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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前塵往事

  “張太醫,公主怎麽樣了?”辛悅心裏急著,公主這舊疾未好,又添新病,真是叫人擔心。


  那名被她喚作張太醫的中年男子把完脈後,又掀了她的眼皮來看,這會兒聽見辛悅問他,搖了搖頭,狀似歎惜,道:“這位姑娘,公主並無大礙。”


  沒有大礙?那他搖頭又是為何?辛悅滿是不解,隻好又問:“那,張太醫搖頭是為了什麽?”


  像是早知道她會這樣問,張太醫將用物裝進小箱子裏,起身朝她一拱手,道:“公主的病是無大礙,隻是,公主之前曾受過重傷,如今又感染風寒,且心中有心結不願打開,長此以往,必然不妥。”


  “什麽?!公主怎麽會病得這般嚴重?”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的錦溪,此刻倒是顯得比辛悅還要著急,她要報恩是不假,隻是她也不想自己投靠的主子早早地就去了。


  張太醫看了她一眼,心中鄙夷,清歡公主身旁怎麽會有這樣不知禮數的人在?

  辛悅一貫會察言觀色,如今見張太醫如此神色,便知道錦溪惹事了,立即拿眼瞪她,嗬斥道:“錦溪!”


  錦溪被她這麽一叫,心底慌張著,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說錯了話,惹得張太醫對自己不滿,辛悅姐姐又嗬斥她,好在她還有幾分清醒,當即就退到辛悅身後,盡量讓自己變得沒有存在感。


  “張太醫,可有什麽法子救我家公主?辛悅定當感激不盡。”塞了一錠金子到他袖兜裏,心裏清楚著,這個張太醫在宮裏當差,即便他如今診治的也是有著公主之尊的,但到底不同於宮中,所以忍一時之氣也好過逞一時之快。


  “自然,辛悅姑娘言重了,臣等身為太醫,能為公主診治實屬臣之幸。”張太醫見她上道,在袖子裏掂了掂金子的份量,笑了笑,也說了幾句好話。


  收了好處,自然就是要做活的,輕蔑地看了一眼不上道的錦溪,便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寫下了藥方。


  待藥方寫好後,張太醫便將藥方遞給了辛悅,道:“這張方子上的藥大多都可以在藥鋪買得到,隻是這其中有幾味卻是買不到的,能否醫治好公主,就全憑辛悅姑娘了,臣著實無能為力。”


  辛悅接過藥方,看了眼上麵的藥名,大多都是熟悉的,左不過就是些風寒的藥,譬如細辛,隻是還有三味藥卻是她聽都不曾聽過的。


  “這,張太醫,這藥方上的離心草、碧落花、甘泉果,可都有什麽典故?”辛悅也是一臉茫然,這三味藥她是從來就不知道的,世上真的有麽?


  張太醫捋了捋胡子,又從醫箱中拿出一本看似破舊且已泛黃了的書籍,道:“自然,這本書上就有記載,隻是從古至今,還不曾有人能湊齊這三味藥。”


  “離心草在三生林中有過記載,隻是這三生林不過是人們的傳言罷了,誰也不曾去過,也不曾有人知道是否是真是存在的;碧落花,光聽名字便可知道是碧落黃泉,生長在忘川河畔,隻是這種花與石蒜不同,雖都是死亡之花,但碧落卻可救人性命,一萬株石蒜中才有一株碧落花;而甘泉果,則是上古百花之神留下的一顆果實,形似泉眼,其香可於萬裏之外聞到,故而得名甘泉果,”末了,又歎息一聲,道:“臣的話已說完,公主的病也可不用這個法子,隻是一點,不能再習武,否則五髒六腑會再次損傷,後果將不堪設想。”


  辛悅點點頭,似懂非懂的模樣,又怕自己記不住,便讓錦溪研好了墨,道:“這個自然,還得勞煩張太醫將那三味藥的典故寫下來。”


  又塞了一錠金子給他,張太醫便樂嗬著將典故寫了下來,又囑咐了一番,這才離開了。


  見他走遠了,錦溪跺了跺腳,道:“辛悅姐姐,你又是何必對那個老頭兒客氣?要我說,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給他金子!”


  本是在整理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的辛悅,這會兒聽了她的話,當即就冷了臉,一甩手就打了她一巴掌,怒道:“是要讓所有人都同你一樣,我行我素麽?!錦溪,今日你可以得罪張太醫,明日是不是還要得罪哪個王爺!”


  她也是昏了頭了,竟真的就打了出去,隻是錦溪著實是不懂得察言觀色,為人又驕縱跋扈,這樣子下去,淮南王府哪裏還敢留著她?

  “我,”錦溪很是委屈,辛悅姐姐竟然真的敢打她!不過是一樣的身份,她憑什麽這樣做?心裏邊不服氣,捂著被打了的那邊臉,提高了聲音,道:“辛悅,我敬你年長於我,可不代表我錦溪就能任由你欺負了去!”


  公主尚且沒有打過她,辛悅又憑什麽?難不成她比公主還要尊貴?嗬,錦溪冷笑,為了自己的麵子裏子周全,便拿她來出氣,她今日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過錯,不能就這樣白白挨了打!

  揚起手不等她反應過來,也是一個巴掌就落到了辛悅的左臉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道:“你記住,不論你如何受盡公主信任,我錦溪也不會任你宰割!”


  說罷就跑了出去,這個時候公主有辛悅照顧著,也不需要她。


  辛悅哪裏受過這樣的氣?分明就是她自己做錯在先,難道還不許她教訓她了?這會兒見她跑了出去,心裏有氣無處發泄,隻得揉了揉左臉,好在力道不大。


  迷迷糊糊中,阮清歡似乎聽到了她們二人的爭吵,卻又聽不真切,隻覺得頭疼無比,竟是連雙眼也不願意睜開。


  手指頭動了動,隻是辛悅如今正在氣頭上,哪裏還會去注意這個?

  她的手又動了動,隻可惜辛悅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半點沒有去看她。


  冥世珩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就是這樣的情景,心中惱怒,冷聲道:“你出去,這裏沒有你的事了。”


  聽得出他的不悅,隻是辛悅又迷糊了,冥公子這突然闖進來又讓她出去,究竟是要做什麽?

  “冥公子,公主還未醒,你這是——”話還沒說完,一陣風便將她卷到了門外,房門從裏邊落了鎖,不論她怎麽使勁拍門也不開。


  辛悅氣憤地踢了門一腳,帶著火氣離開了。


  自然,她是去找老王爺了。


  沒了嘰嘰喳喳的麻雀叫喚,屋子裏安靜了不少,又燃起了寧神的檀香,更是舒心。


  “怎麽又病了?鳶兒。”他的大手撫上了她那如玉般光滑的臉,心中莫名感慨,突然有一種想法,很快就止住了。


  他竟對自己的徒弟生出了別的心思,這叫他如何做?


  時至今日,他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過了這麽久,鳶兒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裏,不同於師徒,而是人間話本子裏常說的那種男女之情。


  隻是,他會克製住自己,讓這種不應該出現的情愫消失,鳶兒隻會是他的徒弟。


  阮清歡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口中低喃:“師父…”


  在夢裏,她看到師父與自己成親了,隻是畫麵一轉,就又成了她被師父殺了的場景,嚇出了一身的汗。


  還有小七,他在怨她!


  “不,不,不…”夢裏太真實,以至於她說起了胡話。


  冥世珩連忙捉住她的小手,道:“別怕,為師在這兒。”


  他的話很有用,即便是昏睡了,她也還是很聽他的話。


  鳶兒夢魘了?這兩日發生的事的確多了些,正想再安慰她一番,好讓她安心休息,卻被桌子上辛悅忘了拿走的那張藥方及典故給吸引了。


  走上前去拿起,略掃視一眼,心中已經明白了,隻是這三味藥也的確是難找了些,碧落花他可以尋到,隻是那離心草還有甘泉果卻是他也尋不到的。


  “三生林,上古百花之神…”反複念了幾遍,都是無望了的,先不說三生林,就說上古百花之神,流鳶已經去世,哪裏還能找到甘泉果?

  望著手裏的藥方子,卻沒有注意到阮清歡的異樣。


  她已經醒了,隻是這一世丟失的記憶回來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去適應。


  “師父。”她張了張嘴皮子,仍是微弱的聲音,明明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可總覺得沒有力氣,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本是在想著那些藥的冥世珩,見她醒了,便上前去,在臥榻旁坐下,柔聲道:“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大手覆上她的額頭,倒也沒有低熱,心裏不由鬆了口氣。


  阮清歡勉強地笑了笑,深呼吸了口氣,道:“多謝師父關心,徒兒隻是頭還有些暈眩,別的就沒有了。”


  所幸,她還有師父,即便母妃失蹤不知去向,父王又對自己冷淡疏離,甚至是陷害她,可是她還有師父不是麽?這麽想著,便露出了一絲笑意,與往日的頑皮嬉笑不同,這一刻的她,是長大了的。


  “怎麽忽然就變得這般懂事了?鳶兒,這可不像你。”他抿嘴一笑,雖是這樣說,但到底是欣慰的,本也沒有多想什麽,隻當她是經曆了分分離離才忽然懂事了。


  “徒兒這不是也快到及笄了麽,師父,難道徒兒懂事了師父你還不高興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和師父說,她認識師父本就是在失憶後,如今恢複了記憶又如何,左不過是多了些從前罷了。


  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眸子發亮,如璀璨的星星般,奪人眼球。


  冥世珩無奈地笑了笑,鳶兒哪裏是長大了,如今看來還是個孩子,便道:“為師自然是高興的。”隻是心裏卻還是有些苦澀,無憂說的話,他怎可忘記?


  隻是剛醒的那會兒覺得身子酸痛,如今聊了這麽久已覺得好了許多,便要坐起身,冥世珩伸手去扶她,這才穩穩地蓋著錦被坐在臥榻上。


  屋外的雨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仍在下著,雨水聚集在屋頂的磚瓦上,緩緩流下,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雨勢變得更大了,打在屋頂,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


  看著窗戶外邊的天,朦朧一片,似有雨霧遮擋著,叫人看不清。


  “師父,小七的案子,太後是不會這麽好心的。”她還是不放心,若是當今太後真的能有如此好心,又怎麽會對小七施以鞭笞之刑,隻恨自己沒有本事,幫不上小七的忙。


  阮清歡垂了眸子,自己失憶之後竟是將小七拋之於腦後,全然不顧小七的感受,如今他走了,她卻是再怎麽想彌補也不能夠了。


  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有過一天開心的日子,縱然有,那也隻是少數時候,對於小七,她是有愧的。


  “每一個人都有一定的命數,凡事不可強求,鳶兒,七皇子一事已經過去了,你若是真覺得自己有愧於他,倒不如好好地活著,也算是圓了他最後的心願了。”冥世珩輕歎一聲,鳶兒到底還是年紀小,日後再大些也就看得開了。


  似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阮清歡有些迷茫,小七真的沒有怪她麽?可是那個夢是那麽的真實,以至於她險些不願出來了。


  帶著哭腔撲進他的懷裏,喑啞著嗓子說:“師父,徒兒好怕,小七一定不會原諒徒兒的。”


  幼時的玩伴,到了長大後的相逢陌路,他該是有多傷心,她不敢去想,此刻的她也是需要人嗬護的。


  “不會的,鳶兒,別怕。”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地哄她,眼裏又不自覺地就流露出了那種寵.溺,好像她就是那顆最亮的星,需要時刻守護著般。


  溫暖從頸畔傳來,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裏帶著說不出的魅惑,卻又有如皓月當空,清風徐徐之感。


  阮清歡貪戀這片刻的溫柔,師父總是這樣溫文爾雅,也難怪流鳶神女會喜歡上他,若不是因為她心裏還有個模糊的人影沒有清去,隻怕她也要淪陷在師父的柔情裏了。


  隻是從來都沒有假設,有的也隻是無窮盡的追悔莫及罷了。


  卻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似乎很是著急的樣子,聽聲音應該不止一人,隻是不知道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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