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對不起
然後我們入坐，莫離讓眾人動筷子，之後一個勁的往我碗裏夾菜。
“對不起……”我拉了拉莫離的衣袖，弱弱道。
“說什麽呢！”莫離嗤之一笑，邊夾菜邊說：“你今天教會了我很多，是我太固執了！”
“嘻嘻，那你不怪我？”
莫離搖著頭，看著我的目光緩緩深陷。我心中的擔憂頓時消散，莫名的開心起來。
“莫離暮邪恭喜你們。”翔宇端杯來了個淩空一碰：“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謝謝！”我端起酒杯。
“同喜同喜！”莫離說著伸手取走了我手中的酒杯。
“你這可不對……”翔宇不滿道。
“我替她喝，她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莫離說著把我杯中的酒也喝了。
“現在知道心疼了，剛剛幹什麽去了……”翔宇乘火打劫：“罰酒罰酒……”
莫離無奈搖頭笑道：“好！這個酒我認罰！今天這把柄算是落你手裏了！”
“你會醉的……”我擔心道。
“我就是太清醒了……”莫離給了我一個寬慰的笑容。
“還是少喝點……”
“少喝！！……”翔宇壞笑：“你替她喝可以，天經地義，可是得雙杯，要不就讓她自己喝！”
“你……”我瞪著翔宇，心裏滿是不樂意：“你別乘人之危好不好！”
“你懂什麽……今天不把他喝趴下，他哪知道娶妻不易！……就沒見過他這樣的，還我不同意……我決定了……”
莫離低頭嗤嗤的笑，隻得無奈認栽。
“我讓你不同意，讓你決定了……說你知道錯了沒？……識相的乖乖認罰，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幫你……你今天不把大家喝得滿意了休想入洞房！”翔宇一揚手道：“弟兄們我說的對不對！”
“對……這酒得喝……喝……喝……喝……喝……”底下一片嘈雜，起哄口哨聲不決於耳，氣氛愈演愈熱。
“來來來……大家都盡興！”莫離端杯站起：“林大俠可是客人，該怎麽做，都不用我教吧！……我提醒你們，他可是千杯不醉，昨天還說要喝我三天三夜的酒！……別傳出我一萬大軍喝不過一個人，我可丟不起這個臉！”
“好啊……我這輩子就兩件事不怕，打架沒輸過，喝酒沒慫過！”翔宇偏頭看著莫離，邪笑道：“你放心，今天你醉了我都不會醉！……看我喝趴你這一萬大軍！”
“立虎……”莫離沉聲道。
“來人……上酒！”立虎擼了擼袖子，看樣子是要打頭陣了。
我無意間撇見子星，正旁若無人的自斟自飲著，神情有些恍惚。她喝醉了嗎？
高台上一派忙碌，人影攢動，搬酒壇子士兵來回穿梭著。我示意莫離看子星。
“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了。”我說著就要起身。
“可是你還沒吃……”
“不能讓她再喝了！” 我說著準備起身，轉而又回過頭對莫離叮囑道：“少喝點……”
“嗯！”莫離暖暖的笑著，還不忘叮囑我：“記得吃藥！”
我衝他笑笑，這才站了起來，對眾人打了個招呼，便去拉著子星下了高台。
身後翔宇跟陳立虎的酒已經開喝，眾人立即分成兩派，各為各派呐喊助威，喧囂聲震耳欲聾，真是好不熱鬧。
“我沒醉……”子星的聲音隱沒在強大的背景聲中，可我還是聽清了。
“你是心碎了……”
子星掩飾的衝我笑著，笑的很牽強，悠然眉頭一皺，露出一抹痛楚：“暮邪你別這樣……”
“我怕你憋著……怕你難受……” 我扳過子星的身子，盯著她的雙眼：“你恨我嗎？……你衝我發泄出來……我不會怪你的！”
子星嗤嗤的笑著， 兩行明晃晃的淚痕掛在臉上：“我怎麽會恨你，是你讓我徹底死了這條心，我終於可以放下了！……我現在覺得好輕鬆！”
子星看起來很清醒，絲毫沒有醉意。
“子星……我……”我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隻是木納的鬆開手。
“記住我們的約定就好……”子星挽著我的胳膊，輕輕的靠向我，我們慢慢的向前走著。
“可是我那時候希望站在他身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可他喜歡的人是你，由始至終都是！”
“如果我不在了，你說他會怎麽樣？”我其實很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這對我來說是一件殘酷的事，對他絕對是打擊與傷害，可是我又能怎麽辦？看著他被皇上問罪連累全家，看著子星自我了斷？我做不到！
“你不在？……去哪？”子星無從理解我這沒來由的話。
“沒有，我就隨口一說！”
結果不是我送子星回房，而是子星把我送到了莫離的房間。
莫離的營房內亮著燈，我推門進去立即驚呆了，房裏被簡單的布置了過，醒目的大紅喜字，香案上點著兩根紅燭，因我開門時吹進來的風而搖曳，燭光對紅稠，映照滿室暈紅！我覺得一種醉意的眩暈，或許因為剛剛那兩杯酒。
“他們也算有心了！”子星看著跳動的紅燭道。
“嗯！”
“我幫你梳頭……還有沐浴。”
子星把我摁到長凳上，拔掉我的發簪，讓頭發披散下來。
“啊！”我驚訝，雖然也沒少讓人伺候過，可子星這麽說我還是覺得很意外。“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喝多了，早點去歇著吧！”
“哪那麽容易醉，我故意讓你早些回來梳洗打扮的！”子星笑著梳理著我的長發。
我扭頭看她，在我潛意識裏子星應該是不勝酒力的。
子星顯然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抿嘴一笑道：“你忘了翔宇的江湖名號，我這天天的跟他在一起，熏都熏出來了！雖然在木屋我不讓他喝酒，可是一去走鏢個個找他喝酒。”
我這才恍然大悟的傻笑，可不是嗎，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子星也真是深藏不露。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子星悠然的念起，那聲音就像一般。
我輕輕合眸，臉上露著幸福的淺笑，雖然房裏沒有鏡子，但是我卻能想象出自己現在的樣子。
子星把我收拾好了，滿眼欣慰的看著我，我在她的眼裏已尋不到半點傷感的痕跡。
“你以後一定要比我幸福……”我對子星說：“答應我！”
“我會的……”子星笑著點點頭。
“這算我們又一個新約定！”我對子星伸出小指。
子星欣然接受，與我勾指為約，之後才離開。
不言送了飯菜過來，傳話說他們會喝到很晚，讓我別忘了吃藥。
我合衣倒在床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我感覺身體突然的懸空，我睜眼看見莫離的臉就在眼前，一陣酒氣立即讓我清醒了過來。
“你回來了……”我一陣臉紅，瞬間心跳加速，因為莫離把我抱了起來，可是他隻是將我挪到了床裏麵，然後幫我蓋上被子。
“別凍著，這裏的夜晚可不比揚州，涼氣大！”莫離輕輕的說，眼神飄忽，掩不住十足的醉態。
“你醉了……”我拉著他的手說。
“嗯！”莫離點著頭開心的笑道：“不過翔宇今天也喝趴下了……”
說著莫離轉身搖搖晃晃的走到桌邊去倒水。我一骨碌起身，上前扶住他。
“到底喝了多少啊你？”我皺眉，將他扶到床邊坐下，轉身倒了杯水給他。
“躺下吧！” 我收走他的杯子，剛蹲下準備幫他脫鞋子，莫離卻一把握住我的手，拉我坐到他身邊。
“氣血虧損的更嚴重……”莫離麵色一沉，轉過臉來看著我，無奈略帶責備道：“真是不聽話，你說讓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還好意思怪我，你要是一早就答應，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好好好怪我……現在你總該滿意了！這下可以安心養身體了吧？……現在你的身體可不是自己的，就算為我也得好好愛惜自己，知不知道？”
“知道了！”
莫離伸手攬我入懷：“夜深了睡吧！”
我們寬衣躺下， 莫離笑看著我，伸手捋著我的長發，指尖傳遞著無盡的溫柔。我窩在他的臂彎裏，雙眸迷失在他深沉的目光裏。他一點一點的靠近，酒的味道混合著他獨有的氣味，讓我瞬間心醉，我覺得我比他醉的還厲害。天地都在旋轉，紅燭滾滾淌熱淚，紅稠纏綿訴衷腸。
“你心跳的好快……”莫離輕輕的說，溫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臉上：“你會把自己害死的……暮邪……對不起……”
莫離的唇親吻在我額頭的同時，他的手指在我的頸後點按了一下，我感到一陣酸痛，頓時就被困意席卷。我訝異的望著他，有太多的不甘，卻敵不過沉重的眼皮，僅僅一瞬間所有的意識全部覆滅。我卻清楚的看到莫離眼裏的心疼與堅持，不容許出現絲毫的差池。
整夜的夢裏我都在掙紮著讓自己醒來，可是圍繞著我的都是莫離給的溫暖，我的掙紮總顯得那麽脆弱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