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黑鴻現身
半晌，兩人的高度從萬米降到數千米，鏗鏘的劍擊聲如雷音貫耳，傳到了鳥巢內部。
一號抿著嘴，抬起頭：“那個找場子的人已經來了。”
亞當不語，事實上他應該可以左右這場戰鬥，也很簡單，隻需要將老頭所受的重力加大就好了。
觀眾已經紛紛站了起來，天上的聲音越來越響，他們也愈發不安，誰都在擔心戰火重燃。
外麵的護衛隊機甲已經升空，鳥巢裏一號的存在令他們把警戒級別提升到了最高，哪怕他們守的是一頭惡狼。
密密麻麻地無數推進器亮在空中，那些警衛最後圍成了一個圈，誰都無法靠近戰鬥的中心。
因為那些巨大聲音的製造者們戰鬥的速度相當快，已經超過了這些三四級機師所能承受的範圍：老頭把刀掄成了近圓形，而李承晚的攻勢卻又偏偏像極清風，無處可躲。
再過了小半刻鍾，兩尊機甲的身影已經能在鳥巢裏看到了，順帶著夜空裏一閃一閃的金色火光。
末了，李承晚把劍橫推卻又猛地拉回，一瞬間的落差造成的壓強豁開了老頭的胸甲，李承晚沒有想到那居然隻是一層薄薄的外殼，但防禦力已經遠勝超合金裝甲了。
兩人懸浮在鳥巢上空，李承晚手裏的劍依舊遍布蛛紋，兩種不同級別的金屬碰撞，自然是弱的一方吃虧。
李承晚看了一眼老頭，把長劍收回劍鞘，艙內的他打了一個響指，天上亮起紅光，像是什麽東西發射了出來。
那是李承晚專屬的天基發射器支援物資，從太空往下發射，在原有的動力勢能再加上推進器，不及三十秒，那件東西就帶著烈焰刺破雲層，反推進器爆發出更加龐大的推力修正了它的下墜速度，帶著那隻黑箱子飛到李承晚身旁。
先是頂班彈出，一對藍白色的磁懸浮戰翅對希望號進行自主安裝，裏麵的八隻劍匣發出輕輕地摩擦聲，清一色的超合金長劍映著冰冷的霓虹，兀自閃耀。
“你猜第幾柄劍能夠切開你的胸膛？”李承晚揚眉招手，拔劍出鞘，他的威勢流蕩在人群裏，希望號堅毅的外表忽然給了他們莫大的信心。
世界上隻有一個八級機師，但那就是帝王末路了麽？僅有的王應該是君臨天下，別的王朝連王都沒有，又怎麽能來挑釁呢？
艙內的江挽看到李承晚的嘴唇分明已經發白，胸口的血漬已經染紅了作戰服，但他的眼神那麽堅毅……就好像遠古誇父逐日，帶著堅毅，帶著迫不容緩，還隨時準備去死的情操。
江挽覺得在這個時候，那個在艙內空握光電投影的李承晚才是真正的他，不浮誇，不造作，其實也很簡單。
機師的女人，總要在男人進機艙時才能真正了解他，尤其是出身天河
的那一對對。進艙前他無賴他玩世不恭他花心他酗酒他抽煙他打麻將鬥地主，那是表層；進艙後隻剩一層很簡單的東西，就像是洋蔥剝盡了皮，剩下的那層膜，膜上寫：老子要為國一戰！！
老頭單手握刀，像是孤獨老賊窮途末路，但他的機甲還在運轉，噪音如同馬群嘶吼，渾厚且不絕。
李承晚的劍還在舉著，身後是生若夏花般燦爛的七柄長劍，他身上的堅毅已經成為了一種偏執。
麵包屑這種東西，你可以碾，碾到底，誰都以為它就什麽都不剩了，但其實你錯了，麵包屑和世間所有卑微的東西一樣，可以碾，但一定會有倔強留下來，那就是堅強。
李承晚雖然不是麵包屑甚至也不卑微，但他的堅強，同樣可以頂住所有碾壓。
一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鑽進了機艙，眾人隻聽到“窸窣”的電流聲來回奔騰，一艘古樸大氣的機甲拔地而起，自半空中他拔出背上的鏤空長劍，核聚變反應堆令他的戰翅張開，光芒流轉，長劍往上挑動，頃刻間就已逼近西盟老頭。
兩人的劍斬在一起，鏤空長劍發出清脆劍鳴。
事實上那種聲音聽起來還有點刺耳，畢竟發生震動的長劍體積有點大。
西盟老頭被一次上撩擊退，但這隻是開始，一號，或者說林逍遙將劍上撩之後，又直接劈了下來，西盟老頭來不及擋著第二下，胸前火光大盛，林逍遙老辣的劍法在一瞬間就取得了足夠耀眼的戰績，下方一片呼聲。
而在李承晚眼裏，分明卻不是這個樣子，他看到的不是那道滄桑衰老的身影，而是一個風華絕代的超級戰士，他一劍一劍，劈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越來越清晰，李承晚猛然醒悟，這一套劍法他分明是見過的，熟悉程度就好像寶玉見到黛玉：“這妹妹我是見過的”。
上一次它橫灑在星空裏，但他卻不再回來。此之前老頭說的：你師傅的東西。篤定就是這件了。
林逍遙一口氣盛斬出三十餘劍，最後止於手中長劍猛地碎裂，於是他站在天際上，身後戰翅張揚，鼓著狂風。
這一夜之前，大多人隻把他當作政客，殊不知其實他是最猛的狼首。
西盟老頭的機甲已經千瘡百孔，艙內的人身上遍布血跡，林逍遙的成名戰技分明不是這個，這樣淩厲的劍法，分明是上一代的那個人留下來的。
李承晚拎劍上前，糟老頭想來已經體力不支了，九級的李言當年連砍三十刀也是不斷地喘，這樣的進攻技巧及其依賴上半身的協調爆發力。
“留下來做客，看台上還有位置，若是想開戰，那就來吧。”林逍遙背後的脊柱劍匣洞開，那是一柄複製品，但很難說是什麽材質的，李承晚看不出來，因
為色澤與超合金根本不同。
此刻天狼等人已經穿過警戒的機甲群，步入戰場，李承晚料不出來暴君是否出動，但下方的獵人們已經悄悄消失在擂台上，遠處亮起曦光，五架並肩飛行的機甲封鎖了他們的上空，其各自的肩上都鍍著碧綠的蘋果樹，兩端各是一枚金蘋果，胸前是黑色鷹隼。
為首的兩台機甲各自張開著龐大的戰翅，轟鳴的渦流聲傳徹夜空。
天羅地網！插翅難飛！
天河第一次以這樣的規模出現在一個城市上空，這些發出明亮光焰的推進器在京華城外就可以看到，天上密密地圍了一圈。
“黑鴻呢？”老頭桀桀笑著，“我想見一眼那個年輕人。”
林逍遙眉頭一揚，他料不到這人居然是為了李戰而來，麵前的李承晚分明是超過李戰的，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這就好比王子騎馬到鄰國公主家本著娶她再繼承一個王位的，誰都翹首以盼，公主很高興，因為王子據說很棒，王子也很高興，因為據說公主跟他一樣棒，可是等王子真的派了媒人來，媒人忽然指著一旁的小王子說，我們家王子看上你了，快快跟我去嫁給他吧。
因為有違人倫，所以還沒有無良作家這樣寫；因為有違常理，林逍遙和李承晚也一樣沒想到。
西盟的老頭看著默不作聲的眾人，忽然放肆地笑了起來：“原來獵鷹是個膽小鬼！這麽多人在場，莫非他還怕我殺了他不成？”
此話一出，所有在現場的守在直播前的北盟人忽然就沸了起來。
觀眾席上的人流再也不是警衛能攔住的，世界各地隨處可聞那種嘈雜的怒吼與叫罵。
因為那個恬不知恥的老頭，踐踏了他們的英雄，還有他們的尊嚴。
可是李承晚和林逍遙不能說話，李戰不在這裏，他們不能透露關於李戰的半點消息。
“據說你很想我。”一道突兀的聲音通過擴音器與電視直播，傳到了世界各地。
守在銀屏前的林菲忽然有點想落淚。
一道黑色的身影張開著史上最龐大的戰翅，造型猙獰，立在故宮天上，誰都不知道他怎麽來的，但世界上，無人不識君。
戰翅鼓動，他從劍匣裏拔出超合金長刀，那柄特製的超重武器，反射著各式各樣的霓虹，像是天使落地審判，像是奧丁縱馬廝殺。
當黑鴻爆射而起之時，無數人呆呆地看著那道淩絕的背影，一劍斬開老人的胸甲，刀口依舊光亮，但艙內的人血如井噴。
太快太快，黑鴻消失得隻剩下一道黑線，一閃而過，對麵忽而爆裂開的胸甲，驚呆了眾人。
“我不在這裏，但北盟還是北盟，雖然以前隻有一位機師晉入八級，但是我現在告訴你，我，獵鷹，即將位臨傳奇，若是戰期提前，我將遠赴萬裏，親手提你狗頭，祭奠我北盟英靈！”
黑鴻收劍入鞘，轉而直射天際，留下驚駭的所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