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紀念
下了車，霍司林依然沒有看江晴媛，隻是道，“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嗯……”
江晴媛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麽，“等等，你先進去吧，我還有一些東西。”
霍司林卻忽然轉過身來，伸出雙手，拽住了江晴媛的肩膀，“不用了，那些東西……我會幫你重新準備一份的，現在……回去。”
江晴媛看進霍司林的眼中，這才發現，他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一向精神俊挺的麵容更是憔悴不堪，身形也瘦了一圈。
江晴媛暗暗自責，垂下眼，“我知道了……走吧。”
霍司林鬆了口氣，擁著江晴媛，走進霍家。
應該是霍司林事先支會過的原因，穆晴川、霍琦英都沒有問過之前發生的事情。
“哇，好可愛！取名字了嗎？”
霍琦英得不到回答，有些奇怪地抬起頭來，“還沒有嗎？”
“不。”江晴媛垂下眸子道，“她叫……江艾曦。”
“江艾曦……”霍琦英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笑容一時間凝固在了臉上。
江晴媛瞥了霍司林一眼，他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看不出什麽情緒。
穆晴川咳嗽了一聲，道，“小晴，你現在身體如何了？”
“唔，很好。”
“嗯。”穆晴川看了霍司林一眼，又看向江晴媛，“那，找個時間，把婚結了吧。”
江晴媛聽到這話，猛然抬起頭來，想說些什麽，卻似乎找不出什麽理由來。
霍司林也緩緩道，“婚紗的設計圖已經做好了，晚上你好好看看吧，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等等……”江晴媛終於找回了聲音，“那個……你呢，你的身體不是才剛好嗎？”
“我想，比起失去重要的東西……”霍司林看著腳尖，“我的身體還是可以支撐得過去的，你不必擔心這個，隻要，點頭就好了。”
靜默。
就在這時，小艾哭了起來，“哇哇……”
江晴媛連忙走過去，將小艾抱了起來。
“怎麽了？是不是餓了？”霍琦英練滿取來一個奶瓶，原本是要給霍澤楷的，此時也隻好先江湖救急一下了。
“唔。”江晴媛沒有說什麽，接了過來，然而小艾曦一點也不給麵子，隻嚐了一口就吐了出來。
“啊，怎麽了？小艾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不是，小艾她，習慣在奶粉裏加蜂蜜的味道。”
“哦。”穆晴川連忙去取來蜂蜜，好歹哄著小艾喝了一些。
看著還有很多的牛奶，霍琦英道，“那個，小艾喜歡什麽口味的，明天就去采購回來吧。”
“嗯。”
霍司林看了半晌，要從江晴媛手中接過孩子，江晴媛想到這個時候，正好是孩子要換尿布的時間了，連忙道，“不用了，她……”
“怎麽，連抱一下也不可以嗎？”
說著這話的時候，霍司林的眼神有些冷，江晴媛不知道為什麽的，有些害怕起來，手也鬆了開來。
小艾沒有吃飽，又正是要尿尿的時候，心情不爽，根本不想讓別人抱，被霍司林一接手，又不給麵子地哭了起來。
“嗬嗬！”穆晴川見這種尷尬的場麵，道，“小艾真愛哭呢，以後可要給她找一個疼愛她的好老公啊……木頭，你說是嗎？”
“嗯。”霍司林有些無措，目光卻是堅定，“她該得到最好的。”
“等一下，小寶寶是不是要換尿布了？”還是做了媽媽的霍琦英有經驗，一下子就戳住了重點。
霍司林聽到這話，才不情不願地放開了手。
給小艾換了尿布，也許是苦累了，還是這一路的奔波，小艾終於睡下，總算清淨了不少。
“小艾，要乖乖的，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了，嗯？”
小艾的臉上猶帶淚痕，“拔拔……”
江晴媛的心上一抽，咬住了下唇。
叩叩。敲門聲響起。
江晴媛抬眼看去，霍司林側身站在門口，“可以談一談嗎？”
穆晴川和霍琦英識趣地離開了。
江晴媛垂著眼睛，看著茶幾上的杯子，半晌才道，“對不起，霍大哥，一直沒來看你，你……還好嗎？”
霍司林沒有回答，很久才道，“小晴，為什麽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
江晴媛啞然。
“你生孩子的時候，坐月子的時候，我卻不能待在你身邊。”
“這……不是大哥的錯，你是為了救我才……”江晴媛想說些什麽，卻被霍司林打斷了。
“可是。”霍司林抬眼，盯著江晴媛，“對於女人來說，生孩子，坐月子，能夠陪在身邊的人，會記住一輩子吧？”
“對嗎？”
江晴媛默然。
茶水的熱氣一陣陣飄揚，在那蒸騰的霧氣中，江晴媛又想到了那一天，在浴室裏看到裕正曦。
他就那樣躺在浴缸裏，閉著眼睛，模糊不清。
“小晴，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霍司林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浴室中，那些傷痕，裕正曦說的每一句話，那一些相伴的時光……
有那麽一瞬間，江晴媛幾乎想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可是，隻是“對不起”，如何能彌補她對霍司林的虧欠？
“我……”江晴媛握住了杯子，似乎感覺不到那杯子的熱燙，“霍大哥，我會在你身邊的。”
江晴媛拿起杯子，送到嘴邊，明明還沒有將茶水送到口中，江晴媛已經被茶水的霧氣燙到，眼睛……好燙。
有一種，會看不見的錯覺呢。
“那，我們結婚吧，真正……在一起。”
“額。”
江晴媛愣愣地應著，沒有看到霍司林站了起來，坐到了她的身邊。
感覺到身邊位置的凹陷，江晴媛才抬起頭來，“額？”
霍司林的俊臉在麵前放大，江晴媛直覺閃開，“不要！”
霍司林定住了身形，視線一直盯著江晴媛，“這樣麽？”
“我。”江晴媛咬了咬嘴唇，“抱歉，我覺得水溫有些燙。”天，她在說些什麽。
“這樣啊，那，我去倒杯溫水過來吧。”
“……謝謝。”
接下來的日子，便在擬定婚宴名單和挑選婚紗等事情中，過了好幾天。
“小艾，你覺得這件怎麽樣？”
察覺到這些日子以來，小艾似乎一直不太有什麽精神，江晴媛有些擔心。
小艾看到推到身邊的東西，沒有什麽興趣地繼續咬著手指頭。
“小艾，看這個！”
霍琦英見此，將原本要買霍澤楷的芭比娃娃拿了出來，也許因為霍澤楷是個男孩，對這種玩具一點興趣也沒有。
小艾看到芭比娃娃，眼中總算有了亮光。
看到小艾稍微有了一些精神，江晴媛才鬆了口氣。
霍琦英見江晴媛麵前攤著一冊婚紗圖集，問道，“怎麽樣，選到喜歡的了嗎？”
“嗯，這個……每一件都很漂亮啊。”
卻總有一種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覺啊。
晚上，江晴媛洗完澡，到了床邊，想要跟小艾道聲晚安，卻看見小艾的嘴上正不斷地冒出白沫。
“小艾！”江晴媛心裏一驚，連忙將小艾抱了起來，“你怎麽了？！”
小艾隻是緊緊地拽著江晴媛的手，一張臉憋紅了。
江晴媛連忙摸了摸小艾的額頭，“好燙！”
天啊，原來這些天來，小艾的不對勁，都是因為……她怎麽會這麽粗心！明明裕正曦在的時候，小艾還好好的，才幾天而已，她就……
心慌意亂下，江晴媛撥通了裕正曦的電話，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媛媛？”
“裕！小艾出事了！她現在在吐白沫，臉上身上都好燙，我該怎麽辦……”
“你別緊張，我馬上趕過去，你先給孩子多穿上件外套，記得保持呼吸通暢，把她嘴邊的白沫擦掉。”
“嗯嗯嗯。”江晴媛不迭地應下，給小艾穿好衣服後，抱著她衝到了樓下。
裕正曦果然很快就趕到了，江晴媛想說些什麽，裕正曦道，“快上車。”
兩個人沒有注意到，一個人一直在窗邊注視著他們，一隻手攥著窗簾，手指用力到發白。
“都怪我，小艾她最近就很不對勁，我還以為她是因為不習慣周圍的環境才……我真的太粗心了。”
“你別再自責了，小孩子本來就很脆弱。”
兩個人到了醫院之後，給孩子量體溫，果然是發高燒，醫生問道，“這個孩子，之前有生病過嗎？”
“這是第一次生病。”裕正曦道，“因為是早產兒，所以我們一直都很注意，請問這個情況嚴重嗎？”
“早產兒，幾個月？”
“接近八個月。”
“嗯……那還好，孩子看起來照顧得很好，最近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啊，她最近沒有什麽胃口。”
“我是說周圍的環境之類的。”
“哦，我……”江晴媛無措地看了裕正曦一眼，果然是因為環境改變了的緣故的嗎？
“啊，因為我們工作調動的緣故，所以……”
“這樣啊。”醫生闔上了文件夾，道，“小孩子對周圍環境的改變很敏感的，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在醫院裏住兩天好了。”
裕正曦送走醫生後，小艾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的額頭上還貼著退熱貼。
江晴媛默默看著孩子，握住了拳頭。
裕正曦很想抱著她的肩頭安慰，最終卻隻能站在原地，“放心吧，她會很快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