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再臨廢墟
“怎麽樣？”李戰把手搭在塔山的馬紮靠背上，看著麵前的監視屏幕。
李戰對這個巨大的京華廢墟，雖然了如指掌，但是並不了解這個監視的過程，他要了解到的，隻是死亡率以及四萬人裏特別冒尖的那一小部分人。
塔山麵無表情地盯著好多屏幕，手指指著一邊的一份文件夾。
“死亡率是……百分之……十三？……”李戰有點吃驚，“現在天河計劃的通過率那麽高了？這一關不是為了洗掉大多數人嗎？”
“承晚安排的，在投放這批學員之前，我們的京華憲兵加強營已經完成了一次三天兩夜的拉練，大部分的輻射怪物都被關起來了。”塔山麵無表情，“天河計劃開始執行更新了。”
“這個計劃其實是你父親留下來的，你當初選拔的時候他來了，那個時候天空上最亮的那個光點就是希望號，他不曾離開這片空域，他不希望你依賴他，可他依舊履行作為父親的責任。”
“就是那天晚上，他看到了很多年輕人死在這片廢墟裏，那些人為了熱血，理想，生活，養活了一批又一批的輻射野獸。”
“初選人才，不應該通過這種殘酷的考驗來達成，每個人都應該有活下去的權利。”塔山一字一眼地說著最後一句話，臉上愈發剛硬。
李戰在塔山的話裏隱約看見了那個男人的麵龐，心中有的埋怨隨著時間已經慢慢地消散了，到了現在他愈發覺得父親的好。
“早該這樣了，這樣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死在我眼前。”李戰點頭，翻看學員信息。
“來，我們來聊聊。”塔山似乎繃了很久，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他讓副官接手監視屏幕，自己拿著將服率先走上天台。
天台靜悄悄地，隱約聽得到樓下的技術人員快速地敲動鍵盤，天台上廢棄的鋼筋遍地都是，警衛員搬來兩張馬紮，兩人坐在星空下。
“恭喜你啊，終於要成家了。”
李戰想起了那個女孩，嘴角微微揚起：“還早，要等局勢徹底穩定下來。”
塔山點了點頭，手裏點起了煙，飄渺的煙氣筆直上寮，沒有逸散：“那個臭小子，你打算留他在獵人了嗎，你這樣算是挖牆腳了。”
李戰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塔山會跟他說這個問題。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去了天狼，你們那邊三名八級機師了，難道塔山叔還打算開多一支小隊嗎？”
塔山到了此刻終於憨厚地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震飛了幾隻停在樓頂邊緣的烏鴉。
“放心吧，那臭小子也隻服你，到我這邊就算鬧起來我也打不過他了
，讓他幫你帶二隊吧，他能走到這一步都是你給他的，我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塔山叔是想問上官吧。”李戰嘿嘿地笑著，從煙盒裏拿了一支煙出來。
“臭小子，你也學著抽煙了。”塔山按了按李戰的頭，夜色裏的臉紅了起來。
“行了，我已經讓她回來了，她一個月後到，她不放心亞當整的那些高科技，還是搭著作戰飛船回來，我到時候讓李叔給她當個伴娘吧！”
李戰吐了口發澀的口水：“老大不小了現在才知道找人家姑娘！”
塔山臉紅著拍了拍李戰的肩膀：“你小子，沒大沒小的。”
“行了，不鬼扯了，我去找人了，你繼續忙吧，辛苦了塔山叔。”
塔山擺了擺手，眼睛眯了起來，頂著天際，不時傻笑起來。
……
京華廢墟，電視塔。
“老大，這群狗東西真是難纏！”一名京華大一的新生揮舞著鋼管，逼退了一隻鬣狗，跟他並肩的是當年入學的新人王李慶，據說年紀輕輕就已經到達三級機師，雖然比李戰當時相差甚遠，但是時間有幾人能成就傳奇？
“護著後麵的女生，必要時候你們順著消防通道先走吧。”李慶目光如炬，手裏磨銳的汽車引擎蓋上沾滿了發黑風幹的汙血以及剛剛染上的新血，雖然並不平整，但是很鋒利，且能產生類似於“骨鋸”的效果。
“這怎麽行？放你一個人在這裏，豈不是必死無疑！”小弟很有出息。
“快滾！跟人合作隻會影響我的發揮！”李慶撿起一根木棍，雙手揮舞，武器在空中發出尖嘯。
忽然，樓道裏傳來了沉悶的聲響，一直隔著門的鬣狗群低沉響亮的呼吸聲忽然停了下來，僅僅留下闖進屋子裏的那隻。
驀然失去隊友的聲音，它顯得有些慌亂，可還是強打精神，對著李慶等人擺出凶狠的表情。
“這鬼東西比我們當初見到的，弱太多了。”李戰拉著將服，一腳蹬開木門，三兩下便扭斷了殘存鬣狗的頭，李慶等人從李戰身後昏暗的月色下，看到了遍地的狗屍，而麵前的年輕人隻不過輕輕拍了拍手，連氣都不帶喘的。
“您是？哪位將軍？”李慶低聲問。
李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救了你，按理說你出局了，但是我給你一個特殊考核的機會，想繼續獲得考核的機會，就跟我走，不然就滾回去吧。”
李戰說完，扭頭就走，在他剛剛跨出房間的那一瞬，李慶身上的煙霧包“砰”地一聲炸開了，想來演習部已經淘汰他了。
無奈，李慶隻能苦笑跟
上。
……
肉聯廠。
“這什麽啊，怎麽半點吃的都不剩，是哪個餓死鬼把這裏搜過了！”一名學生大聲地抱怨，聲音在空蕩蕩的廠房裏四處回響，一旁身披軍裝的人猛地捂著他的嘴巴，將他按在地上。
“噌！”銳亮的匕首插在那名學生的麵頰龐，倪倫猛擊他的腹部，麵目猙獰。
“你再這樣無止境的抱怨，我就割斷你的喉嚨，讓你慢慢感受自己的血流幹，卻半點聲也發不出來！”
“上一回你這樣的抱怨引來了鬣狗群，我們已經損失三個人了，現在剩下的三個人你覺得還能走多遠！別忘了，人與人的競爭，在這片廢墟裏，是被允許的！”
另一旁已經有些木訥的隊員已經無力再去勸阻了，他經曆了鬣狗群啃噬自己同胞的場景，然後奔波數十裏，最終來到這裏，他已經看不到任何聲的希望了。
他隻能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一一擰開蓋子，收集剩下的水滴，最後收到小半瓶潔淨水，剛想仰頭一飲而盡，卻被那名學生惡意撞翻了，水撒到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於是他無聲地哭了起來，這樣的高壓環境，已經抹掉了他的鬥誌。
“砰！”一聲槍響從大門口傳出，準確命中那名學生頭盔旁邊的煙霧包，李戰拎著手槍，身後跟著李慶，徑直走入。
“將軍好！我是猛虎大隊偵查營狙擊手倪倫！”倪倫站直，不在吝嗇自己的嗓門。
“免了。”李戰隨意回禮，然後把槍扔給那名意誌崩潰的隊員懷裏，聲音輕緩，“打起精神，你麵前的路還有很遠，這個當做是我個人贈予你的額外考核用品，考核結束之後交給教官吧。”
“可是，我還能走的到……”
“閉嘴！你怎麽就覺得你走不到了呢！難道加入天河的榮耀已經不能吸引你了嗎！”李戰暴喝之後，蹲了下來，任由將服披在地上，“我參加這場考核的時候，隻有九歲多一點，當時我都做到了，那麽你也可以！”
李戰說罷起身，他給的引導已經夠多了，他不能完事都給別人鋪好，那樣教出來的，也不是好兵。
“你，跟我走。”
“將軍……我……我還沒有被淘汰！”倪倫有些激動，“希望將軍給我一個機會！我想成為天河裏的第一個狙擊手！”
“砰！”話畢，他身上的煙霧包也炸了，李戰沒有回頭。
“就算這樣，我也不能走！我不是被公正淘汰的！”倪倫目光堅定。
“這樣？”李戰眉頭微微揚起，他沒想到倪倫如此死腦筋。
“由你。”
李戰繼續往前走了，他按下耳麥，“把所有鬣狗調到肉聯廠，把他給我逼出來！”
半晌，李戰吊著草根坐在吉普車的引擎蓋上，靠著擋風玻璃，一行人等在一陣槍響後灰溜溜地逃了出來，倪倫沉默地坐到了車上。
李戰嘴角微微上揚，載著他們前往下一個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