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醋意
秋水素來勤勞,做起事來也麻利,讓原本伺候月明的花蕊輕鬆不少,林母見秋水人細心能幹,把月明照顧得甚好,也對她倍加賞識。
秋水了解月明貪玩的本性,時不時也提議出府遊玩,林母隻道是找了個放心的丫頭,也由著她們去。一日,月明帶秋水在集市遊玩,見有人在首飾店門口大聲喧嘩,聽得出來是稚嫩的童音。月明走過去,隻見一位公子牽著一位小女孩,紮著兩個圓圓的發髻甚是可愛。再細瞧,不正是當日在皇城遇到的小鬼頭嗎?
隻聽那小鬼說道:“我爹爹是一品大臣孫乾,本小姐什麽稀罕寶貝沒見過?掌櫃的好糊塗,想用這等貨色來打發本姑娘,那倒是打錯了算盤!”
月明帶秋水走入店鋪,見櫃台上放著一隻鴿子蛋大小的珍珠,雖在南海算不得什麽稀罕物件,但在陸地上,能得到這般等級珍珠的人也定是廢了不少周折。
月明見掌櫃卑躬屈膝連連道歉,覺得有點不忍,便徑直走上前說道:“小鬼頭,這珍珠雖說算不得絕世佳品,如此大小的珍珠別說放在涼州了,就算是放到其他王朝,怕也是世人爭搶的寶貝了!”
“小鬼頭”正要發作,轉眼見是當日相助的大姐姐,臉上便由多雲轉晴,蹦跳著靠近月明,牽起她的手說:“大姐姐,這麽巧在這裏碰到你了,今日’不高興’哥哥來府上拜訪爹爹,我就央求他帶雨楹出來玩了。”
雨楹口中的“不高興”哥哥就是南文宇,月明這才看到立在身邊的南文宇,忙行了個萬福禮,南文宇雙手作揖回禮,接著說:“上次見麵匆忙,今日去拜訪便想著送雨楹一件見麵禮,便帶她來這裏了,姑娘似乎對珍珠很有研究?”
月明心裏想著,對珍珠的研究可是打從娘胎裏就會的,在南海伸手隨便撿撿,就能找到比這好上幾倍的珍珠,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給別人聽,便笑笑說:“我哪裏懂什麽珍珠,也隻是沒事聽人家說上幾句罷了。”
雨楹見兩人左一句又一句的,便不高興起來,“說好的今天都聽我的,哥哥和姐姐倒如此熟絡,將雨楹曬在一邊。”
兩人都笑起來,南文宇刮刮雨楹的鼻子笑道:“好,今日都聽你的,你說下麵去哪裏?”
雨楹歪著頭想了想,“都這個時辰了,我們去醉仙居吃飯好嗎?”
南文宇答應得爽快,月明卻有些犯難,原本是說逛逛集市就回去的,這會兒突然不回去,倒讓府裏人不放心了。一旁的秋水看了眼南文宇,便對月明說:“小姐好不容易碰到了朋友,想必也想聚聚,奴婢這就回去稟告夫人和少爺,說您這邊跟孫大人的千金有約,晚上會晚點回府。”
月明聽聞便也不糾結,爽快答應下來,心裏不免誇一誇秋水,好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
秋水回府,林意寒正巧從皇城出來,平日裏意寒都是晚飯之後回來,今日南文宇不在皇城,便早早回府了。
意寒見秋水一人,便問道:“怎的你一人在此,月明人呢?”
秋水見如此問,便回道:“今日與小姐一同出去遊玩,不料碰到了孫大人家親近,孫小姐似與小姐很熟,便相邀去醉仙居吃飯,奴婢就送小姐三人去了醉仙居,想著不回來怕是府上著急,便趕著回來了。”
意寒狐疑:“不是小姐和孫家千金兩個人嗎?怎的是三人?”
秋水佯裝緊張的樣子回道:“還有……還有……跟孫小姐一起的一位公子……三人一起去了醉仙居……”
意寒素日跟月明一起久了,知道她認識的人均是府上的丫頭小廝,這會兒卻不料跟孫雨楹和一位公子交好,便覺得有些奇怪。但他深知月明為人,心中雖有疑問,但也覺得無需深究,便往府內走去。
秋水望著林意寒的背影,不覺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人類本就缺乏信任,再親密的關係,再濃烈的感情,最終敵不過猜疑、困惑。拆散林意寒和月明原本就是她答應南文宇的條件,即使再違背良心,她也在所不惜。
秋夜,涼州街道被落葉完全覆蓋,踩上去吱吱響著,月明與雨楹、南文宇一起走,雨楹左手牽著南文宇,右手牽著月明,時不時跳起來,想踩腳下的影子。不知不覺,走到林府門口,雨楹見月明到了,便說道:“大姐姐,以後你常來找我玩,以後‘不高興’哥哥來了,你也來,我們再一起玩!”
月明笑著摸了摸雨楹的頭頂,笑著說:“那你答應我,以後不亂發脾氣,不亂訓斥人,我就去找你玩。”
雨楹連連點頭。南文宇見月明準備進府,不由喊了月明一聲,月明回頭,他說道:“沒什麽,隻是希望以後能再見。”
月明衝他笑了笑:“有機會會再見的。”風乍起,吹起月明絲絲長發,南文宇看著月明的背影,半晌不願離去,還是身邊的雨楹搖了搖他的手,他才回過神來。
凝香閣,意寒坐在葡萄藤下吹著長笛,等月明回來。月明聽聞笛聲,便知是意寒在等她,便加快步伐朝凝香閣走去。
腳步漸至,笛聲驟停。意寒站起身,將外套披於月明身上,替她攏緊了些,便說道:“出去玩也就罷了,也不知道添件衣服。”
“秋水告訴你我出去玩了?”月明牽著意寒的手,在葡萄藤下落座。
意寒半開玩笑說道:“那可不是,我興衝衝回來,你倒好,一個人跑出去玩了,還聽說……還聽說……”
“聽說什麽?”
“聽說你跟個公子一起出去了……”意寒輕聲說道。
月明見意寒這般模樣,定是吃醋了,便笑著說:“喲,秋水還真是對你們林府忠心不二啊,這都跟你說了,秋分燈會,我在皇城中遇到個迷路的小孩,沒想到卻是孫大人的千金,我第一次進皇城,還跟你走丟了,幸虧是這位公子才將小孩送到父母身邊,也就是一麵之緣,誰想到今日出門,倒又碰到了,便一起吃了飯。”
意寒聽了,不覺有幾分安心,又不想讓月明覺得他是個小題大做的人,便說道:“你解釋這麽多幹什麽?我還不信你?”
月明知道他要麵子,笑起來,“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誰半夜還在我房門口等著,生怕我跑了不成?”
意寒知道月明看穿了他,也不顧及那麽多,從背後抱住月明,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不管你接觸誰,或者你以後還會喜歡誰,我定是不會放手的!”
凝香閣,暗黑處,秋水看到這一幕,不禁露出鬼魅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