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千葉紅蓮
終於,小正太變成了妖孽男,一襲火紅色的衣衫,很是妖嬈,卻又不失男子的陽剛之氣。
“可還滿意?”妖孽男邪魅地勾唇一笑,將她拉近,讓她能看清自己,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頸處,很是撩人心脾。
阮清歡明白了過來,這個妖孽男可不就是剛才的那個小嬰兒麽,隻是這裏分明是紅蓮形成的另一個世界,自己是被吸進來的,那麽他呢?想必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妖王了,隻是,他那麽可愛,怎麽會是師父口中的惡人?
見他這般戲謔自己,阮清歡秀氣的眉頭染了怒氣,撇開他,道:“方才還覺得你可愛,片刻不到,就不可愛了。”
太難聽的話她說不出口,他是如此的純淨美好,不染世俗,自己應該好好地教他,這樣出去後他就不會被殺了吧,這樣想著,她也這樣做了。
“長得還算湊合,不過你叫什麽名字,我知道你是妖王,可你本性不壞,所以我不怕你。”她歪著頭看他,小女兒姿態十足。
“流鳶,你是流鳶!”抓著她的雙肩,眼裏是急切的喜悅。
即便她已改了容貌,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被封印的這一萬年裏,她的消息並沒有被封住,許多都是說她已經死在了那一場戰亂中的,隻有他還相信她還活著,流鳶不可能會死的,她是神女,怎麽可能會死?所以,他在等,等到可以出去的那一日,就去找她,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有去找她,他倒是已出現在了他身邊。
又想起她如今是不認得自己的,不免有些傷感,她竟是輪回了。
雙肩被他抓得生疼,阮清歡掙紮著,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便道:“你弄疼我了!”
真是的,他一點都不可愛,怎麽會可愛呢?什麽話都不說就抓她,又沒有惹他!
“我,流鳶,我不是故意的,你還疼麽?”一向最是話多的他,這會兒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都怪自己,把流鳶弄傷了。
看著少年一臉的焦急之色,倒是換成阮清歡迷茫了,莫非是因為她長了一張大眾臉,所以妖孽男才會將她認錯?還有他口中的流鳶,怎麽聽起來那麽熟悉呢?
“.……我,沒事!”還是算了,不過是個剛長大的毛孩子,也許是認錯了吧,這樣想著,便道:“那個,你能不能放開我,還有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聲音越來越弱,隻因他靠得越來越近,她都沒辦法好好說話了好麽?
妖孽男點了點頭,道:“流鳶,你不記得我了也是正常的,我記得你就好。”
看她這樣子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這樣也好,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阮清歡神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呀了一聲,道:“你沒有低熱啊,怎麽說起胡話了?我叫落子鳶,可不是什麽流鳶。”
她想起來了,流鳶這個名字她是聽過的,不就是流鳶神女麽?師父的小師妹呀,不過可惜的是,流鳶神女早已香消玉殞,仙逝多年。
“我可沒有說胡話,隻是你不記得罷了,”妖孽男低頭呢喃了句,複又抬起頭來,微微地笑了笑,道:“嗯,你叫落子鳶,那你也記住了,封澈,我的名字。”
帶著迷惑地點了點頭,道:“封澈,蠻好聽的。”淺淺的酒窩,迷人的笑容。
覺得莫名地順口,她又反複念了遍這個名字,除了覺得好聽,沒覺得有哪裏不同。
封澈在笑,卻不知道是在笑什麽,突然記起她之所以會進來這裏一定是因為知道自己今日出世,那麽她是為了來製止的麽?
“你可是為了殺我才來這兒的?”本是不想問的,可是心裏邊到底是想知道答案的,隻因流鳶是自己的小師妹。
她的眸子清冷,不慘一絲雜質,一如初見,還是如此的純真。
提到這個,阮清歡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自己的本來目的也的確就是這個,要撒謊麽?她不想騙他,他還是那麽單純的孩子。
沉重地點了頭,道:“原本是,可是現在我不想殺了你,我想教化你。”
現在的封澈是沒有半點修為的,不說別的,就說她若真的要動手,封澈就是必死無疑。
雖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到底她沒有真的要殺了自己,封辰心裏一暖,與那些外界傳聞的妖王模樣一點也不同,反倒像個不知世事的小弟弟,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裏,道:“好,那你教我。”
既然她把他當成了孩子,那他就當一回孩子好了,正好有了理由可以待在流鳶身邊,心裏想著的壞主意可不少,可憐的阮清歡就這麽被他天真的模樣給騙了。
阮清歡心裏閃過一絲疑惑,分明他方才表現的就不像是個未長大的孩子,怎麽這會兒又成了孩子般,倒是讓她有些迷茫,隻不過,封澈肯學好就夠了,這樣就不擔心有人會想要殺了他了。
先入為主,所以他作為可愛的小嬰兒的模樣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在紅蓮還未完全綻放開之前,阮清歡便決定先從外邊的人心險惡開始講,好人壞人還是要先教會他怎麽分辨的。
封澈學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分清了,倒是省了不少心。
裏麵依舊平靜,隻是外麵早已亂成了一鍋粥,眼見著都已經過了午時三刻了,妖王的修為正在一點一點地恢複,若是落姑娘還不能殺了妖王,隻怕妖王會殺了落姑娘。
冥世珩抬頭看了眼天色,心裏也是擔心,隻是無奈於怎麽也進不去,據太上老君所說的,這千葉紅蓮完全綻放才能打開結界,但到了那個時候妖王必定已經恢複了修為,屆時再要對付可就沒有這麽容易了。
“君上,小主人還沒有出來,會不會——”殘陽也是滿滿的擔心,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而打斷他的話的那個人竟會是弑月。
“閉嘴,她會沒事的!”弑月一直都處於焦急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主子,難道又要錯過麽?不,怎麽可以這樣?
殘陽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嚷嚷什麽,她是我小主人又不是你小主人,看你的樣子怎麽比我還著急?”
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地問:“哎我說弑月,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家小主人了吧,不然你那麽著急幹什麽?”
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仙界也曾有過這樣的事,所以殘陽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隻是好奇,沒想到小主人還是挺有魅力的。
聽到他的話,弑月不禁嘴角抽了抽,這家夥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這樣的事也能給他想出來,還真是有他的。
“不知道的就別亂猜,除非你又想找打!”對於這位算是一同長大的小夥伴,弑月可是從來都不會客氣的,要她溫柔?做不到!
“嘖嘖,說你是男人婆你還別不信,這會兒就現出原形了吧。”殘陽嘖了聲,說完就跑遠了,好男不和女鬥,並非是他真怕了她。
弑月氣得牙癢癢,可是帝君在那兒,她也不好太過放肆,隻得做罷。
這時候有一個天兵過來,同太上老君說了些話,便退下去了。
“帝君,午時三刻已過,現下臣等要如何做?”平日裏他們這群人仗著自己勞苦功高,絲毫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的,隻是如今,大難當頭,他們也就知道收斂了。
“按兵不動,千葉紅蓮牢不可破,如今也就隻有等待妖王出來了,屆時將會有一場惡戰,老君,你吩咐下去,不論映雪湖發生何事,都不能傷及無辜。”隻是他心裏記掛著鳶兒,平日她在時自己還沒有這樣想過,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後悔將鳶兒帶來了,若是鳶兒出了什麽事,他不敢想象。
太上老君哪裏會不知道他所說的無辜是指誰,隻是若真的大戰,誰還顧得上那些?不過這場麵上的麵還是要說的,便道:“這是自然,帝君放心。”
紅蓮還在綻放,沒有要停的趨勢。
封澈從芭蕉樹上摘了串芭蕉下來,看上去是青黃色的,想來是熟了的,獻寶似的跑到阮清歡跟前,暖洋洋的笑容,道:“阿鳶你看,這是我摘的芭蕉,可以吃了。”
遠遠地就看到他手裏提了串果子,卻看不清是什麽,這會兒見他走近了才又看了看,還真是芭蕉,看樣子就覺得應該不會麻嘴的,便笑了笑,道:“剛看你像個成熟了的·,現在再看你,就是個貪吃的。”
可不是麽?初見的時候,覺得他定會是個很可愛的,漸漸地覺得他比自己還成熟,可是最後竟見他又成了天真單純不諳世事的少年,當真是多變啊,隻是他再如何變,也是那個一睜眼就對自己笑的小男孩。
“阿鳶你這可是冤枉我了,肚子餓了自然是要去找些吃食的,隻是這兒沒什麽可吃的,除了這些果子還真就找不到其他可以吃的了。”他朝她微微笑了笑,揚了揚手裏的芭蕉,像是多麽稀罕的物件兒似的,咧嘴笑著,像極了畫中的美少年。
一聽隻有果子可以吃,阮清歡也是悶悶不樂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要做表率作用的,便打起了精神,從他手裏接過一根芭蕉,剝了皮就往嘴裏送。
隻是,她可不可以選擇吐出來?還是不了吧,封澈還小,自己怎麽可以打擊他?硬是咽下了嘴裏含著的芭蕉,苦著臉,道:“阿澈,還是我帶你去找果子吃吧,你還小,分辨不好也不要緊。”
封澈點點頭,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問她:“阿鳶,是我摘的芭蕉太難吃了麽?”其實他是真的不知道的,並非是他故意要拿沒熟的芭蕉來糊弄她,而是真的沒有過摘芭蕉的經驗,這會兒見了苦了臉才知道自己手裏的芭蕉是還沒熟的。
呃,她是想說是的,隻是還是算了吧,歪著頭想了個比較委婉的說辭,微微笑著,道:“不是太難吃了,而是有些澀,阿澈你不要多想,我帶你去摘,多練幾次就好了。”
將他手裏剩下的芭蕉拿起放到一邊,衝他笑了笑,她本就生得美,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這淡淡的溫馨,眉間畫著清淡的梅花妝,露出絲絲嫵媚,奪人心魄。
果然,不論何時,她都是美得令人驚歎的,封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阿鳶,你笑起來真好看,就像仙子一樣。”像個孩童般,他低低地笑出了聲,無疑是開心的。
她轉身,被他的話逗樂了,封澈縱然是妖王,可到底也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哪裏知道什麽是好看,便道:“阿澈,你知道什麽是好看麽?”
她的大眼睛水遮霧繞的,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魅惑極了。
他點頭,又扮起了孩子的角色,梨渦淺淺,道:“像阿鳶這樣的,就是好看。”
阮清歡撲哧一聲笑了,想摸他的腦袋卻發現他比自己還要高出許多,便道:“若不是知道,我還以為你比我大呢。”
不過她好像又忘了,封澈本來就比她大,他活了幾萬年,她呢?即便是沒有輪回也比自己小一些。
“阿鳶,我本就比你大。”他擰眉,算了算時辰,自己的修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再過一會兒這千葉紅蓮就要完全綻放了,屆時定會是一場大戰,阿鳶身上有仙氣,而自己,早已是妖,仙妖殊途,她會站在哪一邊呢?想到此,不禁笑了笑,阿鳶不論是站在哪一邊,又能如何呢?何況她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他比自己大麽?阮清歡秀眉微蹙,突然想起他與師父是一輩的,那麽年齡也應該是相近的,唔,這樣說來他也的確是比自己大。
“倒是我忘了,你和我師父一個輩分。”她抿嘴,提及到師父的時候眼睛都是彎彎的,就好像師父是她的全部一樣。
流鳶的師父和自己一個輩分?封澈迷惑了,與自己同一個輩分的就隻有兩個,一個是流鳶自己,另一個就是如今的恒景帝君冥世珩了。
“你師父是誰?”並非是他不信任流鳶,隻不過是心裏想到的一種可能令他害怕,所以想要得到證實。
咦,他問這個做什麽?不過她還是告訴了他,道:“我師父是恒景帝君,阿澈,他與你是師兄弟不是麽?”
雖然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和,是因為流鳶神女,但是她沒多想,以為沒什麽的。
哪知封澈臉色劇變,不再溫和,阮清歡實在是不知道究竟怎麽了,便道:“阿澈你別嚇我,究竟怎麽了?”
為什麽他一聽到自己說出恒景帝君就變了臉色?難道他們之間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麽?她頭一次覺得,嘴快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過了一會兒,也不見他說話,但是臉色卻好了很多,隻是整個人又變得成熟起來,看了眼流鳶,說了句:“跟緊我,別弄丟了。”
即便心裏介意她又回到了冥世珩的身邊,但這一世他們是不可能的,不論何時,師徒戀在仙界都是禁忌,不可觸碰的,所以,他不怕,隻要流鳶的記憶沒有蘇醒,自己再努力一點,也是可以的。
阮清歡不清楚他的多變,但是這會兒她也猜到了即將會發生的事,便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千葉紅蓮已經完全綻放,是驚世之美,二人攜手除了千葉洞,站在了紅蓮花蕊上,遮天大傘瞬間消失,這一刻,她看到了師父眼中的不可置信,還有眾神仙的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