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伏誅
“你們做什麽？我要告你們！”
即使被抓了起來，混混們還是氣焰囂張，不知悔改。
聽到外麵的騷動，江晴媛皺眉，看到被包紮好的裕正曦有些坐不住的樣子，怕他做出什麽事情來，對看守的警察道，“他的嫌疑已經解除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吧？”
“等一下。”之前的那個中年警官手裏夾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還有什麽事情嗎？”江晴媛對這名警官一點好感也無，當時他明明是知道裕正曦正陷入危境的，卻沒有馬上做出行動，甚至就連裕正曦會有這樣冒險的舉動，也絕對和這個警官逃脫不了幹係。
“嗬，看來你們感情很好呢。”中年警官笑眯眯地道，對裕正曦道，“東西交給我吧。”
江晴媛看到裕正曦拿出一隻錄音筆，“我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引誘他們說出來了……這樣的話，他們會被怎麽量刑？”
“這個嘛。”中年警官目光閃了閃，伸手想要拿過錄音筆。
察覺到他的閃躲，裕正曦反手將錄音筆握住。
想到蕾蕾她所受過的那些罪，江晴媛也掏出手機，道，“我這裏也收集了一些證據，請你們一定要製裁他們，別讓他們逍遙法外。”
“這是當然了。你們誤會了，隻是因為現在那些人還沒有招供，所以也沒有辦法針對具體的情況量刑。”
江晴媛聞言，握緊了手機，裕正曦忽然站了起來，“既然這樣，由我來和他們探談談。”
“裕！”江晴媛一驚，裕正曦卻已經掀開簾子，大步走出了醫務室。
“就算你們看到了我們在河邊又怎麽樣？難道那個地方是你們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不能去了？”為首的是混混幫的老三，他將腿翹放在桌子上，一臉無所謂。
“把你的腳給我放下，這裏是警局！”年輕的警察看不慣，拍了下桌麵道。
“幹嘛啊？我好怕哦！你們就是這樣恐嚇小老百姓的啊？”混混幫的老二在一旁幫腔。
小警察為之氣結，“你們當真以為我們拿你們沒有辦法嗎？你們之前的對話已經被我們錄下來了！”
聞言，混混幫的其他人下意識紛紛朝著老大看去。
“那，又如何？”
裕正曦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男人眯著眼，嘴角噙著笑，似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地道，“除此之外呢？你們還有其他證據嗎？如果拿不出來的話，我可會告你們做假證的。”
“你！”
年輕的警察想要說些什麽，忽然感覺到有一股風從身邊竄了出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混混中的老大已經被一個男人壓倒在地上。
“證據？你還不承認？如果不是你們，蕾蕾她會自殺嗎？”裕正曦眯起眼睛，眼睛紅得可怕。
江晴媛也衝了出來，看到裕正曦的雙手緊緊掐著地上的男人，連忙跑到裕正曦的身邊，“裕，你放開他，他快被你掐死了……快來幫忙啊。”
聽到江晴媛的話語，一邊的警察總算回過神來，紛紛衝上來將裕正曦拉開。
地上的男人緩過了氣，站了起來，看著裕正曦臉色陰沉，“金，全世界的人都有資格這麽說，隻除了你。”
裕正曦被攔住了，雙眼還死死盯著眼前的人。
男人走到了裕正曦麵前，用手指戳了戳裕正曦的胸膛，裕正曦被三個人緊緊地拉住，隻能恨恨地看著他。
“你以為，蕾蕾是為什麽會死的？是我們害死她的？哈哈，告訴你，是你害死她的！她，是為了你死的！”
江晴媛皺眉，“胡說什麽！”
“啊，對了，還有你……”目光陰沉的男人走到了江晴媛的麵前，輕佻地用手指挑起了江晴媛的下巴。“這麽漂亮的女人，跟著這個弱智，太可惜了吧……女人啊，總是傻不吧唧地、自以為是，她以為這種傻缺就不會背叛她？笑話。”
男人說著話的時候，目光陰沉可怕，江晴媛卻似乎從中品味出了不一般的意思。
然而裕正曦根本不會去注意到這個男人話中的深意，“放開她，把你的髒手拿開！”
一直到男人被重新押後審問，江晴媛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
“別再亂來了。”中年警官拍了拍裕正曦的肩膀。
裕正曦隨手抹了抹嘴角，酸澀的感覺，走到江晴媛的身邊拉起她的手，“我們走吧。”
寧靜的小村莊，節日過後又是一派安靜祥和，但就是這樣的地方，輿論的傷害卻也不亞於外界。
因為有事，阿瑪跟著母親到外麵，回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種種。
“真沒想到蕾蕾會是這樣的人啊。”
“是啊，看起來挺正經的一個女人，沒想到會和那些混混……”
“虧我之前還以為是金的錯呢，沒想到……金還真可憐啊。”
“是啊，蕾蕾死的時候，金不是不在嗎？我還以為是蕾蕾被金逼死的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誒，金也真可憐的，還有那個城裏來的漂亮女人，估計也隻是跟他玩玩吧，人家還有個有錢的大帥哥陪著她呢，怎麽可能看上金？”
客棧這種地方，本就是輿論的聚集地，阿瑪心中很是擔心，但此時又偏偏是客人最多的時候。
“阿瑪，結賬了！”
“啊，是，這就來……”沒有注意看路，一個不小心，阿瑪撞上了來人，“啊，對不起……”
“阿瑪，你怎麽還在這裏啊？”哈萊也剛聽到這些事情，就衝過來找阿瑪，“我們去看看金吧，他一定很難受。”
“這……”阿瑪下意識地朝自家老娘的方向看去。
“誒……去吧去吧。”老板娘歎了口氣，又轉身找了些什麽出來。“喏，拿著。”
阿瑪看著手裏的特產，愣了一愣，隨後用力點了點頭，“阿姆，謝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阿瑪到了江晴媛所在的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很暗了。
“哦，你找那個城裏來的女人啊，她好像還沒有回來。”
“啊？”
正巧碰上匆匆忙忙的江蓉。節日後正是小村的旅遊淡季，一般鮮少看到城裏人，阿瑪連忙叫住來人，“請問，你知道江晴媛在哪裏嗎？”
就在阿瑪、哈萊正急急忙忙著找人之時，江晴媛正站在河邊，夕陽的光芒映照在河水之上，清冽的河水仿佛燃燒了起來。
紅色的河水。
江晴媛看向不遠處樹下坐在大石頭上的身影。輕風吹氣裕正曦的發絲，此時的他身上還穿著富有民族特色的服裝，那是……蕾蕾幫他做的衣服。
江晴媛想，那個混混，實際上應該是喜歡著蕾蕾的吧？這一點也不奇怪，畢竟蕾蕾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姑娘，錯就錯在……
所愛的人卻不是愛自己的人，愛著自己的人，自己卻沒有辦法好好珍惜，無論在哪裏，這都是一個叫人頭疼的問題呢。
感覺到吹拂在身上的風被擋住了，裕正曦張開眼睛。
江晴媛的發絲垂下，在輕風吹拂下，輕輕搖晃著，就像春天飄揚的柳絮，也像夏天擺渡人裏手中悠揚的節奏。
輕輕掬起眼前那一截柔滑，裕正曦道，“蕾蕾她……很少將頭發放下呢。”
“我工作的時候，也是將頭發綁起來的。”
“這樣啊，你有帶綁頭發的東西嗎？”
江晴媛靜靜地看入裕正曦的眼中，然後轉過身去，坐到了另外一邊，右手伸到裕正曦的麵前，她的手腕上，綁著一截發圈。“用這個吧。”
“……嗯。”
裕正曦站了起來，卻遲遲沒有動手，江晴媛也沒有催促。
那個混混雖然混蛋，但他的話也並不完全都是混話。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裕正曦輕輕捧起江晴媛披在肩上的發絲，柔軟細滑，一看就是有用心保養過的，而蕾蕾，為了那個傻裏傻氣的金，為了那個家徒四壁的“家”，每天早出晚歸，沒有讀過書，也不聰明，所以也不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平常也沒想過要好好打扮自己。
綁頭發其實用不了多少時間，即使他這種從來沒有親自動手過的人，卻竟然也能綁得不錯。
感覺到裕正曦停手了，江晴媛正想轉過身去看，卻感覺到雙肩多了一股力道。
“等等，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
江晴媛壓抑住轉過身的衝動，點了點頭，“……好，你想說什麽？”
“我……”裕正曦從那嫻靜垂下的臉上移開目光，看向一直不斷蜿蜒向前的河流，“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來我們以前發生過的事情，盡管，我知道，即使是以前的我，一定也非常愛你……這樣的我，你能接受嗎？”
不知道是不是江晴媛的錯覺，她似乎從話語中聽到幾分顫意，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聽裕正曦道，“你現在不用回答我……我也沒有自信，沒有自信是否能給你幸福。”
“我剛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蕾蕾在我身邊整整五年，可是……我想，我也許是個冷漠的人？明明清楚蕾蕾對我有多好，但我卻無法回應她的感情……那個混蛋……”裕正曦似乎抽吸了幾下。
江晴媛的睫毛顫了顫，沒有轉過頭，卻抬起手來，輕輕按住了放在肩膀上的那隻手。
裕正曦的身形晃了晃，慢慢跪在了石頭上，將臉頰輕輕放在江晴媛的發頂，呼吸著那近在咫尺的馨香。石頭很冷、很硬，硌得他的膝蓋很痛，但是他卻隻想這樣。
半晌，裕正曦才緩緩道。
“那個混蛋說得沒錯，蕾蕾是為我而死的……”
“我想起來了，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