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著手經商

  “公主……”


  青山幽幽地喚著柒然,也上前來輕輕拍著柒然的後背,讓她好受些。柒然卻是身子一震,想也不想地大力將人推開。


  因為用力過猛,肩膀處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強忍著肩膀處的痛,死瞪著青山。


  “離我遠點!你這些手段,讓我看著心寒!”


  說罷,又嘔吐了一陣,方覺得好些了。抬頭對上對麵那張嘴,看不見幾顆牙齒的血盆大口之時,忍不住便是一陣幹嘔。


  劉連香想必已經知道她是誰了,他隻咧嘴無聲的笑,那樣子煞是恐怖,讓人驚寒。


  “公主!”青山冷著張臉,一手大力將柒然扳過去麵對他,那手勁之大,讓柒然痛得直抽冷氣。


  “我這些手段?我這些手段又如何了?我做這一切,可不都是為了你?”


  雙手鉗製著柒然的雙肩,讓柒然與他對視著,直到柒然痛得緊蹙雙眸,青山才微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為了我還是為了別的,隻有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別再以為我的名義,將你所有的動機都推到我身上。”


  柒然用力推開青山,聲嘶力竭的怒吼道。在青山一愣之下,她轉身快速的走出了這間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暗室。


  柒然奪門而出之時,與守在第三道門的蔡文才撞了個正著,那胖子身子壯碩,柒然被撞得七葷八素,來不及細想,繞過他便往外跑去。


  隻她沒看見的角落,青山無波無瀾的雙眼,漸漸陰沉,麵色陰鷙,讓轉進來的蔡文才撞見了,卻是嚇得腿軟,頹倒在地,久久不能起來。


  柒然麵色慘白的從暗門裏出來,終於見到了一絲投進來的光亮,整個人有些手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水柔從兩半圓圍成的屏風後轉過來,看見柒然的模樣,不禁一驚,上前攙扶著將她扶起來。手下觸碰到的,是柒然忍不住顫抖地身子,如抖落的糠糖般。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將人扶到軟榻上,又轉身去倒了杯熱茶,讓柒然握在手心了,柒然卻是雙目沒有焦點,雙手緊緊的捧著茶盞,手指都變得蒼白泛青了,依舊不喝一口。


  水柔抓緊她的雙肩,用力搖了搖,柒然才緩緩抽回毫無焦點的目光,看著水柔的臉。隻那雙眼中,依舊沒有任何神采。


  兩人就這樣無聲對視許久,柒然才閉了閉眼,顫聲道:“水柔,我們回宮吧。”


  原本的計劃,是要回商府一趟的。前些日子她受傷,商家主母古虹桑有特地進宮求見。但是那會柒然心煩,隻讓人說她昏迷著,將人打發了。


  隨後便是商子臣被皇上當眾嗬斥玩忽職守,以至於大批難民破城而入,鬧了個笑話,丟了整個安南國的臉麵,讓其在家三個月閉門思過。


  發生這一連串的變故,她傷勢好了,定然是要回商府一趟的。隻今日這行程,怕是去不得了。


  “小姐,不去獨孤傲那了嗎?花未名那日……”


  水柔看著柒然的麵色,不知該如何說。那日柒然受重傷,暈厥過一陣,才醒來的。當時花未名知道柒然受傷後,簡直是不要命般的奮勇闖入敵陣,受傷不淺。可是他又不讓柒然知道,隻待柒然緩緩醒來之時,自己先走了。


  柒然一震,想起的是那日憔悴趕來救她的花未名。她還未來得及詢問他,江湖之事,可處理好了?

  搖搖頭示意馬車往宮裏趕,她不願意趁著這個時候,讓花未名越陷越深。傷他的是淩音的哥哥,淩音夾在縫中,實在是難為,若是她能堅持呆在花未名身邊,或者也能緩緩那緊張的局麵。


  “水柔,為何你要堅持叫我小姐?”


  柒然坐上馬車後,眯眼順了一下惶急的心緒,突然開口詢問道。


  水柔卻是深深地看著柒然微闔的雙眼,沉默了一會,才有些悶悶地回答,“因為在我心裏,小姐不是什麽公主,也不是太子妃,小姐隻是當年在紫蘇樓裏,願意將我帶在身邊的小姐,會為我被人欺負了而生氣的小姐……”


  低柔婉轉的聲音在不算寬闊的馬車廂裏響起,柒然那蒼白的麵容也在這話之後,漸漸放緩,柔和,也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不是弧鳶,不是商柒然,隻是那個方重生時的涼柒然,如此,甚好。


  轉眼間柒然進宮已經有一年半,可太子夜宿東宮的日子屈指可數。而這些天裏,柒然與梓歸璃冷戰,兩人更是誰也不理誰,如此在太子東宮中就漸漸的有流言蜚語不脛而走。


  太子妃不得寵,側妃倒是日日勤快地往太子寢殿而去。斟茶倒水的,好不貼心。


  一群宮婢在角落裏嚼舌根之時,水柔冷著臉要上前怒斥,柒然卻是搖搖頭,淡然的走了。


  梓歸璃如今對她是何種想法,她已經不再關心了,隻如今這宮廷的日子,也確實是太無聊,她要尋些事兒做,好打發一下閑暇時間。


  方進寢殿,守宮的嬤嬤便上前來,恭敬地對柒然伏禮。柒然掃眼過去,又是一堆的補品首飾,她蹙眉,揮手讓那嬤嬤下去。


  水柔跟著進門,見到鋪了一桌子的東西,嘟嘴靠近,揀起幾樣打量了下,才嘖嘖有聲地道:“小姐,為什麽皇後這些日子,老有賞賜下來呀?還不厭其煩地讓人燉了補品過來。”


  柒然有些意興闌珊地往軟榻上側躺著,看著水柔在那挑三揀四地,淡淡笑著。


  “西宮那個,越老越猖狂了。秦暉仗著自己是護國大將軍,想必沒少給那位溫和的主子氣受,愛屋及烏,恨屋也及屋,皇後自然想要打壓一下秦家。但是她一個深宮娘娘,不能插手朝堂,便轉而迂回地往後宮來了。”


  “那為何要獨獨的賞賜了一輪又一輪?還多了這些燉補之物。”


  “我進宮也有些日子了,卻至今還沒絲毫消息,估摸著皇後也心急了。身為太子,至今無子嗣,也確實是該著急了。”


  水柔一愣,看柒然麵色依舊淡然,似乎說的是與己毫不相幹之事,她不禁有些訕訕地,也不再去揣摩那些人的心思,隻將皇後賞賜下來的東西,一一歸類收攏著放好了。


  柒然手撐著頭,神遊了一陣,楚流風卻是來了。柒然透過半敞的雕花窗棱,看著那個白衣霜華的男子,施施然向她走來,有一陣的失神。


  再想起青山那張蒼白陰鬱的臉,忍不住便打了個寒顫。讓那恐怖的畫麵從腦海中撤離,打起精神來,笑著讓水柔去請人入座。


  “太子妃尋流風來,可是又要下棋了?”


  楚流風淡然笑著入座後,有些打趣地看著柒然。這些日子相處久了,柒然也習慣了他看似淡然的麵上,偶爾浮現的揶揄之色。


  “不是,今日尋你來,是有正經事的。本宮想在外麵置些產業,賺幾個錢。”


  楚流風麵上的笑一滯,細細地打量著柒然,最後有些不解地看著她道:“恕流風眼拙,看不出太子有克扣太子妃的吃穿用度呀,如何非要自己出去置備產業……咳咳咳……”


  說到後來,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拳頭放置唇邊,以清咳緩解自己的尷尬。


  “誰說本宮是因為生活拮據才要經商的,這宮中日子反正也是清閑無趣的,還不如做些實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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