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殘酷的真相
“那天，小艾來找我，就在這條河邊，而我，在這裏，為了給你重新做一個孔明燈，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她是我們的孩子，我讓她到一邊玩去……”
聽到這裏，江晴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裕正曦看向河邊，眼中閃過一抹痛意，“後來，小艾不小心滑入河裏，我沒有想太多，跳下去將她救了起來……她叫我爸爸，我怎麽看，她都是你的孩子，為了弄清楚狀況，也為了不讓她生病，我帶她回去。”
“嗯……”聞言，江晴媛忍不住開口道，“她每天晚上都會對著你的照片說晚安。”她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裕正曦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抓緊，“我……不是個好爸爸，也不是一個好哥哥，雖然說，金對蕾蕾的感情是兄妹之情，但，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顧著金。那一天……也是這樣的。”
“那一天？”
“嗯……就是我和小艾要去找你的那一天。我想問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就在那一天，我們遇到了那群混混。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那些混混，實際上就是之前在潑水節上找你麻煩的人。”
聽裕正曦這話，江晴媛才慢慢想起來，“原來是他們……”因為那些回憶有些不堪，而且當時的場麵有些混亂，江晴媛都避免想起那件事，沒想到會是他們。
“沒錯，就是他們。”說到這裏，裕正曦苦笑了一下，“不管是你的事，還是……蕾蕾，都是我的錯。那個家夥，一直對蕾蕾有好感，可是……蕾蕾她……我還沒說過吧，蕾蕾的身世。”
“之前，我被車子撞了之後，失去知覺，蕾蕾她的父親，也因此去世，後來，一直是她在照顧我，她，將我當做唯一的親人了。”
聞言，江晴媛反握住裕正曦的手，“你是說，你被車撞了之後失去記憶的？”果然是這樣，所以她才總也找不到他。
“是的。現在想來，失去記憶，神智也不清楚的我，一直都堂而皇之地受著蕾蕾的照顧。如果沒有我的出現的話，也許他們家要比現在要幸福許多。但……那一天，我和那些混混起了衝突，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又發燒了，暈了過去，之後又變成了金。”
“嗯，小艾跑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都嚇到了，想去找你，小艾卻暈了過去，就耽擱了下來，派去找你們的人卻說你們已經得救了，後來小艾醒來，我們立刻去看望你們，你……金已經醒來了。”
“錯了。”
“什麽錯了？”
“我們並沒有得救，是蕾蕾她……”
“她？”
江晴媛聽出裕正曦的聲音似乎帶著哽咽，心頭也不自覺揪緊了。
“她……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
——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
一個女人。在一群混混麵前，如何救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犧牲了自己。
江晴媛後背僵直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沒錯，她，為了我……我是個混蛋，對吧。”裕正曦將頭埋在江晴媛的頸窩邊，溫熱的淚順著動脈上的皮膚流下，聲音仿佛是雨天裏被瓢潑的泥，沉重濕粘。“她為了我……可是她救的這個混蛋，我……真的不值得她如此付出，我醒來隻想著你，我隻想著怕你誤會，卻沒想到……”
一個為了救自己而犧牲自己的女人，卻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死，這樣的感覺……江晴媛咬了咬下唇，轉過身去，伸出雙臂，將這顫抖著的肩膀擁住。
裕正曦用力地反擁住江晴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能給你幸福，在我身邊的人，隻是更加不幸……”
“幸與不幸，不是你說了算了。起碼，對以前的我來說，遇見‘裕正曦’，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回到客棧的時候，江蓉似是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阿瑪和哈萊來找過你們。”頓了頓，又道，“晴姐，能和你談談嗎？是公司的事情。”
江晴媛下意識看向裕正曦，裕正曦微笑了一下，“你去吧。”
一直到江晴媛走進房間，裕正曦都沒有轉開目光。一隻手輕拍上他的肩膀，裕正曦回頭看去，是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談談？”
“……晴姐，怎麽辦？要不我先回去？先把場子鎮住了，那些老家夥，以為我們不在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這些年來，盡管一直有霍司林和艾裏歐的幫助，一些公司的元老也被她所打動，但還是有些心懷叵測的老家夥，總是在挑她的毛病，找她的麻煩，表麵上看來似是真的在為了裕氏產業，實際上……
江晴媛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這種情況……我不回去看來是不行的，如果隻有你回去的話，他們一定會借機大做文章的。”
“那……”後麵的話江蓉沒有說出來，但江晴媛自然是知道她要說未說的話。
兩個人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裕正曦的蹤影。
“不然我們明天再走吧？”
江晴媛搖了搖頭，想了想，道，“我找阿瑪一趟，很快就回來。”
看著江晴媛遠去的背影，江蓉歎了口氣，周夜小家夥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躥了出來，直衝到媽媽的懷中，“媽咪！”
江蓉冷不丁被撞了一下，無奈又好笑，點了點周夜的鼻子，“你啊……”抬頭卻看見了小艾站在那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小艾？”
“蓉蓉阿姨。”小艾仰起嬌俏的小臉，一雙眼中滿是落寞，“爸爸不能和我們一起走嗎？”
“這個……你爸爸有自己要處理的事情。”
“那……爸爸處理完事情就會來找我們了？”小艾的眼中燃起一抹希望。
“這個……”江蓉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敢直視小艾純真的眸子，“這是你爸爸媽媽的事情了，不過，蓉蓉阿姨想，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和好的……”應該吧？江蓉想到這些日子來，裕正曦並沒有回憶起過去的事情的跡象，心中一點也不確定。
小周夜搖著江蓉的手，“媽媽……”
“怎麽了？媽媽正和小艾說話呢？”
小周夜小手一指，“媽媽，我才要告訴你呢，小艾跑啦！”
江蓉定睛一看，可不是，小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趁著她不注意已經跑走了。
江晴媛走到阿瑪家的客棧，還沒有走進去，已經聽到了鬧哄哄的討論聲。
“誒，真可憐了蕾蕾啊。”
“是啊，好好一朵花，就這麽被糟蹋了。”
“多可惜啊。”
阿瑪正幫忙端盤子，見那些人討論聲越來越大，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皺了皺眉道，“你們小聲點啊……”抬頭卻見江晴媛站在門口，連忙將東西往身邊幫忙的人手上一塞，就朝著江晴媛走了過去。
一直到江晴媛和阿瑪走到內室的時候，還是可以聽到外麵的討論。
“啊，就是她啊。”
“誒，金這下子是好了，飛黃騰達了，被個富婆看上了。”
“可憐了蕾蕾啊。”
阿瑪緊張地搖了搖江晴媛的手，“他們就是這樣，說話沒遮沒攔的，也不是故意的哦，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江晴媛勉強笑了笑，“沒事的。”
“唔，晚飯吃了嗎？留在這裏吃吧？我隻是出去一趟，沒想到發生那麽多事情……我們邊吃邊聊吧。”
見阿瑪又要忙活，江晴媛連忙上期那阻止她道，“不用忙活了，我說幾句話就走……我，公司裏有事情，我得回去了。”
“啊？回去？這麽快？”
“嗯，公司裏有急事，我這次是非走不可了，我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的，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什麽事情，趕緊說，我能幫的一定幫到底！”阿瑪一臉豪氣地道。
江晴媛這才展眉一笑，伸出手遞給阿瑪一樣東西。
“這是……”隻消看一眼，阿瑪就看出來了，“這是給金的？”
“嗯。我恐怕沒有時間將這個親手交給她了，其他人……所以隻能麻煩你了。”
阿瑪握了握，“沒問題，這個就交給我了吧……不過，我也有東西要交給你。”阿瑪反身翻出一堆特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嘿嘿，我也沒什麽好送的，你不要嫌棄啊。”
“你太客氣了，怎麽會呢，不過這些東西太多了，我恐怕不方便。”
“這樣啊……”阿瑪削去不少東西，挑了幾樣輕便的，“起碼這些要帶回去，小孩子會喜歡的。”
“嗯。”
阿瑪看著江晴媛，眼睛一紅，“晴，有空回來走走啊。”
江晴媛無奈一笑，輕輕上前擁了擁阿瑪，道，“別這樣，還有機會見麵的不是嗎？”掏出一張事先寫好的紙給阿瑪，“這是我在A市的地址，電話，還有家庭座機，隨時可以聯係我，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話。”
兩個人又談論了一番，直到外麵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江晴媛不得不起身離開，回到客棧卻沒有看到江蓉。江晴媛問周夜道，“小夜，你媽媽呢？”
“媽咪她去找小艾了，媽咪說阿姨回來的話可以打她電話。”
電話通了，那頭傳來江蓉著急的聲音，“晴姐，抱歉，我還沒有找到小艾。”
“沒事，你回來吧。”
“誒？可是……”
“我想，我知道小艾到哪裏去了。”
江蓉聞言，立刻趕回客棧，隻見江晴媛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卻沒有看到小艾的蹤影，“小艾呢？”
“她在她爸爸那裏。”
“大哥？”江蓉一頓，是啊，在這裏，小艾也隻能找他了，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我這就去接她回來。”
“不用了。”江晴媛拉住江蓉，“就……讓她陪陪她爸爸吧。”
鬧騰了一天一夜，江晴媛隻覺得渾身似乎都要散架了，上了飛機就迅速睡著了。
“真的沒關係嗎？放小艾在那裏……”周夜聽小艾不跟一起回來，可是鬧騰了好一陣子呢。
艾裏歐看著江晴媛的睡顏，沉沉地不知道想些什麽。
“對了，艾裏歐，你之前去了哪裏了？我找你好久了。”
艾裏歐這才抬頭看了江蓉一眼，嘴角勾起優美的弧度，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會去哪裏呢？”
去哪裏……江蓉想到她和江晴媛走出房間的時候，原本在外麵等著的裕正曦已經不見了蹤影，難道……詢問地看向艾裏歐，艾裏歐卻已經別開頭去，看向窗外。
晴空近在咫尺，而艾裏歐卻似乎跟著成為白雲的一部分，那麽遙遠。
明明同樣叫著名字，艾裏歐也從來不會擺出什麽架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呢？隻有當麵對著晴姐的時候，艾裏歐才會露出那樣帶著寵溺一般的笑容。
這些年來，晴姐一直都是被艾裏歐保護著的啊，她再清楚不夠了，可是大哥……
江蓉在心裏輕歎了一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