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共戴天
我聽見一連串的聲響,緊接著是腳步聲,然後包圍圈打開,一個身影臨近,我看見白色的衣擺和雙腳,然後腳步停了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冷冷的看向前方,我陰鷙的眼裏除了仇恨就是厭煩。
司空在遇上我眸光的一刹那,一步上前,抓過我的手,就是用力向下一拽。我跌落下馬的同時司空另一隻手順勢托住我的腰,我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時驚慌失措,卻對上司空無比繁雜的雙眸。
那雙眸子裏是恨,是愛,是不甘,是苦楚,是煎熬,是寂寞,是癲狂,是隱忍,是難以抑製的慌亂……讓我無法形容,他的眼中飽含了太多糾葛,交織纏繞牽動著他的眉頭時展時舒,突然覺得他成熟了許多,那張臉上盡顯憔悴。
我掙脫著起身,司空如餓瘋了的孩子見到了食欲一般,猛烈的將我拉到他的懷裏,不停的蹂躪,像是要把我挫骨揚灰一般的用力。我感到皮膚肌肉骨頭要被他搓碎捏爆!
我痛苦的呻吟出聲,感覺五髒六腑全部移位,苦不堪言!而司空卻渾然不覺,絲毫沒有要收手的意識。他的胸口大幅度起伏著,同樣起伏的還有他的喘息,粗重帶著微微顫抖。我感到一點點的走向窒息,無力掙紮。從未想過一個人的擁抱竟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司空如一條巨蟒正碾碎我的骨骼,然後不停收緊,直逼迫我直麵死亡。
時間在流逝,一秒,十秒,三十秒……
“少爺……少爺……少夫人會被勒壞的……少爺!”急促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有一種飄乎漸遠的感覺,同時有一雙正試圖分開我們。
“少爺!……夫人快暈厥了……少爺……”
司空全身一震,雙手突然打開,我無力的滑落躺倒到地上,雪花落在我的臉上,冰冰涼涼,帶給我一絲清醒的意識,讓我感覺自己還存在在這個世界,我還有太多牽絆,我要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一雙慌張的手,胡亂的摸著我的臉。“暮……暮邪……暮邪……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司空急切搖晃著我。
我緩緩睜開眼,眼裏是空無一片,如這飄雪的天空,絕望在凋零,一片一片,卻無止境的下落,永遠也落不幹淨。
司空欣喜若狂發出似有若無的輕笑,轉而一手穿過我的頸部,一手在我的腿彎,將我從地上抱起,之後便將我抱上馬車。馬車很寬敞也很暖和,可司空卻不願放開我,而是一直把我抱在懷裏,握住我的雙手揉搓著,因為我的手冷的就像外麵的雪花。
馬車走動起來,地上此時有了些許的積雪,車攆過發出莎莎的響聲。
司空看著車窗外飄飄灑灑紛飛的雪花,打破一路的沉默。
“又下雪了……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那天,大雪及膝,你踏雪而來,像是專程為我而來一般。我第一眼見你隻覺得好奇,你獨自一人是怎麽上山的?……你拾階而上,顯得小心翼翼。當你抬頭看到我時,難道就隻是看到一個人而以?!……為什麽對我視若罔聞?……我又忘了你失憶的事!……我當時隻是想逗逗你,畢竟無視我的人我從來沒見過,而你就是那唯一的一個!……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下子就喜歡上你,不可自製的愛上你……”
“放開我……”我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不想讓往事來告訴我當時錯的多麽無知。
“你不想聽?!”司空嗤笑,完全不理會我說的放開二字。
我開始掙紮,先是將手抽離,而後就欲起身脫離他的懷抱。
“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我對你早已沒有耐心!”司空陰冷道,瞬間恢複了他一慣的狀態。讓我懷疑他之前的癲狂難道是錯覺?“你以為我還會愛你?!哼哼……別做夢了……我來找你隻是拿回原本就是我的東西,哪怕她已經破敗!……那也得由我處置……想不想知道我要怎麽處置你?”
司空在我的耳邊問,我沉默,哪裏可能去揣測他的心思。但是他對我的恨意我還是感覺到了,終於他的恨超過了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對我是件好事。隻是轉變的太快,總讓人覺得危險與不安。
“我的東西永遠都是我的,我得不到的情願毀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說著司空冷酷無情的將我推到一邊:“真以為自己有多難忘?!真以為我非你不可?!……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這天下的女人向來都是我們男人的玩偶,而你也不例外!”
司空的話跟本傷不到我,道理很簡單,對於他我現在除了恨,再也不會有其它。我並不否認曾幾何時對他也有過一絲動心,隻是早已死在他的陰謀和迫害中。所以對他我已經麻木,他說什麽我都無關乎我的癢痛。我向一側倚靠坐著,與司空把距離拉到最大,同時也感到身上的疼痛漸漸清晰。
“你欠我的,你們欠我的我要通通從你身上償還!”司空逼視著向我迫近,如同一隻獵豹俯視著他的獵物。而我卻沒能配合出驚恐的表情,而是一臉冷漠的發著呆。這讓他立即感到不悅。冷哼一聲退了回去。
“停車……”我目無表情道。
司空瞥我一眼,皺眉道:“你想幹什麽?”
“停車,我要方便!”我不帶一絲情緒回答。
司空遲疑了一下,還是叫了聲停車,我心想著機會來了。可是……
“把繩子拿來……”司空對外麵說道,一會兩截短繩遞了進來。
“你想幹什麽?!”我訝異。
司空強行綁住我的雙手,才對外麵說道:“秋淩……你跟著少夫人去……有必要的話把這個用上。”
司空把手裏的另一截繩子遞給秋淩,然後冷漠的瞟我一眼。
“你這樣綁著我,我怎麽去……”我氣惱的掙脫著雙手,可是綁的十分結實,根本不可能掙開。
“有奴婢在少夫人不用擔心!”秋淩站在車門邊,一副替主子分憂之勢。
“那就是讓你擔心了?!”我朝著秋淩發火:“擔心什麽?……我在跟你說話嗎?……你上來就接?!”
“奴婢該死……”
“還有誰是你少夫人,我夫君姓莫……”
“你給我閉嘴……”司空粗爆的一把扯過我,冷冽的逼視著我的雙眼。
“我說錯了?!”我嘲諷的回視:“一直都是你在強取豪奪,偏偏還以為歸屬權是你的!你用不用這麽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司空暴怒的吼道,額頭的青筋凸顯,雙目赤紅:“我強取豪奪!!那是你爹親口允下的,這難道都是假的?怎麽到你那裏就變成我的不是!”
“你還好意思提我爹,你把我家幾百年基業都給毀了!你讓我們有家不能回,流連他鄉,你讓我爹從家財萬貫變得一無所有……你現在就是我們許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憤恨道,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還有你對莫離的傷害,對我的迫害,我都一筆一筆記下了……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全數償還!”
“好啊,我等著!”司空一陣冷笑,轉而一揮手,馬車繼續前行。車內的溫暖讓我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下。司空拉開我手上的繩頭,我的雙手得以解脫。
下了車我頓時傻了,滿以為去的地方是空府,可眼前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偌大的宅子裏臘梅開的正盛,暗香湧動充斥滿庭院。那夾雜在白雪裏星星點點的黃色,在這個季節裏顯得特別的嬌媚,令我想念起許家莊的四月的迎春花,也是這般豔麗芬芳。
“這是什麽地方?”我環顧四周,廊柱上的漆異常光鮮,腳下的青石板也是棱角不缺,應該都是嶄新的。一眼掃視下來,白雪沒有完全遮蓋的地方,都在告訴我這是一坐新建的宅子。
“這裏是我們的家,怎麽樣?”司空心情突然變好,欣喜的掃視宅景。突然抓過我的手,興衝衝道:“跟我來……”
“你是你,我是我!”我冷冷抗拒道:“這對你也許是家,對我就是一個囚籠……”
司空拉著我向前的腳步突然頓住,扭頭一臉錯愕的看著我,轉而眼裏迸出炙熱的怒火。粗魯的拉拽著我一路拖行,根本不管我的狼狽。
澎!司空一腳踢開房門,用力將我甩進房內,然後一把將門關上。用他噴著烈焰的雙眼逼視著我,一步一步向我走進,好似要用他的目光將我化為一灘灰燼。
我向後退著,隱隱預感到他要做什麽,但是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一閃現,我就立即慌了心神。我該怎麽辦?!這次再也沒人能救得了我,就算轉到現代報警我都說不出自己在什麽地方。更不用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我退一步他進一步,很快我便退無可退的撞到了軟榻邊。司空如司機而動的野獸,一下子撲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