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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明之毒

  深夜,正華宮,南文宇擺弄著案幾上的丹青,宣紙上是淺淺笑著的月明,一襲紅衣站在正落著葉子的樹下,南文宇提筆在留白處寫道:佳人不相離,悲秋始終棄。


  燭光搖曳,秋水從門後走出來,南文宇眼睛未從畫像上離開,隻冷冷說:“以後沒什麽事的話,就不要來了。”


  秋水看了眼畫像,“好一個佳人不相離,南文宇,原來你也不光是冷血無情啊,怎麽樣,心愛的人不愛你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一雙黝黑的眸子怒視著秋水,秋水嘴角戲謔的一笑:“怎麽?戳你痛處了?南文宇,你要記得當年我姐姐是如何對你的,你為了江湖勢力,對她假情假意,她卻深陷其中,你說定會帶她回宮,給她名分,最後呢?她等到死,都沒有等到你的消息。”


  秋水拿起月明的畫像,眼中帶淚,“才兩年,你就能對著別的女子全心全意,可能是老天可憐姐姐吧,讓你也不得善終,所愛之人,心有所屬。”說罷,將畫像胡亂撕碎,灑向空中。


  南文宇見紙屑從天而降,不由得怒從中來,反手打了秋水一耳光,“易秋水,當年之事都是你情我願,如今你哥哥還在我手上,你若再敢造次,我就殺了他!”


  易秋水冷笑:“南文宇,當年你利用易家,看中哥哥會周易之術,便唆使姐姐勸他隨你入京,後來他見你不是真心待我易家,便想回家,你呢?忌憚他的周易之術,將他收押。”


  “就在昨天,你明明說了,我若讓你與月明相見,你便讓我見哥哥,是我太天真,還想著臣服於你,南文宇,兩年過去了,什麽都變了,唯有你的鐵石心腸沒有變,你把哥哥當籌碼,就能抓住我軟肋,你太毒了……”秋水眼中淚滑落指尖,又沿著指尖低落到隨身攜帶的劍鞘上。


  秋水低頭沉默,任淚水滑落,突然猛的拔劍,將刀刃駕於南文宇脖頸上,“若不是易家後繼無人,你以為我會幫你嗎?但是你要記得,我幫了你,你就要放了我哥哥,否則……”話音未落,南文宇的一縷頭發已經落地。


  秋風掃落葉,秋水站在沒有行人的街道上,失聲痛哭。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猩紅的雙眼中全是怒氣,南文宇,若你敢不信守承諾,也休怪我心狠手辣。


  天氣陰冷,秋水服侍月明起床,隨後便端來了一杯益母草湯,說是冬天多吃,就不會覺得冷。月明也沒多想,便將湯汁喝得幹幹淨淨,就出門去了。


  秋水見月明走遠,立馬收拾起餐具,恐被人發現,原來著益母草湯中放入了一味決明粉,此藥是當年秋水的哥哥給她隨身配備的毒藥,若有人對她不利,便可用此藥對付,吃過決明粉的人,便會相當嗜睡,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短,最後會變成地地道道的“活死人”。除非是有解藥,否則天下無人可醫。


  原本這藥性就慢,也很難被人發覺。秋水盯著空空的碗碟,不禁有種報複的快感,南文宇,這就是你不守信用的後果。


  月明回來之後,便一直喊著累要睡覺,吩咐秋水伺候她就寢。秋水心中有數,定是那決明粉起了效果。


  過了幾日,月明跟意寒吃過晚飯,便一起出門看戲,台上正演著麻姑賀壽的熱鬧戲,台下月明卻一直不停地打嗬欠。實在撐不下去了,便靠在意寒的肩膀上睡去,直到戲台班子都開始收拾家當的時候,月明才有片刻的清醒。


  意寒笑話她像個小豬似的,震耳欲聾的嗩呐聲、打鼓聲都吵不醒她。月明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近日來越發的想睡覺了,估摸著冬天要到了,她要開始進入冬眠狀態。


  眼看著一個月的期限就要到了,月明也開始收拾細軟,對下人說是要回娘家一趟,實則是回南海。月白擔心月明這個瘋丫頭,會忘記日子,便帶著鯤鵬一起來接她。


  林母隨喜靜,卻難得見到月明娘家人,自然是高興的,便叫雨蝶吩咐小廝,趕緊收拾兩間上房給月白和鯤鵬。


  月白與鯤鵬住在離凝香閣不遠的常青軒。常青軒雖不大,卻更符合男兒居住。隻東西兩間房便把整個格局劃分得縱橫有錯。南麵還有一個小亭子,沒事的時候燙壺小酒,喝上一兩盅,倒也逍遙自在。


  月白看到月明與意寒膩膩歪歪,總忍不住打趣兩句:“有完沒完啊,以前就我一個人在,你們膩歪一下我當是你們不懂事,怎麽鯤鵬在,你們倒變本加厲起來。”


  鯤鵬忙拍了拍月白的肩膀,說道:“你這什麽話,你是月明的哥哥,我就不是了?她樂意在我麵前膩歪就膩歪,你不愛看就自己喝酒去,這鍋我可不願意替你背。”


  月白用扇子打掉鯤鵬搭在肩上的手,“好好好,一個個的都沒良心,你們愛膩歪自己去吧,我管不著,喝酒去囉!”


  秋水剛好端茶過來,剛巧月白出門,無意間便撞到了一起。秋水一個趔趄,眼見著要摔倒了,卻被月白攔腰抱住,才免於一難。時間停格了幾秒鍾,月白眉毛微微皺了皺,隨即鬆開秋水,還未等她道謝,便一陣風似的走了。


  夜間,月明早早便就寢了,留意寒、月白、鯤鵬三人對月飲酒。月白不見月明身影,便說道:“小沒良心的去哪裏了?她哥哥千裏迢迢的接她回家,這倒好,酒都不陪著喝一杯。”


  意寒一邊給月白斟酒,一麵說:“也不知道月明近日是怎麽了,很嗜睡,以前半夜都精神很好,最近倒一日比一日睡得早。”


  月白與鯤鵬對視了兩眼,也不多說什麽,繼續喝起酒來。夜深,意寒回房,月白仰頭喝下一杯酒,對鯤鵬說:“知道了什麽?”


  鯤鵬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照這麽看,我懷疑小妹是中了決明粉之毒,若說這毒,世上也隻由易水寒懂得配製,如今這易水寒早銷聲匿跡,這毒怕是隻有易家人有了。”


  月白手中的酒杯頓了頓,抬頭看了眼天空,雲層有點厚,天是真的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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