姐姐，不是小嫂子，也不像平時親熱的叫葉盛開為“哥”。
是葉墨出了什麽問題嗎？
正想著，葉盛開的聲音由遠及近，淩厲的穿透過來，“秦羽，放開你的手。”
秦羽頭也沒回，狠狠甩開攥著何荼的手。看著葉盛開的眸子由最開始的迷蒙轉為赤紅，垂在身側的直接捏的哢哢的響。
何荼靠著鞋櫃，看著這樣的秦羽，有些發怵，神色疑惑的看著葉盛開。
她印象中的秦羽，紈絝不羈，甚少有西裝革履的時候，今天的秦羽雖然狼狽，但衣著上顯然是精挑細選，頗為隆重的。
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葉墨嗎？
葉盛開正垂著眼瞼，一節一節的卷著襯衫的袖子，三兩步到了何荼身邊，掌心在她被秦羽捏的發紅的手腕上，微微揉搓。
溫熱的力道，正正好。
何荼下意識要抽手，葉盛開卻就著她的姿勢，甩手一拳，正中秦羽的下巴！
“葉盛開！”秦羽抹了一把下顎，從地上飛快的怕了起來，擰著脖子衝了上來，葉盛開看也不看他，趁著他跌跌撞撞衝上來的空當，反手一擰，一個漂亮的反剪就把秦羽掉了了個壓製住，語氣森冷，“發酒瘋去秦氏，或者，找找陸行之。”
秦羽本就喝的有點多，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指揮，滿腦子都是葉墨絕望的側臉，口不擇言道：“為什麽？你不放過沐陽，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葉盛開，你是不是人！葉墨跟……啊……”
話沒說完，就聽手腕哢噠一聲，不知道是骨頭錯了位，還是斷了。
葉盛開像是丟破布一樣，把爛醉如泥的秦羽丟在玄關，眸色深深，下意識握緊了何荼的手。
何荼已經完全失了神，交握在他手中的手，不住的發顫。
他不知道她捕捉到了秦羽話裏的哪一個重點，沐陽？還是葉墨？
隻一眼，驚惶，惱怒，一閃而過。
何荼喃喃道：“什麽是……不放過沐陽？”
秦羽笑的在地上打滾，笑裏又帶著淚，聲聲都離不開葉墨，心像是被摔碎了，揉成千千萬萬份，半點也不想給他留。
“葉墨……葉墨……你知道嗎？我唯一動了心的女人，戴著我的戒指，告訴我，她接近我，隻是為了更靠近我最好的兄弟。兔子姐姐，你和她不是閨蜜嗎？你告訴我，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遇見葉墨，不過是一場意外，一眼便像是生了根似的，再也拔不下來了。
葉墨不用手機，一走，他就找不到任何痕跡。
但以秦家的實力，想要找到葉墨的蹤跡，也並非全無可能。
至少秦羽在她飛機落地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得知了消息。
他想著她從巴黎回來，第一件事情應該是回莫邪，所以，趁著上次撈到的鑰匙，在莫邪工作室準備了一場驚喜。
久等不來。
等她來的時候，擺在莫邪的紅燭，已經被燒的差不多了。
沒關係，按照葉墨的思維，能再次遇見，就是緣分。他還是等到她了不是嗎？
葉墨多通透的一個人，看著秦羽的派頭，就知道他想幹什麽。攏了長發，坐在排成一圈的紅燭中央，抄手舉起一個燭台，照著自己淚眼迷蒙的臉，“秦羽，我從前，就是葉盛開收買了放在何荼身邊的工具，現在，工具我做夠了。你不過是我的下一步棋，我接近你不過是為了除去被葉盛開收買之外，更接近他。如果你不介意，我們談一場戀愛，我隻要天天見到他。我可以嫁給你，也為了世代和他交好。”
秦羽像是被雷劈中一樣，手裏的燭台，吧嗒一聲落了地，燭台下麵藏著的戒指，叮叮咚咚的滾到了葉墨腳邊。
她在他心裏是天使，那一刻卻像是坐在大火中的魔鬼，無比隨意的撿起他精心準備的戒指，套在手上，高聲回答他，“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答應你了！”
有人說，被傷害的那一瞬間，能聽見心碎的聲音。
那你有沒有聽過，心爆炸的聲音。
轟然之間，什麽都沒有了。
葉墨是葉盛開靠近何荼的工具。
秦羽是何荼靠近葉盛開的工具。
這世上互相利用的人那麽多，為什麽偏偏是他們兩個？
秦羽逃了，很倉皇，也很不甘心。
他盛裝而去，隻為她。
現在狼狽而來，也為她。
秦羽握著拳，無力的扒著光滑的地板，疼的想要把自己蜷縮起來。
何荼瞪大了眼睛，恍惚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麽，無意識的就鬆開了抓著葉盛開的手。
葉盛開一向陳靜幽深的眸子裏，難得多了一抹驚慌，聲音沙啞的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何荼的視線，從秦羽身上漸漸轉開，空茫的看著葉盛開的方向，她第一次，竟然不知道身邊站著的這個男人身上，究竟有多少關於她的事情，她卻不知道？“葉墨，不是你妹妹嗎？”
最後，是最重要的問題，一個字，一個字說的很認真，“什麽叫不放過沐陽？”
他的死，和他有關嗎？
所有的問題穿插在一起，像是一出自導自演的戲，何荼覺得，自己似乎是理出了些頭緒，但也隻是頭緒，正中央的空白，如何都不能填補。
他們之間，到底還會有什麽事？
她的認真，讓葉盛開害怕。
明明是心思坦蕩，卻總覺得下一刻，她就會從自己身邊離開。
不，不要。
葉盛開潤唇，一把把何荼扣入懷裏，“停下，不要想。”稍稍一頓，才道：“葉墨，是我的妹妹，也是沐陽的妹妹。可是，葉家和沐陽的人，都想她死……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何荼在他的懷抱裏，僵硬，發顫，淚眼朦朧。
沐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