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新進化論
李戰關掉投影，從模擬台上下來，十分鍾前遠在阿爾法星的宙斯本體攻破了海關總署的網關，自此他的通訊不再收到限製，反倒是他可以反過來限製他們的通訊。
在通訊恢複的十分鍾裏，李戰收到了宙斯傳過來的模擬台數據，把朝陽酒店裏新建設好的機艙聯通黑鴻，進行超遠距離遙控，其實李戰也不知道黑鴻的具體位置的，他甚至連阿爾法星的天基發射器給趙順等人送去機甲的事都不知道。
但黑鴻的到來也並不是意外。
當初亞當在係統後門裏接收到了天基發射器發射的訊息——事實證明他依舊是天基的管事人，至少在宙斯完整人格啟動之前，同時他也看到了黑鴻，為了方便李戰調用，他便讓黑鴻自主巡航，從遠山地下，靠著次生物引擎和超高速一路飛到了京華。
事實上黑鴻才剛剛塗上黑色的顏料，就隻是那種油漆塗料，連最基礎的吸收電磁波的那種能力都沒有，其實主要是亞當擔心被納米機器人修補過後的金色黑鴻會被人認不出來，敲山震虎沒震到，反倒被自己人質疑了才是真正的打臉。
李戰手表原有的係統已經被宙斯刷掉了，重新安裝了天基自主研發的智能係統。
在這個係統裏麵，有一個航程表，記載著黑鴻到達日際的確切時間。
李戰在這些日子裏大可以縮在朝陽等黑鴻來，然後電子脈衝武器“轟”地一下切斷全城電源，廢掉那台超合金迷你機甲，隨後他可以安然把董建輝帶走，順便收複日際太空城。
但理想跟現實是不一樣的。黑鴻到這裏還要三天，那個老頭篤定自己不在的話想來一定會動什麽手腳，李戰這一次其實讓無數人失望了，北盟如臨大敵的時候他不在，他送來了黑鴻，但再有下一次他就不能缺席了，黑鴻最初的設計方向定義為“核清除”，即限製核彈的引爆與製造，世界上也僅此一台而已，西盟過去的十多年裏秘密地往北盟投放核彈高達三位數，在戰時，李戰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再往新京華投放超核彈，那樣的恥辱與災難是無法想象也不能承受的。
加之頭上的那個電弧約束力場使用壽命不及48小時，他隻能加快速度裝配機甲，在黑鴻來之前，就搞定這裏的狀況。
這個難度有點像小孩子拿樹杈去捅一個滿身甲胄的成年戰士，因為李戰在核以下的武器裏沒有製約超合金的有效手段。
唯一的希望就隻有那柄對正常機甲來說迷你得不能再迷你的超合金劍了。
“有什麽見解？”理查德一直坐在機艙裏看李戰的操作，從肌肉紋路以及遠超安全閥值的戰鬥數據，他很清楚這個男人究竟是個什麽貨色了，要說他五六級是絕計不信的，但七八級又顯得有點
誇張。
直到李戰坦言即將步入九級，理查德叼煙的手微微顫抖，煙灰都沒撣，抖著抖著就沒了，因為他知道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傳奇機師，世間可以跨進九級或者已經跨進九級的機師才有資格拿起的稱號。￥~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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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這個頭銜更多的像是皇帝的年號，新皇登基後才有的東西，他麵前的這個男人，不到“登基”那會就已經冠予了這個頭銜，其實是非常駭人的。
理查德想起來李戰說的話，手還在抖：“我怎麽知道什麽見解我腦子都成糊了還要什麽見解見解能吃麽？”
李戰擺了擺手，從機甲裏滑出去，落地之時，打開了耳麥：“加緊裝配吧，按藍圖指示的裝，今晚十二點之前，一定要完成裝配。”
……
地球北盟，京華。
李承晚走過逼仄的長廊，長廊盡頭，是妖冶的夜。
顧正叼著煙站在欄杆旁，說起來他其實也沒多少歲，但是經過今天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活得更妖了一點，所謂越老越妖，不就是因為他們見多了世麵嗎。
顧正吐出的煙沒有形成煙圈，而是轉瞬被狂風帶走，一時間他的將服獵獵作響，大有脫肩而去的趨勢。
“把衣服穿好了，將服還是很值錢的。”李承晚從長廊裏走了出來，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不斷鼓動，隻是他不為所動。
顧正沒說話，遞上一支紙煙，兩人靠在欄杆上，看著下方逐漸變渺小的京華。
在他們腳下的，是北盟至今為止，最大的太空堡壘，瀚空號！
良久，顧正掃了一眼李承晚帶血的胸襟：“不去處理一下？”
李承晚麵無表情，或者說是表情太過凝重，他沒有與顧正對視，反倒直直地盯著天上的星星。
“有時候我剛睡醒，我會覺得我是世界上戰鬥力最強的男人……很可笑，但是的確有過這樣的念頭，可是我一直都知道，人外有人，我已經不是二十歲剛入天狼的那個年齡了，再過……一個月左右我就要三十歲了，這樣的年齡我更加清楚世界這個概念，可惜……今晚讓我明白我之前所理解的概念，全都是錯的。”
李承晚破損的襯衣獵獵作響，身姿依舊挺拔，隻是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失望疲憊。
在一旁剛剛帶上呼吸麵罩的顧正心裏一驚，這個猛如老虎身若磐石的男人已經心累了嗎？！
“分明天河機師是地球上擁有最先進思想的人群之一，可是天基已經走得更遠，也更加強大。”李承晚忽然長歎，胸口的傷處裂開，鮮血潺潺流出，浸透了大半件殘破的襯衫。
顧正就站在一旁看著匆匆趕來的救護探員扶著李承晚坐下，使用各種不知名的儀器進行消毒止血，末了，李承晚被抬進了病房，獵人們重新匯聚到陽台
上。
“賽委會怎麽說？”顧正看向周興，他和範天成是最後撤離。
“賽委會說，扣除西盟兩千積分，剝奪下一場比賽武器選擇權，以及隻能使用製式作戰服。”周興抱胸看著遙遠的夜空，“但是實質上比賽依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他們那種狀態還是有很大的威脅。”
顧正抽了口煙，這個航行速度吹起的風讓他手裏的卷煙極速燃燒，再不抽，就隻剩煙蒂了。
“基因改造人。”顧正說，“你們，還有李戰，也是吧？”
周興這次沒有回答，這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還在阿爾法星的時候李戰就曾經叮囑過，如果有人問起，既不能承認又不能否定，否則將麵臨著無條件的終生軍事監禁，這場監禁既不需要某人起訴和法院判決，也沒有辯解和上訴，因為它踐踏了人類的道德和倫理底線。
李戰在長談的時候說過這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違背本心的一件事，但他們這群人的初衷，隻是為了掌握某一項科研成果，在改進的過程裏，誤打誤撞踏入了這個領域罷了。
“沒想到年輕一輩的中堅力量，竟然要靠基因改造來維持輝煌，等你們成長起來，想必基因改造這把鎖就被打開了，到時候一係列的麻煩事就來了，北盟和西盟一定會受到很嚴重的衝擊。”
“還沒到那個時候。”鬥篷鼓蕩的聲音自舷側傳來，眾人轉頭，看到了懸浮在空中的亞當。
“這些人都是半成品，西盟的那群隻能叫實驗品，他們形成了生殖隔離，這輩子都沒有後代的，就像騾子一樣……至於獵人們，五六個人真正達到預想效果的，無非隻有兩個人，包括李戰，他們大部分人都隻是半成品，真正打開基因工程的鑰匙，在我這裏。”
顧正看著亞當胸口隱隱透露出來的碧綠光輝，莞爾一笑，覺得是自己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基因改造其實根本不可能成果的，這些人的研究都錯了，還很離譜。”
“嗯？”眾人忽然驚訝起來。
亞當依舊懸浮在舷側，分明離開了瀚空堡壘，卻沒有被遠遠甩開。
“人的基因包羅萬象，無論改變那一對，都不是自然進化得來的，那麽就一定有排斥，這樣改造出來的人類一定有生殖隔離，嚴格來說已經不是人類了……所以後天的改造根本不可能。”
“那應該怎麽做？”周興看著亞當，忽然感覺到了這名前總管所帶來的深深惡意，不隻是他，獵人們都是猶如公牛種馬般的漢子，驀然間沒了繁殖的能力，那怎麽可以？
“第一種辦法，就是從受精卵和精子開始改變，但目前的醫療水平，沒有百八十年還做不到。”
“第二種呢？”周興追問。
“很簡單，重新定義你們
的身體，範天成和趙順被我定義過了，算是徹底進化，你們剩下的……隻要完成注射周期，就自動形成了生殖隔離。”亞當嘴角難得得抹上了一抹笑意。
“完了。”朱飛航靠到牆壁上，大有頹廢之狀。
“怕什麽，亞當還是我們天基的人，說白了我們還是OK的！”趙成拍了拍朱飛航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後剩下的人都需要重新定義，但是李戰說了，隻有你們瀕死的時候，我才開始定義，讓你們慢點成長總沒有錯，至於我本人也是這個想法。”
“呃……”眾人汗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