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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命運弄人

  想要張口解釋,可偏偏手還被阿澈牽著,一回頭就看到他那純真的臉龐,阮清歡頓時就不舍了。


  她想,阿澈現在隻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偶爾會有點小脾氣但並不妨礙什麽,況且師父與他本就是師兄弟,應該是不會有什麽事的。


  “阿鳶,若是他要殺我,你會怎麽辦?”說到底,他還是問出了口,雖然知道這會令她為難,但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阿澈,隻覺得有些難辦,師父是對自己最好的人,阿澈又那麽單純,真的一定要選擇麽?

  “阿澈,師父不會殺你的。”不忍說出她心底的那個選擇,若是可以,她真的寧願沒有來這映雪湖。


  封澈低了頭,眼裏閃過落寞,又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很是妖孽,道:“沒關係的阿鳶,他殺不了我。”


  若是換做是在一萬年前,或許自己打不過冥世珩,可是如今卻不一樣了。


  阮清歡心頭一顫,阿澈是要殺了師父麽?

  正在這個時候,混元大羅金仙望了過來,滿是失望地道:“落姑娘,原以為你是個正義之士,卻不想你竟與妖王為伍!你可有想過你師父的立場?!”


  他以為這個丫頭是個好的,沒想到不過是個披了羊皮的狼,當真是看走了眼。


  手中的紫雷錘晃動著,既然她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了!

  飛身而上,紫雷錘擊向阮清歡,眼看著就要擊中了。


  封澈將她護在身後,揮手做了個結界,將紫雷錘的衝擊擋在了外麵。


  “住手!”終究還是舍不得責備鳶兒,隻要她能給自己一個交代,她還是自己的小徒弟。


  混元大羅金仙是將自己的修為都聚集在了紫雷錘的這一擊上,卻不想輕易就被妖王擋住了,且被反彈了回來,躲閃不及,硬生生地被擊中,整個身子飛出幾丈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鮮血直流。


  師父還是關心自己的,阮清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見阿澈如此護著自己,便道:“師父。”


  冥世珩不語,等著她的下文,今日眾多仙人聚集在此,他即便是有心包庇也不能太過明顯。


  二人出了冒著熱氣的湖中心,穩穩地落在他的身前。


  眾神仙見狀,立即將他們包圍了起來,隨時準備一場大戰。


  “嗬,冥世珩,別來無恙啊。”一萬年了,終於重見天日,他這個師兄是不是會很失望呢?

  低低地笑出了聲,偏偏又帶了幾分魅惑,惹人無限遐想。


  他的衣袂翩飛,妖嬈中透著一股遺世獨立之風,阮清歡突然覺得自己想錯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小孩子,他是妖王,是會為害三界的魔頭。


  冥世珩就那麽看著他二人,恍惚間又回到了當初的日子,義結金蘭的三個人同拜了混沌帝為師,於山間一同嬉笑,空穀幽蘭,靜謐不理紅塵。


  以為師父是生氣了,阮清歡想要上前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被阿澈拉著,怎麽也掙脫不了,不由有些惱怒,他騙了自己,如今還要讓師父誤會她麽?冷聲道:“阿澈,放開我。”


  不要破壞了他在她心裏的美好模樣,她在心底呐喊。


  封澈知道她要做什麽,也知道自己無法再扮個小孩,眸子暗了暗,終究是鬆開了她的手。


  流鳶,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你都隻會向著他。


  沒有人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都說他十惡不赦,有誰會知道他的溫柔隻為她一人。


  得到了自由,阮清歡卻又傷感了,自己好像說得太過了,明明答應了要保護阿澈的,這個時候卻反悔了。


  “阿澈——”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師父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她不想失去師父,可是阿澈也是自己不忍傷害的。


  封澈笑了笑,即便她是不在乎自己也好,還是有一點點在意也罷,終歸是自己陷了進去,搖了搖頭,道:“無妨,阿鳶你做自己想做的吧。”


  見他們二人“眉目傳情”,冥世珩心裏莫名地不舒服,可又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情愫,道:“鳶兒,過來。”


  阮清歡咬著下唇,猶豫不決,站在兩個人中間,向誰走去都不好。


  “落姑娘,別忘了你身邊站著的是妖界之王!”太上老君看不過去了,義憤填膺地朝冥世珩說道:“帝君,此等孽徒萬萬留不得!”


  若是讓阮清歡繼續活著,又有恒景帝君護著,一旦她有二心,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眾神仙沒有自己的主意,一時間紛紛說著,大都是針對她的。


  嗬,都想要她死麽?阮清歡勾唇冷笑,這些人不是救苦救難的神仙麽?為何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小人模樣?這些她都不在意,可是師父呢?抬頭望去,隻見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心中不由冷了幾分,師父不管自己了麽?

  “師父,阿澈是無辜的。”心裏委屈著,所以她說出了這樣的話,明知道師父已經容不得阿澈的存在了,可她還是想要為阿澈多爭取些。


  映雪湖無疑是冷的,隻是冷的,不是身體,而是人心。


  弑月也是看著主子,在她的眼裏隻有主子的安危,所以不論主子最後站在哪一方,她都支持她。


  可是殘陽卻不同了,阮清歡雖然是他的小主人,可是他與君上並肩作戰多年,不是小主人能比的,所以他紅了眼,若是小主人敢幫妖王,他定不惜犧牲了自己也要殺了她!


  “小主人,他是無辜的,那君上呢?”換做平日,他可以不管,可是今日他若是什麽也不說,就是對不起君上。


  聽見殘陽的質問聲,阮清歡鳳眸一冷,她的身邊絕對不要有二心的人!即便那個人是她師父。


  微微笑著,卻讓人覺得她的笑意不達眼底。


  一襲淡紫色衣裙隨風飄揚,空中落著飛雪,堆滿了她的肩頭。


  無視了殘陽,不顧阿澈的目光,抬腳走向師父,在他跟前停下,輕聲道:“師父,徒兒不明白,阿澈本性不壞。”


  與進去之前截然不同,她不想阿澈死,無端地不想,可是更不想師父從此疏遠了自己。


  世間哪有兩全法?不過是世人的妄想罷了。


  看著鳶兒的目光軟了幾分,一如既往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聲音恢複了溫和,道:“鳶兒,正邪不兩立,封澈為人如何,為師怎麽會不清楚?隻是如今他是妖王,若他肯改邪歸正,為師定不會傷他。”


  鳶兒還小,容易被眼前的現象迷惑,他應該清楚的,方才竟還那樣對她,想來是傷了鳶兒的心吧。


  阮清歡點點頭,師父給了她緩和的餘地,現在就看阿澈的了。


  又望向阿澈,正要開口,卻見四周突然湧出一大批人,穿著打扮不像是仙界的人,倒有些邪裏邪氣的。


  其中一個為首的黑袍人飛至封澈跟前,半跪在地上,聲音鏗鏘有力,道:“屬下來遲,請王責罰!”


  一萬年了,他們的王終於出來了,蕭何心裏是止不住的興奮。


  封澈隻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句:“無事。”


  左右他都已經出來了,也不會再有誰可以阻止,蕭何是自己的心腹,不能輕易責罰。


  竟是妖魔界的人!眾神仙心裏更加恨死了阮清歡,若不是她的倒戈相向,此刻妖王早已消失於天地間了。


  哪吒向來好動,見到麵前的情形,便道:“請帝君下令,速速剿滅了這群妖魔!”


  他仗著自己有三頭六臂,本事也不小,在仙界的時候就是我行我素的,如今更是不將誰放在眼裏。


  托塔李天王本事大,但是腦子有些遲鈍,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是清楚的,帝君對待妖王一事顯然就是還沒作出決定,自己的小兒子怎麽就做了出頭鳥!


  忙拉了他回來,小聲嗬斥道:“毛毛躁躁什麽?!帝君豈是你能使喚的?”


  若是惹了帝君不快,哪裏還有哪吒的容身之處?


  捏了把冷汗,又對著冥世珩道:“帝君,哪吒一向不懂分寸。”


  冥世珩沒有說話,隻是擺擺手讓他退下,麵上一派清冷。


  “封澈,你若肯棄妖從仙,本君絕不與你為難。”歲月一晃,已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流鳶的事情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輕易碰不得,但是封澈的出現,又讓他想起了。


  立在封澈身旁的蕭何,對他的話不滿,王豈是他們這些沒用的神仙能動的?竟還敢如此大言不慚!


  蕭何動了怒,就要去殺冥世珩。


  “蕭何,”他輕喚了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端的是風華絕代,又說:“有些人自以為是,你又何必與他一般計較?”


  他的眼裏隻有流鳶,至於冥世珩,嗬,若是他要動手,他也不會介意奉陪到底。


  “可是王,他們——”蕭何還是不願意就此放過這群人,三千年前的那場大戰還曆曆在目,如今是新仇加舊恨,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卻礙於王的命令,不得不甩了袖子,退到一旁去。


  封澈餘光掃過蕭何帶來的人,看了眼流鳶,忽然一笑,道:“冥世珩,他們不會是我的對手,我的部下也不是你的對手,不如,你我二人挑個地方一較高低?”


  還不等冥世珩答應,阮清歡就搖頭,說道:“不要!阿澈。”


  師父固然修為高,可是阿澈也不是弱的,若真的讓他們二人打了起來,估計是會兩敗俱傷的。


  她的心裏想著的,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會這樣想,太上老君當即便讚同道:“帝君,妖王口出狂妄,不如借此機會將他擊殺,永絕後患!”


  “是啊,帝君,妖王也太放肆了!”混元大羅金仙附和了句,心裏打著他的小算盤。帝君若是不敵妖王,仙界中人自是不會再尊他,自己也可以揚眉吐氣一回。


  群仙眾說紛紜,卻沒有誰為他人想過。


  “如何?”封澈挑眉,輕蔑一笑,也不過如此,才不過萬年時光,他就沒了當初的膽子了。


  清冷的眸子似乎沒有焦距,沒有去看封澈,而是牽起了小徒弟的手,道:“鳶兒,跟緊為師。”


  他不放心將鳶兒留在這裏,那些神仙已經不會對鳶兒客氣了,而鳶兒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與他們抗衡。


  “嗯,師父。”阮清歡輕輕地應了聲,封澈不再是那個他要保護的封澈,而是妖界的王,好在師父沒有疏遠了自己,想到這裏,不由心裏一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見她依賴著冥世珩的模樣,封澈心裏更加不舒服,卻無可奈何。


  “便是答應你又如何?”同樣的不以為意,隻是沒有封澈的孤傲,但多了分帝王之氣。


  昔日的師兄弟,如今的死對頭,一朝碰上,除了你死我亡還能有什麽。


  眾神仙見沒了自己的事,不用經曆惡戰自是樂得清靜的,便紛紛告辭回了仙界,而那些妖魔,則是不甘不願地消失了。


  待眾人都散了,封澈一個轉身就消失了,冥世珩攬著她的纖腰,往封澈的方向飛去。


  一時間映雪湖中隻剩了殘陽弑月二人,本就是沒有共同話題的人,這個時候更是不願多說一句話。


  可是君上沒有讓自己跟去,小主人也生氣了,殘陽很苦惱,如今是哪裏都去不得。


  “天作孽猶可恕,隻是這自作孽就不可活了。”弑月抿嘴一笑,及腰的長發隨意地散在肩上,煞是好看。


  說到底,殘陽終歸不是主子的人,若是有朝一日被他們知道了主子的身份,弑月不敢想下去。


  殘陽心情不好,她又在一旁嘲笑,自是沒有好氣了,惡聲惡氣地說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免得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也是一肚子火氣找不到人發泄,可是心裏是不願意對著弑月發泄的,怎麽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認識這麽多年了,吵吵鬧鬧的都早已習慣了。


  說完了也不等她,一個人就走了,留下弑月在原地愣神。


  落雪的季節總是淒涼的,一抬頭便是漫天的飄雪,紛紛揚揚,慢慢灑落,像小銀珠,像小雨點,也像柳絮楊花,唯獨不像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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