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番外：還愛
晚會是霍澤楷的訂婚宴，作為齊家獨子，因為有了霍以豪為霍家傳香火，這一天霍澤楷也正式改姓為齊澤楷。
誰也沒有想到，強強聯手的兩夫婦生出來的卻是一個癡情種。
“嘖，這小子，一點也沒有得到我的真傳。”
盡管已經是有兒媳的人了，齊澤天的毒舌和風流還是不改當年。
齊澤楷聞言，隻是詭異一笑，一雙桃花眼都像是浸了醉意一般，江艾曦心裏一寒，因為她看見，霍琦英阿姨正悄無聲息地站在齊澤天的身後。
“哦，是嗎？”
於是，江艾曦目睹了一朵桃花迅速變成假花的過程。
“嗬嗬嗬，琦英，你來了？累了嗎？”
江艾曦嘴角悄悄勾起一絲笑意，齊澤楷瞧見了，眼中蘊了笑意，“小艾，你呢？”
“我？怎麽了？”
“你不是已經讀了兩年大學了嗎？怎麽樣？談朋友了麽？”
江艾曦嘴角抽搐了一下，齊大哥，您要不要這麽八卦？
霍琦英在一邊幫忙江艾曦說話，“小子，你別學你老爸亂說話，小艾怎麽可能會看上學校裏的那些個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江艾曦在心裏默了一下，誒，對不住了，學校的同胞們，現在她也自身難保啊。
以為霍琦英是在幫自己，卻在聽到她下一句脫口而出的話之後，差點沒吐血，“小艾可是我們霍家的媳婦兒！”
“霍姨，您可別亂說……”江艾曦弱弱地抗議。
“說得好。”
低沉的聲音響起，眾人都看向挺拔英俊的男人，霍司林邁著長腿走來，素來不苟言笑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笑意。
“霍叔叔！怎麽連你也取笑我！”江艾曦麵色大窘。
“小艾，別害羞，你看，就連公公都認同你了，怎麽樣？小艾，什麽時候要嫁到我們霍家？”
“霍姨！”
“在說什麽？這麽熱鬧？”
有陌生人加入進來，江艾曦隻好閉上了嘴巴，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還是瞅著霍琦英。
“霍總，你旁邊這位美女是？”
江艾曦正想著自己是否應該自我介紹一下的時候，霍司林開口了，“她是我未來的媳婦兒，裕家長女。”
“裕……啊，原來是裕總的千金，一看就是可心的姑娘，霍總你有福了！”
江艾曦一聽，隻恨不得當場打個地洞鑽下去，天啊，為什麽連霍叔叔都瞎攪和？江艾曦隻希望這人聽聽就算了，不然這話傳到了他和她的耳中，不知道又會怎麽想她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江艾曦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圍觀的那隻國寶似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後來總算有人想起一個重要人物。
“對了，霍總，怎麽沒有看見令子？”
“他……”霍司林想說些什麽，卻像是看到什麽，頓住了。
“那人是說……”
“看著有些麵熟啊，那個男人。”
“他身邊的女人也很麵熟啊！”
“你看到美女都麵熟吧！你個色胚！”
“冤枉啊，真的覺得她有些麵熟……啊，對了，她不就是最近正要上映的賀歲大片的新人女主角麽！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白琳穿著一身白底墨畫的旗袍，雲髻高挽，湖藍色的皮草披肩下，雪白的皓臂挽在霍以豪的手臂上，纖細的身子站在高壯魁梧的霍以豪身邊，盡顯嬌美。
“啊，他不是……”原本正與霍司林寒暄著的人，顯然也是認出了霍以豪，但在看到霍以豪手邊挽著的那個人時，臉上便多了一分尷尬。
霍司林的臉色整個沉了下來，其他的人也很是識趣，打著哈哈，紛紛走開了。
江艾曦下意識地就要抽出自己的手，“霍叔叔，我有點餓了，我先去吃點東西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霍以豪在看著她。
他會怎麽看她？又以為她是想借著霍叔叔的幫忙巴著他嗎？
“以豪，伯父在那裏呢，我們一起去打個招呼好不好……啊，小艾也在……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去好了……”
白琳說著，目光流轉，卻一點也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不必。”霍以豪麵無表情地道，不閃不避，走上前去。
霍以豪每靠近一步，江艾曦就覺得心裏更痛上幾分。盡管心裏早就做過了心理建設，但是親眼看到畢竟和想象中的不同。
“伯父。”
白琳像是沒有注意到霍司林極差的臉色，臉上仍然是笑意盈盈，挽著霍以豪的手，似乎更緊了些。
霍司林冷笑了一聲，“好，很好。白琳，你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回來的！”
一句話，像是將原本朦朧的假象戳破，江艾曦細細地倒吸了口冷氣，兩年前的事再一次殘酷地席卷回來。
……
“我不允許，霍以豪，隻要你還姓霍的，你就別想帶這個女人進門！”
“那……”霍以豪麵對父親的威嚇，隻是勾唇冷笑，氣勢毫不輸給霍司林。“我就不要這個姓了。”
“你！”霍司林的瞳孔皺縮，看向白琳，“你這個女人，給我滾！”
“我不，我和以豪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相愛？”霍司林冷哼，“小艾！”
那個時候，江艾曦就站在一旁，有些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充滿戲劇性的一幕。
霍叔叔拉了她的手，將她推到眾人的麵前，“看清楚了，她才是我霍司林承認的，霍家唯一的媳婦！”
“小艾，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明明知道我是這麽喜歡著以豪，你明明知道的……”
——你明明知道的……
她知道些什麽了？江艾曦在心裏苦笑。她隻知道，江艾曦也愛著霍以豪，很愛很愛，是守護了十幾年的感情，為什麽，為什麽他卻不是選擇她呢？
“小艾，求求你成全我們……”
明明是一起長大的臉，江艾曦看著白琳卻多了分陌生。
從小到大，誰都清楚，她喜歡著霍以豪的這個事實，而白琳，作為從小的姐妹，她更是什麽話都告訴了她，一直到她被她的家人接走，她依然用盡一切努力與白琳取得聯係——這樣的真心相待，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深吸一口氣，江艾曦的臉上揚起苦澀的笑，明眸看向霍以豪。
“阿豪，你呢？你選擇誰呢？阿豪，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
——你明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麽偏偏視而不見？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為什麽你卻是這麽殘忍？
“啪！”
江艾曦將盡未盡的話，被霍以豪一巴掌拍下了休止鍵。她靜靜地站在原地，臉上的紅印漸漸浮起，她卻一動不動，像是斷了線的木偶。
“混小子，你給我滾出去！”
“我走，這個姓，不要也罷。隻除了她，江艾曦，這輩子，我最不可能娶的人就是她！”
……
再一次憶起過去的種種，當時的感受依然如此鮮明，就仿佛……仿佛好不容易闔上的心再一次被撕開。
疼得沒辦法呼吸。
江艾曦反射性地去摸自己的口袋，卻什麽也沒有摸到。
沒有糖果，也沒有巧克力。江艾曦瑟瑟地發起抖來，不行，她得趕快吃到甜食才行，不然她……
“霍叔叔，抱歉，我先走了。”
像是身後有蛇在追趕，江艾曦甚至有種幻覺，仿佛蛇信子就在她的耳邊，嘶——嘶——
“啊——”一個趔趄，江艾曦摔倒在了地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
“嘻嘻，那個女人是誰啊？真蠢。”
“真丟人，如果是我的話，以後再也不敢來這種場合了。”
四周響起竊笑，江艾曦卻什麽都沒有聽到。
世界，像是靜止在了這一秒。
篤篤的腳步聲輕快而沉穩地向著她走來，江艾曦看到自己的麵前伸來了一隻手。與她肥嫩的手不同，這隻手纖細、玉白、柔弱無骨。
江艾曦當然知道這隻手是誰的，因為她曾經無數次的，主動地牽過這隻手，她也曾記得，年幼的時候，這隻手曾經那麽怯怯地拉著自己的衣服，“小艾……”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江艾曦還記得，那一天她剛被學校的老師罵了，因為她好動、不安分，回到家本來還很不爽的，卻在看到家裏多了一個陌生的孩子，一時不敢跟老媽哭訴。
白皙的瓜子臉，極其瘦弱的小身子，又長又柔順的頭發順著尖尖的小臉滑下，白色連衣裙讓小女孩看起來更加纖細，如同天使一般的美——那個時候，白琳就是這樣的，纖細美麗，宛如天使——是從小好動又貪吃的她所不能比的。
——媽媽，她是誰啊？
——小艾，這是你白姐姐，來，叫她一聲姐姐好不好？
——不好！小艾隻有澤楷哥哥和藍天哥哥，沒有姐姐！
那個時候，雖然年紀小小，她心裏卻有了種危機感。以為內她知道，無論如何，如果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到了家裏，她的地位一定會被搶走的。
可是她終究沒能堅持住自己的立場，隻因為那個時候，白琳那怯怯的一眼。
——嘿嘿，妹妹，我是小艾姐姐！以後我罩你！
江艾曦苦笑，誰罩誰呢？命運這種東西，真是愛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