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
“怎麽?修羅,她救你一命,你害怕本主殺了她?”男子警銳陰鷙的眼神緊盯著修羅的眼睛。
“屬下不敢!”修羅驚懼得快要暈厥,卻不得不迎向主上的森寒目光。
“諒你也不敢!修羅七煞鬼,這次本主就不殺你們,禁閉一月!”“是!”禁閉在冰冷黑暗的水牢裏一月,雖然難熬,但總算保住命,修羅斂眉鬆了口氣,弓著腰和七煞鬼恭恭敬敬退下。
“卿本佳人,奈何殺人?”男子輕輕念著這句話,忽然苦笑起來,“不殺,當被人殺!”“媚藥?”男子忽然輕輕笑起來,什麽樣的女子會如此大膽放肆的下媚藥?捉弄得八煞鬼狼狽不堪,又救走修羅?是仙子?是惡魔?男子斜倚在石椅上,指間的碧綠圓珠悠閑的滑動著,臉上的銀色麵具閃著森冷光芒,陰鷙的雙眸微微眯著,射出玩弄獵物的森寒光芒,蘇蘇公主?本主已經對你產生興趣了,是不是該做些什麽呢?
奇淫**散?若你自己中此媚藥,該有怎樣的驚人表現呢?是放蕩狂浪,還是故作羞澀?天女,本主真的很期待呢!
連如此霸道強悍的媚藥都隨身攜帶,看來當年的天下第一殺手還真的把一身的絕學都教與你了呢!本主往日是不是太輕看你了,天女?
“影!”隨著一聲冷喝,一襲黑衣麵無表情的影走進來,單膝跪在地上,垂下冰冷的臉,沉聲道:“主上有何吩咐?”“影,”陰冷的目光陰鷙的掃過影冰冷淡漠的臉,“本主的武藝你已有八成,你說由你代本主接近她,效果一定不錯吧?”“屬下一切聽從主上吩咐。”影低垂著眉,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接近她!伺機殺她!”“是!”盡管心裏波濤洶湧,掙紮不已,可語氣還是堅定不移。
修長的身影閃到跟前,一掌擊出,影高大的身子立刻如斷線的風箏撞在石壁上,'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唇邊溢出一抹血絲,影捂住胸口,拚命壓製住被擊散四竄的真氣,額上滲出如豆的汗珠,單膝跪地,冰冷的臉上依然恭敬如昔,看不出任何不滿。
“去!”性感的薄唇吐出冰冷的一個字,便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眼。
“是!”影捂住翻江倒海的胸口,支撐著高大的身體一步步往門口走去,唇邊源源不斷的血絲異常刺眼,額上冷汗直冒,冷峻的臉上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苦神色。
看著那踉蹌離開的高大身影,男子唇邊露出一絲冷笑,打量著自己瑩潤潔白的指甲,喃喃自語,蘇蘇公主,本主送你的這個禮物,你可喜歡?若不喜歡,再送一份,如何?
把紀如風送到下一個城鎮後,我便和乘風阿紫繼續踏上未完成的旅途。
因阿紫暈馬,乘風跑了還沒半個時辰,阿紫便把早上吃的雞肉吐了個幹幹淨淨,之後乘風便死也不肯飛奔了,以至於現在天黑了,我們還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
我在林子裏生了火,架起烤架烤野雞,阿紫流著口水雙眼冒光,蹲在火堆前愜意的取暖,眼睛直瞪著那隻香噴噴肥得流油的野雞,尾巴不時討好的甩了甩,小爪子時不時搭上我烤雞的手腕,還好隻是搭著,沒做出什麽搶雞奪食的暴力動作來。
我看著饞得哈喇子都快掉出來的阿紫,深深歎息,心裏後悔得要死,當初真不該救這隻饞嘴的小狐狸,搞得我現在堂堂一個公主每天要為這隻狐狸的吃喝拉撒奔波,還因為它的不良習慣——暈馬耽擱了行程,照這種一天走不了十裏地的速度下去,我何年何月才能遊遍天下啊?
命苦啊!天理何在啊!我仰天哀歎,對著蒼茫夜色大聲抒發著內心的憤懣和不滿,以及對命運的強烈抗議,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砰!'嚇得我拎起阿紫倏地飛上了樹梢,速度快得那叫一個迅雷不及掩耳。
從樹枝的縫隙裏往下看,隻見一個黑衣人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倒在火堆前。
“有人受傷?”我拎著被我的突然舉動嚇得驚魂未定的阿紫倏地又飛了下來。
“你怎麽了?”我把他的身子翻了過來,發現他四目緊閉,蓋住半張臉的銀色麵具閃著寒光,露出英俊得如同刀刻的另一邊臉,麵色蒼白,唇邊有一絲刺眼的鮮紅血絲。
手指搭上他的脈,皺了皺眉,“氣息紊亂,脈搏微弱,真氣亂竄,看來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三下五除二將他的上衣剝掉,露出結實健美的胸膛,光滑的古銅色肌膚在火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芒,阿紫手裏捧著烤雞,一眼不眨的盯著男子的健美胸肌,眼珠子瞪得滾圓,閃著無數紅心,口水都流到野雞上了。
哎!這阿紫怎麽能這麽沒骨氣,看一下人家的裸體就饞成這樣,那野雞我烤了這麽久,還沒來得及吃呢!就被它的口水糟蹋了!
我歎了口氣,低下頭深深注視著男子結實寬厚的胸膛,纖長白嫩的手指在他富有彈性的古銅色肌膚上緩緩遊移,手指傳來的溫柔碰觸讓我的唇邊掛上淡淡笑意。
埋下臉,柔滑的青絲散落在他的胸口上,一股迷人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熏得我的頭腦有片刻的恍惚,手指溫柔蠱惑的在他的胸口上來回滑過,指肚不時輕柔的往下按,最後停留在距離心髒僅三寸的暗青色肌膚處。
“就是這裏了!”我輕輕一笑,溫熱柔軟的手掌雙雙往下一壓,八枚散著寒光的銀針準確無誤的紮在受創的穴位處。
“不知是該說你幸運還是殺你的人倒黴,這勁道凶悍的一掌往邊上移三寸,一定震得你心髒碎裂,即便我和魑爸爸聯手,也救不了你的命。”取了銀針,我再次探上他的脈,脈搏依然微弱,卻平穩了許多,從懷裏拿出一枚藥丸塞入他的嘴裏。
“你可真幸運,遇上了我,如果遇上其他人,救不了你,若走運遇上魑爸爸,他是能救你,可他一定不會救,除非老媽在身旁,他才會表現出善良的一麵,可你運氣好遇上了我,不僅有能力救你,還心地善良,能救就一定救。”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我自顧自的說著,看著他英俊的半張臉,忽然起了好奇心,另外半張臉是不是也這樣英俊呢?會不會像魅爸爸一樣有傷疤,才要戴著麵具?
稍加思索,便伸手去摘他的麵具,心想著看過之後給他重新戴上就好了。
麵具緩緩摘下,守在男子邊上的一人一狐緊張得握緊了拳頭,一眼不眨的盯著麵具下緩緩露出的臉,在大家的熱切期待中,同樣英俊得超乎常人的半張臉出現在兩雙熱切的眼睛裏。
不同於太子哥哥的高貴迷人,英俊霸氣,他的臉如同刀刃一樣的冷酷淡漠,刀削一樣的臉龐棱角分明,即便是昏迷,那張英俊得扣人心弦的臉上依然是警惕的冷酷堅毅,濃黑挺立的眉毛,許是痛苦所致,眉心緊緊糾結著,濃黑的睫毛不安的抖動著,是受夢靨折磨嗎?高挺的鼻梁,豐潤飽滿的唇微微抿著,在火光的映照下,透著讓人心疼的慘白。
纖長柔軟的手指緩緩滑過他的唇瓣,指間傳來的冰冷觸感讓我的心顫抖了一下,看著他英俊得讓人窒息的臉龐,雙眼不由自主的蒙上了探尋的顏色,不同於太子哥哥薄唇的溫柔溫暖,如此性感豐潤又泛著冰冷寒氣的唇,吻起來會是什麽感覺呢?
就在我胡亂猜想時,他忽然睜開雙眸,直勾勾的看著與他的臉相距不到一尺的我,冰冷的眸子裏有一絲疑惑探究,忽然看到我手上的銀色麵具,眼裏浮出冷酷狠絕,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如獵豹一般坐起,飛快的奪過我手上的麵具,英俊冷酷的臉倏地在我眼前放大數倍,粗糙有力的手指粗暴的扣住我的手腕。
“你為什麽揭開我的麵具?”森寒狠絕的眼神像利刃一樣直直射向我,質問的語氣帶著**心骨的冰寒噴在我的臉上。
“沒為什麽,好奇而已。”盡管手腕傳來鑽心的劇痛,我依然鎮靜的迎向他冰冷的眼神,語氣淡定無波。
他的臉上寫滿不信,我歎了口氣,幽幽的說:“我隻不過想知道自己救的病人的模樣,是美是醜,是善是惡,也不可以嗎?”“是你救了我?”他依然扣住我的手腕,勁力卻少了很多。
我點了點頭,他放開我的手腕,我不再說話,看著被捏得青紫的手腕歎了口氣,拿出冰脂膏輕輕揉著。
“對不起!”他忽然開口,我看向他,正撞上他充滿歉意的眼神,他慌亂的垂下眼,轉過臉去,銀色麵具在火光下閃閃發光。
“沒關係。”我輕輕一笑,像他這種人,是從不說對不起的吧?
“多謝你救我一命!”依舊冰冷的語氣,我卻聽出了真摯的謝意。
“不用謝!是你渾厚的內力保住了自己的命!”他看我一眼,沒有吭聲,眸子裏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我也不再說話,專心揉著手腕上的青紫,空氣陷入了沉默。
火光跳躍,映著他英俊冷毅的半張臉和銀色麵具,他的氣質和魅爸爸有些相像,臉上都刻著堅毅冷酷,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完全的冷,徹底的冷,讓人凍入骨髓的冷,一雙深邃的眸子閃著深不見底的寒光,冰冷的殺意在他的眸底時隱時現,一個不注意,他冰冷的劍便會刺穿你的胸膛,而魅爸爸即便冷峻,麵對家人時,冷意也會變成溫柔的溫暖,堅毅的唇也會勾勒出淡淡笑意。
也許,在沒有遇到老媽之前,魅爸爸也像他這樣吧,生活在暗無天日的深淵裏,自然也忘記了溫暖忘記了陽光。
“你為什麽一直看著我?”他盯著我,眼睛危險的眯著,粗糙有力的手掌緊握著劍柄,似乎我的回答一不讓他滿意,他就會如豹子撲向獵物般撲向我。
“你不用把劍握得那麽緊,雖然我的武功可能不怎麽樣,可你如今受了傷,若起了衝突,我還是能毫發無損的逃命的。”即便你沒受傷,真發生了爭執,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這話我沒有說出口,不想惹來他的猜忌。
他看了我一眼,手掌放開了劍柄。
火堆很溫暖,眼皮有些重,我打了個嗬欠,站起身,他的長劍馬上出鞘,泛著冰冷的寒光橫在我修長嫩滑的脖子上。
“你去哪?”他的語氣嚴厲得像審問犯人似的,我冷冷的晲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彈開那柄架在我脖子上冷冰冰的劍,語氣冰冷,“我累了,想休息,請問可不可以?”他聞言收了劍,退開一邊,冰冷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即便是殺手,你的戒心也不該如此之重,若我對你有惡意,剛才就不會出手救你,還喂了你一顆好藥,看著現在自己被人當犯人似的,心裏真不是滋味,我真希望沒有救過你,免得……”我沒有說下去,他濃黑挺拔的眉微微上揚,深邃森寒的眸裏閃過不知名的波光,卻隻那麽一瞬,又恢複深不可測的樣子,也許這世上本沒有能挑動他情緒的事情。
“阿紫,夜深了,來,睡覺了。”我皺了皺眉,不再看他,彎下腰,溫柔的對著阿紫笑,吃飽喝足的小紫扔掉手上的最後一根雞骨頭,靈巧的跳進我懷裏,小腦袋歡快的往我懷裏拱。
“別拱了,髒兮兮的,瞧你,吃得爪子小嘴都是油。”我嬌嗔的拍了拍它的小腦門,拿出手絹輕輕擦幹淨它的嘴和爪子,見手絹髒了,隨手往風裏一扔,便抱了阿紫靠著大樹坐下,合上了疲憊的雙眼,再不理會火堆旁站立的挺拔身影,和那雙森冷的眸子裏我不能察覺的溫柔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