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番外：還愛
“姐……”
此時此刻，在江艾曦的眼中，一向囂張、唯我獨大的弟弟像是突然變了性一樣，怯怯地看著她。
江艾曦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語氣卻是冷淡，“有什麽事情嗎？”
姐姐真的生氣了！認知到這一點，新晨的心中更是慚愧，但從小就在姐姐麵前當小皇帝習慣了，扭捏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什麽事情就出去吧，我要換裝了。”江艾曦忍著笑，轉過身去。
其實姐弟哪有隔夜仇呢，而江艾曦對這個弟弟更是疼愛，他方才的話語確實讓她傷心了一陣，但不過是童言童語而已，如果她真的放在了心上，那也太小家子氣了。
“姐……”見姐姐背過身去，新晨急了，幾步扭過去，“姐，不要生氣好不好？我錯了……”
“哦？你錯在哪裏？”
新晨偷偷窺著江艾曦的表情，見她還是淡淡的模樣，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認命地道，“我錯了，沒有姐姐比姐姐你更好的了！”
“是嗎？”
“是啊，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新晨一向不怎麽習慣拍馬屁，有些編不下去了，停頓了半天道，“不然我把那遊戲機還給琳姐姐好了，隻是不知道怎麽還……”
江艾曦垂眸看著新晨一臉鬱卒的模樣，江艾曦終究是沒忍住，笑了，“行了，我原諒你了。”
“真的？”
“嗯。”
孩子的表情是五月天，說變就變，一聽沒事了，新晨鬆了口氣，卻立刻換上一臉奸笑，“姐——”
“幹嘛？”江艾曦頭裏那條名為警惕的神經跳了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姐。”新晨湊了過來，一臉賊兮兮地問道，“剛才，你和那隻藍眼怪在做什麽啊？喲，姐，你的臉紅了誒……”
江艾曦磨牙霍霍，“臭小鬼，你給我出去！”
門口。
藍天還沉浸在江艾曦對他紅臉的滋味中，這個時候，江晴媛卻從他身邊走過，“阿天，你在這裏做什麽？”
“額，沒什麽。”
“哦，這樣，剛才真是謝謝你了。”江晴媛琢磨著藍天的表情，道，“晚上你也要參加嗎？”
“什麽？”
“晚會。晚上你有時間嗎？”
聽到江晴媛這一番話，藍天這才想起之前和小艾在咖啡廳的話，當時小艾未說完的話是……
就在這個時候，門內傳來一聲怒吼，“臭小鬼，你給我出去！”
再看門打開，一臉沮喪走進去的新晨已經換上了笑臉，但見到自家老媽也在的時候，立刻拔腿狂奔起來。
江晴媛搖了搖頭，走進房間，“怎麽了？晨晨是不是又惹你了。”
江艾曦看到藍天也在場，有些不自在，微一搖頭，“沒什麽。”
見女兒不願多說，江晴媛也不多問，有些事情，還是要她自己想清楚才行，“那你準備一下吧，晚上我們一起走。”
“好。”
江晴媛離開的時候，衝著藍天點了點頭。女兒和霍家獨子之間的糾結她看在眼裏，因為陸婕的事情，江晴媛總覺得對霍以豪有所虧欠，因此小時候看著小艾如此喜歡霍以豪，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為這樣順理成章，水到渠成能夠成就一番感情，倒也是一段佳話，卻沒想到……若論私心，江晴媛還是希望小艾能夠幸福的。而藍天，無疑比霍以豪用情更深。
媽媽走了，房間中隻剩下江艾曦和藍天，這讓江艾曦有些尷尬。
“小艾，我說……與其跟那個麵癱男去晚會，還不如跟我呢。”藍天看似不經意地道。
“麵癱男？”江艾曦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想笑，雖然霍叔叔確實不苟言笑，但似乎還沒有聽過有人這麽形容過他呢！
藍天看見江艾曦笑得開心，心中不是滋味，“小艾，算了吧，跟他在一起，你覺得你會快樂嗎？”
“為什麽不？”江艾曦隻覺得奇怪，一頭霧水。
“難道你忘記了，他剛剛還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離開，難道你還不放棄嗎？”
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離開……江艾曦總算明白了藍天話中的人是誰，卻在明白之後，一腔的酸水突兀地湧了上來，澀得人發慌，“你誤會了，是霍叔叔邀請我的，並不幹阿豪的事。”
這一句話仿佛打了藍天一悶棍，藍天張了張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方才他還以為江艾曦是無法忘記舊情，心中還愁著該怎麽叫她回心轉意，下一刻，她卻告訴他，從一開始他就想錯了。
見藍天靜默這，以為他不相信，江艾曦澀澀一笑，“我不會再去介入他們的，尤其是，白琳已經回來了。我不會重複犯同樣的錯的。”
絕對不會。
隻要保持安全的距離，這樣誰也不會傷害到誰，雖然傷痕還在，時間久了，疼痛總會麻木的。
隻要這樣就好。
藍天看著江艾曦的苦笑，心知她到底還是沒有徹底放下，但，這樣就夠了，隻要她自己明白，隻要她想放下，他就會陪著她，“那，我先回去了，晚上玩得開心。”
“嗯。”江艾曦換上了笑容，看著藍天的眸子，真誠地道，“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陪伴。
“道謝就不用了，謝禮有沒有？”
“謝禮？”
看江艾曦發怔的可愛模樣，藍天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輕擁住她，趁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在她的臉頰邊落下一吻，“那，這就是謝禮。”
江艾曦呆住了，傻傻地任藍天輕薄了去，末了，眼前這個輕薄了她的人卻還不馬上離開，而是親昵地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輕捧著她的，藍眸中帶著笑意，“這就算是利息了，記住了，在我得到你的心之前，好好守住你的初吻，它……是屬於我的。”
嫩唇被冰涼的手指輕點上，江艾曦打了寒顫，猛地後退一步，瞪大了眼睛看著藍天，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樣。
見鬼，他怎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一直以來都是像是一個大哥般陪伴著她呀，他這樣的舉動，叫她以後怎麽和他相處？
藍天卻像是知曉她在想些什麽，道，“記住了，我剛才說的話。”
他可以等她，但是必須得讓她明白到這一點，他藍天，從來都不是消極以待的人。
一直到藍天離開，江艾曦抬手，輕輕撫過被親吻的臉頰。
——好好守住你的初吻，它……是屬於我的。
“怎麽守住啊……”江艾曦退後兩步任由自己摔到大床上。
視線落在天花板上的一點，那是星光夜光燈，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她依然喜歡看著上麵的星星發呆，就像這麽多年以來，她從未有哪一天真正忘記過他一樣。
這星光燈是他陪著她選的。
那一年，正是媽媽懷著弟弟的時候，媽媽的異狀讓她驚恐不已，她好害怕，如果就這樣失去媽媽的話。那時爸爸正忙著媽媽的事情，她幾乎沒有什麽機會靠近媽媽，這麽多人，卻隻有他感覺到了她的心情。
可是，縱使這樣，無論是他，還是她……她以為他們三人會就這樣，永遠地在一起，卻原來，是她的天真，抑或是她的貪婪？
不，是她的一廂情願。
——隻不過是對你好一點而已，你怎麽就以為他也是喜歡著你的呢？
隻是因為寡言少語的他，卻是對她最溫柔，最了解她的人。但，他最愛的，卻不是她。
後來，她終於懂了，卻有種被被背叛了的感覺，所以就這麽一念之差，她告訴了霍叔叔，因為她知道，霍叔叔一向是最疼她的。
是她的任性，毀掉了他們的一切，如今，即使白琳回來了，即使他原諒了她，三人真的就能回到過去嗎？
不，再也不能了。
江艾曦閉上眼睛，任由眼角的淚水從眼角滑下，打濕了發鬢。
微刺的涼翻騰起了她腦海中的記憶。
他沉默的模樣，她無聲的微笑，他們在一起的樣子，他們是那麽相配，即使在大街上旁若無人地擁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如詩如畫。
而她，不過是偷香竊玉的小賊而已。
吻……
江艾曦其實想叫住藍天，其實她的初吻早就沒有了，是她硬要塞給別人的。
盡管那之後是一段苦澀不堪的回憶，那個吻卻依然讓江艾曦竊喜。因著那不僅是她的初吻，亦是他的。
那時，他們還沒有在一起，而她，也隻是他的青梅竹馬。江艾曦想，直到現在，也許連他本人都不知道吧？他的初吻是被她偷了去的。
江艾曦還記得那個夜晚，那是他的生日，他卻不知道在忙什麽，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那天的他也有些反常，麵容冷峻得驚人。她一直是怕他那個樣子的，即使他從來都是少言寡語，但他真正冷臉的時候就連腮幫都是緊繃的。
江艾曦不知道那一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她希望他是快樂的。她偷偷搬出老爸珍藏的酒，而他也不客氣，一口接著一口，一直到他再也喝不下，躺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那天的月光很美，比他給她買的星光燈還要美，襯得他被酒熏得有些微紅的臉俊美得驚人。
在那個時候，他的發還是長的，膚色也不似如今這般成熟，近看了皮膚好得幾乎連毛孔都看不到。
她受不住誘惑地摸上了他的發。因為在他清醒的時候，他是一向不喜被人碰觸的。
他沒有醒過來在，這讓她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因為酒精的關係，他的唇比往日要來得紅，看上去格外誘人。那天，是她十八歲生日。江艾曦早就決定了，在這一天，她要掀掉底牌。
那個時候，她以為，他一定也是喜歡她的。她是那麽確信，就連初吻也打算親手奉上。
終究還是有些害羞的，她小心翼翼地將唇貼上，虔誠地用自己的柔軟輕碰著他的。卻沒想到，原本如同儀式一般的輕吻，會換來他狂風暴雨般的回應。
他吻得用力，吻得肆意，吻得瘋狂。
她嚇呆了，隻能任由他緊緊地禁錮住她的纖腰，任由他的重量緊鎖著自己。
原本就懵懂的陣營，遇到他，兵敗如山倒。
她想，她也醉了，因為他口中的酒也熏染了她。但是因為是他的味道，她並不討厭。但那舌頭極盡瘋狂的糾纏，卻嚇壞了初學者的她。
即使是這樣，她對他仍然是信任的，軟軟地任由他掌握著自己，主宰著自己。
——虔誠得就像進貢的子民。而他，是她的信仰。
終於，這個吻結束了。江艾曦的舌頭也麻木了。好久才恢複過來，她找到了聲音，她想告訴他這些年來她對他的感情，她想讓這段感情走到陽光下。卻發現他睡著了。
那時的她隻覺得好笑。
——可惡的家夥，你怎麽可以欺負了我就睡著了？
——你這個混蛋！阿豪，阿豪，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好喜歡好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
全世界最喜歡的人。
最喜歡的人卻在隔天和她最親的姐妹一起，給了她狠狠一悶棍！
“別想了、別想了！”江艾曦猛然從床上跳了起來。
即使再痛苦，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不是嗎？
而今天晚上，她還是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