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遊湖
晴空萬裏,天空蔚藍如洗,秋光瀲灩,秋風涼爽,水麵如鏡麵般平靜,秋風吹過,蕩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岸邊垂柳隨風搖曳,平靜的水麵倒影著婀娜多姿的身影,如靜立在湖邊安靜垂下眼簾的女子。
精美別致的畫舫上,我懶懶的斜倚在船頭,享受著陽光的溫暖和秋風的涼爽,空氣裏飄來花草的淡淡清香和香茗的醉人幽香,心情好不愜意。
“茗雨的茶越來越好喝了呢,香氣縈繞舌尖,三日不絕,讓人嚐之忘憂,舍棄不得,真不愧是絕色樓的第一茶藝師!”聽見我的讚美,茗雨秀麗的臉上染上羞澀欣喜的紅暈。
月歌有些嫉妒的看了茗雨一眼,柔軟的身子便纏了上來,婀娜招搖的眉向上一挑,嫵媚的看我一眼,嬌媚綿軟的說道:“品茗聽曲,有茶香縈繞,又豈能沒有琴聲作陪?就讓月歌為姑娘彈一曲如何?”
“月歌這是吃茗雨的醋了嗎?”我附在月歌耳邊嬌笑著輕聲詢問,月歌被我猜中心事,臉上倏地就紅透了,分外嬌媚迷人,斜睨了我一眼,媚眼如絲,勾魂奪魄,電得我差點暈厥,青絲隨風招搖,嬌豔欲滴的紅唇輕輕抿了抿,嗔道:“月歌隻想為姑娘彈曲而已,姑娘不喜歡就直說好了,何苦取笑月歌?”
“取笑?”我輕輕咬著月歌的耳垂,溫熱的熱氣輕輕吹進他的耳裏,惹得他一陣輕顫,嬌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我偎來,醉人的幽香一陣陣刺激著我,哎,做女人真難!做個有自製力的女人更難!偏偏我怎麽這麽有自製力?“疼你都來不及,怎舍得取笑?你可是我的月歌呀……”
“姑娘就盡管逗著月歌玩罷……”月歌嬌嗔的飛了個媚眼,美豔嬌媚的臉如怒放的桃花般誘人,坐直身子,吩咐清奴取了琴來。
十指撥動,悠揚的琴聲如流水般在空氣裏流淌,待聽得那清幽熟悉的旋律,不由得了然一笑,這月歌呀,還真的費了心思呢!偏偏什麽都愛藏在心裏不說出口,要我猜來猜去,倆個人相處,猜度著彼此的心思,這些撩人的情懷倒是動人得很,閨房裏的風光也很旖旎,也算有些浪漫情思,可是,若相聚苦短,將時光浪費在猜度上,豈不可惜?
一曲彈罷,月歌便柔情萬千的偎了過來,嬌笑道:“與姑娘那日在雅閣裏所吹奏的簫聲相比,月歌的琴聲還是差了些韻味,姑娘覺得呢?”明明就想要誇讚嘛,偏偏愛口是心非!我的月歌呀,怎麽就愛對我使那些小心眼呢?我邪魅一笑,看著月歌期盼卻強裝淡泊的臉,心裏起了逗弄的心思,“月歌說欠些韻味那便欠些韻味吧……”月歌妖嬈欣喜的臉馬上垮了下來,眼神黯淡無光,潔白整齊的貝齒輕輕咬著唇瓣,卻倔強的昂著頭,強裝著笑意。
“不過,我倒是很喜歡月歌的琴聲,優美婉轉,也更喜歡月歌那日認真聽了我吹奏的《春江花月夜》,更喜歡月歌為了讓我開心如此費盡心思,隻是月歌非要說欠些韻味,我也不好反駁,就順著月歌的話吧,月歌說如何便如何,我怎麽忍心拂逆月歌的心意呢?”一席話說得月歌心花怒放,嫵媚的狐狸眼裏閃閃發光,臉上卻偏偏裝得不在乎的樣子,硬著嘴說,“姑娘是哄月歌開心罷?月歌總覺得不如姑娘演奏得完美……”“你就當我哄你開心,我希望月歌開心,不好嗎?”“姑娘——”月歌嫵媚的眼裏隱隱有淚光閃動,嬌媚無限的喚了一聲,唇邊帶著妖嬈的笑意,便欲低頭埋進我的懷裏。
“雲天聽得江上傳來《春江花月夜》的琴聲,還以為是姑娘演奏呢,沒想到是絕色樓的月歌公子。”一陣淺淺的笑聲傳至耳邊,便見著一尾小舟迎麵飄來,船頭的一襲紫色身影,不就是那溫柔蠱惑翩然俊逸的雲天嗎?
見到那優雅貴氣風采耀眼長得比自己還美的雲天,月歌心裏不由得敲響了警鍾,卻仍站起身,微微施了一禮,妖嬈笑道,“能讓雲公子將月歌的琴聲誤以為是姑娘彈奏,對月歌來說,是莫大的榮幸呢。”
“天姿嫋娜十分嬌,可惜風流半節腰,卻恨畫工無見識,動人情處不曾描。雲天多謝姑娘賜教,雲天才華淺薄,未能將姑娘的動人神韻繪於紙上,真是對不住姑娘了!”淺淡的笑容,溫柔的語氣,不疾不徐不緊不慢的語速,慵懶深邃的紫眸裏盡是溫柔蠱惑深情流動,隻看了一眼,我的心便如一池春水蕩漾開來,想起那不明而來的不祥預感,趕緊將目光移至江麵,欣賞著江麵上的旖旎風光。
江麵平靜光滑,江水澄澈見底,仿若可以看見柔柔的水草在水底招搖,偶爾會有調皮的魚兒遊過畫舫,天空碧藍如洗,柔軟的白雲懶懶的躺在天空上,秋光明媚迷人,秋風溫柔涼爽,遠處是蒼茫連綿的群山,瀟江悠悠長長,一路逶迤,好似沒有盡頭。
現在時辰尚早,遊人尚未出來遊玩,江麵上隻飄著我們這一艘畫舫,一尾小舟,聽月歌說,若到了晚上,這裏便會泊滿各色畫舫,燈火旖旎豔麗,映得江麵一片耀眼曖昧的紅,不時會從各個畫舫裏飄來輕輕軟軟纏綿迷人的歌聲,當地的花娘們唱些小曲兒,賣幾壇酒,賺些養家度日的小錢,有點名氣的花娘還會有不少客人來捧場,風光旖旎風情,氣息曖昧迷人,恍若娘親所說的秦淮河。
“姑娘似乎不太歡迎雲天的到來?”雲天淺淺一笑,紫眸在陽光下閃著神秘迷人的蠱惑光芒。
“不歡迎也來了,不是嗎?”我也淺淺一笑,卻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姑娘的語氣似乎頗為無奈,雲天隻是仰慕姑娘……”“雲公子不是約了我酉時初刻嗎?怎麽自己先來了?”我的眼睛微微眯著,似乎怕陽光刺傷了眼睛,其實我是怕他那雙紫眸裏的蠱惑光芒震撼我好不容易沉靜的心。
“姑娘不也先來了嗎?雲天身為主人,豈能後到,讓姑娘久等,豈不失禮?”淺淡得體的笑容,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任我再牙尖嘴利,也找不出話來反駁,隻能輕輕一笑,繼續欣賞著湖光山色。
空氣沉悶了許久,他又開口輕聲問道:“姑娘不請在下過去一坐?雲天原想請姑娘過來品茗暢談,無奈一尾輕舟,過於簡陋,又沒有香茗款待,怕輕慢了姑娘。”人家都開口了,我能說什麽?剛想開口,便聽的月歌妖嬈笑道:“雲公子原本邀我們姑娘泛舟江上,卻連香茗也未備下,隻準備了這麽一尾寒酸的小舟,風雨一來,豈不淋濕我們姑娘?未免太失禮了,這豈不是不將我們姑娘放在眼裏嗎?”我聽了,在心裏輕輕一笑,月歌這番夾槍帶棒的話看雲天怎麽回答。
雲天也不惱怒,隻是淺淺一笑,笑容慵懶迷人,看得我的心思一陣恍惚,“若來了風雨,雲天自會照顧姑娘,怎麽也不會讓姑娘受半點委屈,再說了,因姑娘不知會雲天便改了時間,雲天來時匆忙,才未準備妥當,若有任何不周之處,還望姑娘見諒!”一席話把過錯全推到了我身上,卻又在話麵上將責任全攬上身,且將被我拒絕的事巧妙的撇開,雲天閣的閣主,果然深藏不露呢!我臉上浮出笑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看看你想怎麽樣?
月歌一聽,美貌妖嬈的臉上有了慍色,“我們姑娘月歌自己會照顧,不勞雲公子費心。”我用眼神示意月歌退下,月歌委屈的看我一眼,什麽也沒說,便低下頭退到我身後。
“未知會公子,是我的不是,多謝公子大人大量,不怪責於我,還請公子移步,一起品茗暢談,如何?”“姑娘相邀,雲天豈能不從?”月歌冷哼一聲,雲天淺淺一笑,手指上揚,似乎發出了什麽暗器,我正疑惑時,身後的月歌忽然吃痛的'哎喲'一聲,我慌忙回頭看,月歌妖嬈的紅色身影已墜入江中。
足下輕輕一點,忙飛身掠下,將渾身濕透的月歌帶上畫舫。
“阿嚏”剛被救上畫舫的月歌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我將毛毯蓋住月歌濕透的身子,回頭怒瞪著雲天,“月歌隻是冷哼一聲,公子竟然出手傷人,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情雲天閣的閣主也做得出來?”“姑娘,我沒有……”我不聽他解釋,大聲喝令船夫,“馬上回去!”畫舫快速的離開江麵,遠遠的還看到那抹修長挺拔的紫色身影立於船頭,分外寂寥失落,青絲迎風飛揚,衣袂紛飛,這樣的雲天,風華絕代,風采耀眼的雲天閣閣主。
雲天閣真的隻是一個隱秘的情報組織嗎?卻為何連朝廷都查不到它的確切位置?雲天,連魑爸爸都查不到的人物,為什麽毫無預兆的出現在我麵前?以雲天閣的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卻為何遲遲沒有揭破,在我麵前依然不卑不亢,淡定從容。
是故意?還是無意?是有心?還是無心?
我看著那抹漸漸變小的翩翩身影,腦海裏思緒萬千,卻猶如繁雜的線團,找不到方向和出路,最後所有思緒竟全變成了那抹淺淡從容的笑容,和紫眸裏溫柔蠱惑的眼神,多情醉人的波光,猶如瀲灩多姿的秋水。
該死!為何他隻需一個眼神,一抹笑容,溫柔無意的一句話,便能將我平靜無波的心擾亂?雲天,雲天,我輕輕念著這個名字,能夠成為雲天閣的閣主,你真的如表麵的這麽溫柔從容嗎?
“姑娘——”身後傳來月歌軟軟的叫喚,我收斂心神,將那些擾人的情緒通通驅趕,回頭衝月歌淡淡一笑,“換好衣服了嗎?”“恩。”月歌點了點頭,嬌軟的身子便偎了上來,我不著痕跡的躲開,微微笑道:“你也累了,休息一下。”月歌愣了愣,卻聽話的去了,眼神有些黯然,垂下眼簾,潔白整齊的珍珠貝齒似要將嬌豔如花的唇瓣咬出血來。
直到船靠了岸,我依然沒有和月歌說話,我就一直站在船頭,讓風輕輕吹起我的長發,他就一直站在我身後看著我,我知道他的存在,我能聽到他惆悵的歎息,卻故意把他忽略,月歌呀月歌,我該怎麽對你?怎麽對你才是真的對你好?我這樣由著你縱著你,放任著你的那些心思,對你是不是真的好?
船夫放下船板,月歌風情萬種的走過來,衝著我勉強露出妖嬈奪目的笑容,“下船顛簸,恐有閃失,我來扶著姑娘吧。”我看著他,目光有些冷,看的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眼裏蒙了霧氣才冷聲道:“不用了。”月歌美貌的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卻仍倔強的笑著,嬌軟嫵媚的說道:“那姑娘自己小心了,月歌就不扶著姑娘了,免得姑娘說月歌多事。”
“如果我不想小心呢?又該如何?”我逼近他的臉,目光有些冰冷,月歌看到我臉上的寒意,有些訝然,紅唇僅僅抿著,睫毛上的淚隻需輕輕一吹,便能如珍珠般砸下來。
我就那麽看著他,一眼不眨的看著他,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森寒目光,忽然,將他打橫抱起,扔進軟轎裏,放下不透明的華錦綢羅,將他人的目光全擋在外麵。
轎夫們抬起軟轎,步履沉穩的往絕色樓走去。
軟轎裏隻有我們倆個人,空氣靜得仿佛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月歌看著我,眸子清澈見底,神情有些悲傷,卻仍倔強的裝著不在乎,我也看著他,他的眼睛裏隻有我的倒影,我的眼睛裏也隻有他,兩個人就那麽久久的對視著,誰也不肯先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