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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亓賀

  思雅自知林夫人是介懷易水寒被囚宮中之事,難免害怕秋水裏應外合,做出些對林府不利之事。思雅雖與秋水算不上朋友,又因為月白之事相隔其中,自然平日裏是生分了些,但秋水的為人她素來清楚,來府這麽些時日,所做之事也僅是為了救出哥哥,倒也沒出格之事。


  思雅將案幾上青瓷茶壺中的花茶倒在杯中遞與林夫人,說道:“思雅知夫人憂慮何來,但秋水性格直率,入府以來也是處處周到,若真有害人之心,倒不愁沒有機會,可見她是個可靠之人,夫人且放寬心。”


  這句話倒是點醒了林夫人,夫人接過杯盞,也無心思喝茶,便拉著思雅的手說:“原是我老糊塗,倒錯怪了秋水,這會子我自然是不好去勸,你且代我去寬慰她幾句,如此我這心才踏實。”


  思雅屈膝行禮便往凝香閣趕。


  凝香閣池塘邊,秋水獨坐在涼亭邊的台階上,時不時拾起腳邊的石子丟入池中,嚇得池中錦鯉匆匆遊開。思雅走到她身後,輕聲說道:“原是夫人多想,這會子我也跟她道了真相,你也別再多心了。”說完卻見秋水低頭沉默不語,倒讓思雅著急起來了。


  行至她跟前時,才發現那條她平日帶在身上的素色手絹已經哭了個半濕。見思雅蹲下身子來瞧她,便忙擦了眼淚急著往回走。思雅拉了拉她的衣袖,說道:“平日裏也知你是個習武之人,原想著你該豁達些,怎的也跟小女兒一般哭鼻子?”


  秋水吸了吸紅紅的鼻子,嗡嗡說:“不成想平日裏盡心伺候老夫人,卻生出嫌隙,確有些不好想。”


  思雅微微笑一下,用自己的手絹擦了擦秋水的臉,“方才都解釋清楚了,老夫人心裏也過意不去,你且再別說這樣的話,倒讓她老人家更不好想了。”


  正巧月白從府外回來,倒瞧見涼亭之中,素日裏眼神間刀光劍影的兩個人,如今手拉手站在一起說話兒,倒覺得有幾分新奇,也忙湊過去看熱鬧,“這會子怎麽好姐姐好妹妹的說起家常話來了?”


  思雅白了他一眼順勢牽著秋水就要走,倒是秋水停住了,如今老夫人一番話倒讓她生出幾分膽量,便對著月白說:“以前常聽人說‘大丈夫敢作敢當’,我且問問你,何故對思雅好,又對我與常人不同,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旁邊的思雅知今日秋水是要圖個痛快了,便也不走,離了秋水,自己在涼亭裏找了個角落看好戲。


  那邊月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忙說道:“之前見你一人在林府孤苦,又知你是易家後人,便心中總想著關照你幾分,倒著實沒往兒女情長上考慮,若讓你誤會,我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說完便朝著秋水拜了兩拜。


  秋水對此結果早有準備,聽月白說完倒沒覺得有多感傷,反倒覺得心情舒暢,如今林夫人對她的顧慮也消除了,往後便也可斷了對月白的念想,心中覺得一輕。


  旁邊坐著的思雅看著秋水此番模樣,倒覺得有幾分灑脫,值得深交。秋水自是不再理會月白,自顧自往房內走去。


  這邊思雅慵懶的起身順勢也要走,月白忙拉了她說道:“那日我叫你放心,你倒沒個回應,今兒可還有疑慮?”


  思雅晃開他的手,整了整衣袖說道:“我倒有什麽可擔心的?現如今易水寒之事、塞北戰事,我倒沒你這個心情來英雄氣短。”


  正說著,天空中突地飄下一片羽毛,入冬以來,雖未有大雪天氣,但到底起風,這羽毛卻偏不跟著風走,隻直直飄到月白手中。兩人相望,便知是鯤鵬捏了訣,將自身的羽毛送往林府,也算是報了個平安,告訴林府上下塞北途中一切安好。


  塞北途中,月明緊跟著林意寒,自過了岩山之後,道路雖不至於平坦,但對於常年在外征戰的將士們來說,倒也算不上什麽。鯤鵬坐累了馬便會稍稍停頓留到隊伍最後,見無人之時便偷偷化了大鵬往天上飛飛,活動活動筋骨。


  月明雖性子好動,但知戰場非同尋常,素日裏她雖頑劣了些,但是事情緩急輕重倒是能拿捏,一路上也不多話。又聽魏源說軍中有人議論她,便也漸漸低調起來,乖乖跟在林意寒身後。


  也不知走了多久,林意寒命眾將士歇息,自己下馬一個飛身登上了旁邊一塊岩石上。前方倒不似一路過來的狂風走石,地麵上倒有些稀稀疏疏的草皮,怕是塞北大草原已經到了。天空中飛過一隻老鷹,在上空盤旋。


  過了前方沙坑,便是一望無際的塞北了。鯤鵬從高處巡視回來,走到林意寒身邊說:“前方倒是挺美的,草原無垠,良馬無數,可惜卻要被鮮血染紅了。”


  林意寒雖為武將出身,但也素來不喜戰爭,然而冥王朝陛下南文宇卻是個喜征戰的主兒,這也是林意寒一直被南文宇為難的原因之一。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曾經想過遠離朝堂,卻又見暴政之下,黎民百姓苦不堪言,總想借一己之力改變現狀,卻最終徒勞無功。


  當年的南海,今日的塞北,都是人間仙境,卻又活活成為帝王將相必爭之地,總有些說不出的悲哀。林意寒輕輕歎了口氣,“風吹草低見牛羊,誰又願意破壞呢?”


  正思索之時,遠處卻似有巨聲轟隆而至,意寒將耳朵貼在地麵上,隻聽得噠噠之聲越來越近,原是塞北的馬匹來了。林意寒向身後魏源說道:“大批馬群將至,怕是亓賀族帶兵前來,命眾將士做好迎戰準備。”


  魏源聽此,忙調轉了馬頭,右手紅旗舉起,月明隻聽得原本原地休息的將士,齊齊起身,將長矛握在手中,盾牌護於胸前,動作之齊,速度之外,讓月明這樣從未進過軍營的人嘖嘖稱讚。


  馬蹄聲越來越近,林意寒將月明的馬匹趕至隊伍後麵,自己緊握劍柄,隨時劍出鞘。


  隊伍之後的月明脖子伸至老長,她雖武功不行,但到底會點法術,雖也是修為低級無法與多人抗衡的初級修為者,好歹也比凡人強。正打算夾夾馬肚子,趕至林意寒身邊,前方卻一陣騷動。後麵的隊伍不似前方騎兵,自然是不知到底為何事,還以為敵人殺到了前方,便各個拔劍出鞘,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月明看不清前方情況,隻得自己捏了個訣,讓氣流感知前方情況。月明下馬,行至隊伍之外,雙眼緊閉卻感知到隊伍前麵一個小女孩正牽著林意寒的手,一對老夫妻也正扯著鯤鵬的衣袖將他往草原帶。


  這下倒讓月明看不透了,睜眼之時,卻見前方坐在馬匹上的魏源左手綠旗舉起,將士從作戰轉為歇息。林意寒轉頭看呆在隊伍邊的月明,便跑了過來,將她拉到隊伍前麵,對著身穿異族服飾的老夫妻說起了月明聽不懂的語言。


  旁邊的小女孩拉了拉月明的衣袖,月明一身戎裝,除了臉長得秀氣些之外,與其他將士再沒有不同。那女孩也不認生,輕輕喊了句“姐姐”,又將手中的小羊羔舉到頭頂,示意月明抱起。


  月明倒是奇怪小女孩如何認出了她女兒家的身份,又怕童言無忌傳入其他將士耳中,便忙俯身與小女孩並肩,在她耳邊說道:“你怎知我是姐姐?”


  小女孩抹了抹臉上曬出來的汗珠,笑著指了指月明的耳朵,“若不是姐姐,怎麽會穿耳洞?”


  月明下意識抹了抹自己的耳垂,又覺得這小鬼甚是有趣,便說道:“那別人都不知道我是姐姐,你可能保密?”


  小女孩看了眼身後遠處的軍隊,臉上笑出了一朵花,“若姐姐陪我玩,我便不說出去。”


  月明抬頭看了眼意寒,卻不料他正盯著半米長的兩個人看,“亓賀族原與我冥王朝交好,卻不料兩朝帝王鬧不合,便苦了兩國百姓,如今老鄉前來相邀,自是不宜推辭的,我讓魏源帶著將士在此駐紮,你我和鯤鵬前去草原看看。”


  月明這幾日穿著戎裝憋壞了,聽說要去草原頓時便來了興致,鯤鵬見兩人興高采烈,自覺無趣,便將長鳴鎖交與月明,“你們小兩口去玩,還帶上我幹嘛?嫌一路上還不夠讓我難受是嗎?如今將長鳴鎖拿與你,若有危險吹響即可。”說完,又朝著兩人搖了搖頭。


  月明拿著長鳴鎖,將它放入貼身之處,便被亓賀族的小姑娘拉著往草原跑去。跑累了,便仰頭倒在無垠的草原之上,身邊是青青牧草,中間夾雜著一朵朵淡紫色的格桑花,陽光斜斜照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林意寒在身後與老夫婦聊天,月明也聽不真切,想必就是亓賀族自己的語言吧。見他交談沒任何障礙,月明便發現,原來林意寒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優點。小姑娘見她正看著意寒發呆,便趴在月明耳朵旁邊說道:“你的夫婿真好看。”


  月明見太陽下行走的意寒被陽光鍍上一層光圈,竟看得有些呆了,無論他是東訣或者林意寒,都足以讓她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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