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選擇
“你跟上來做什麽？回去！”裕正曦聽到腳步聲，想也不想，衝江晴媛吼道。
“不！你要去哪裏？！”江晴媛也衝著裕正曦吼去。
“你不用管這麽多！”裕正曦神色有些不耐，那批貨對裕氏至關重要，一直有人防守，白泉弄出了那麽大動靜，就是為了轉移目標。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對不對？可是公司裏的炸彈呢？你不管了嗎？”
“公司裏的炸彈大概隻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輕量炸彈而已，他們不會有事的。”
“那你呢？”江晴媛抓住裕正曦的手，“你是要一個人去做什麽？告訴我啊。”
裕正曦看了江晴媛很久，然後輕輕地道，“我要去送死，你要跟我去嗎？”
“好，我跟你去。”
……
“怎麽樣？小晴他們如何了？”
“小晴沒事，白泉要裕正曦在小晴和公司之間做出選擇，小晴她……最後是江蓉衝到了前麵，現在江蓉被送去急救了……齊澤天呢？他怎麽樣了？”
霍琦英聞言，咬著唇，低下頭來。
雖然是輕量型的炸彈，但因為是安裝在門把手上麵的，一打開門就觸動了爆炸機製，在那一瞬間產生的衝力將門扭曲變形，齊澤天本來就被爆炸灼傷，又被碎片撞擊到，現在也是在強撐著。
看到霍琦英流淚，齊澤天忍著痛，伸出被灼傷的手，撫摸上霍琦英的臉龐，“別哭了，哭花了就變成花狐狸了！”
霍琦英沒有回話，隻是輕輕抓住齊澤天的手。
“放心，我沒有那麽快死的，頂多……”殘了少了而已。
霍琦英伸出手，捂住了齊澤天的嘴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湊向齊澤天的耳朵，輕聲道，“白泉要裕正曦在公司和小晴之間選擇，小晴站了出來，為了保護小晴，江蓉受傷了，現在生死未卜……你，最好活下去，起碼給江夜一個交代。“
齊澤天聽著聽著，在聽到霍琦英說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睜大了眼睛。
“你……知道了什麽？”
霍琦英垂眸，在齊澤天的手裏輕輕寫下——“你放走了白泉。”
齊澤天的眸子複雜起來，霍琦英沒有說什麽，但是齊澤天卻知道，她定是聽到了什麽，她……齊澤天閉了閉眼睛，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我會撐下去的。”
就在這時，有叫聲傳來，“門開了門開了！”
……
江晴媛尾隨著裕正曦到了一個倉庫裏。
“你在找什麽？”看著裕正曦一進倉庫就不停尋找的動作，江晴媛問道。
“炸彈。”
“啊？！”
江晴媛一驚，腳像是踩到了什麽，身子一失重，整個人向後倒去。
裕正曦回過頭來，隻見江晴媛摔倒在地上，正要自己爬起來——
“不要動！有炸彈！”
江晴媛在心裏大喊了一聲“哈利路亞”，要不要這麽幸運？一摔倒就讓她踩了狗SHI運，真是有夠鬱悶的。
江晴媛一動不敢動，呼吸幾乎是清淺的，慢慢轉過頭去……
一個像是瓶子裏麵放著液體一樣的東西，蓋子上是一個定時器，時間已經開始不斷地減少……最後的五分鍾！
江晴媛的呼吸徹底停止了。
還是裕正曦提醒道，“呼吸，像平常一樣呼吸……”
說得輕巧！可是江晴媛還是努力按著裕正曦的話去做。
“媛媛，你相信我嗎？”裕正曦的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了什麽正在睡覺的猛獸一樣。
江晴媛苦笑，“我隻能相信你了，不是嗎？”
“那好……”
裕正曦突然站了起來，往遠處跑去，在倉庫中瞬間沒了蹤影。
江晴媛的心髒一抽，下一個念頭卻是，他會不會有危險？
裕正曦的身影很快又出現了，他的氣息微喘，“這個炸彈是個火引子。”
江晴媛心中一沉，“那現在怎麽辦？”
“那……就在這裏拆掉。”
裕正曦從懷中拿出一把瑞士軍刀，臉上的汗水從他的臉上悄然滑落。江晴媛伸出手，幫他輕輕擦去。
裕正曦拿著刀在炸彈上輕輕檢查著，挑出了幾根線，“媛媛，選一條。”
裕正曦此時的口氣，仿佛在問一個孩子想要吃什麽味道的糖果一樣，江晴媛因為這個念頭而彎了彎唇角，低頭看去。
在裕正曦的手中，有紅綠藍三種顏色的線，江晴媛看了看，道，“綠色的線吧。”和她的名字一樣，死了也無悔了。
“嗬。”
隻聽一聲輕笑，裕正曦已經割斷了那條線。
江晴媛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停了——跟炸彈上的時間一樣。
“成功了！”
江晴媛撲向裕正曦，裕正曦伸出雙手，將她摟抱在懷中。
然而，裕正曦的笑容隻停留了一下，凝滯了，他睜大了眼睛，將炸彈撿起來，隨即衝向大門。
江晴媛本能跟著裕正曦跑去。
“趴下！媛媛，趴下！”
模糊中，似乎聽到裕正曦這麽說道。
裕正曦將炸彈往大門外狠狠扔出，轉過身向江晴媛撲去。
“轟——”
濃煙夾雜著塵埃顆粒，嗆得江晴媛眼睛都睜不開。
濃煙足足過了好久才散去。
江晴媛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回，身上沉重得要命……“裕？！”
江晴媛連忙翻身去查看裕正曦的情況，裕正曦閉上眼睛，沒有一點聲息。
“裕？你不要嚇我啊，快起來，裕！”
裕正曦依然毫無動靜。
“嗚……”
眼淚一滴、兩滴，落在裕正曦的臉上，慢慢地成了一條淺淺的小溪，衝刷去裕正曦臉上的灰塵。
“咳……”
就在江晴媛的淚眼朦朧之時，突然一聲輕微的咳嗽讓江晴媛止住的淚水，“裕？你怎麽樣了？你哪裏受傷了？嚇死我了。”
“嗬，我……我還沒有那麽容易死，再說，再不醒來，你的眼淚都快把我淹死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空開玩笑……”
“好了，扶我起來。”
“你受傷了嗎？”江晴媛有些擔憂地問道。
“應該沒什麽。”裕正曦在江晴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隻是後背有些疼，剛才的衝擊波太大了。”
“嗯……”
此時濃煙慢慢散盡了，趁著裕正曦在檢查有沒有剩餘的炸彈的時候，江晴媛偷偷去看了一眼外麵的情況。
“哇靠，不是吧！”
在江晴媛的麵前，那是一個足有三四米的大坑，還不帶彎曲的，坑壁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江晴媛心裏一陣後怕，如果不是即使將炸彈丟了出去，那……
江晴媛不敢再想，跑回倉庫，“怎麽樣？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嗯，再讓人把這裏的引子給拆幹淨了就行了。”
“太好了……”
裕正曦回頭看著江晴媛的臉，“害怕嗎？”
“怕，怎麽不怕。”簡直越想越怕，“我當時真是瘋了才會跟你來，這些身外之物哪裏有生命重要？”
嗬，問題是，少了這些貨，不是他一個人的生存問題，許多人會因此而受牽連。裕正曦沒有告訴江晴媛，也許說了她也不會懂，但是心裏對於她當時不帶猶豫地決定跟他過來，心中是十分感動的。
“走吧，我們回去吧，公司那邊的事情應該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嗯！”
江晴媛點頭，上前一步，拉住裕正曦的手，裕正曦回頭看了她一眼，夕陽之下，裕正曦的笑容帶了些寵溺和溫柔……
兩個人回到公司的時候，人差不多走光了，那位長官在看到裕正曦回來後，高興地道，“裕總，炸彈已經拆除幹淨了，現在已經沒有炸彈的反應了。”
“多謝了，改日定親自上門答謝。”
“哪裏的話……”
就在裕正曦和長官說著話的時候，江晴媛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修長的有些暗淡的身影，仔細一看，那身影正向她走來……“霍司林？”
霍司林走到江晴媛的身邊站定，卻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看著江晴媛和裕正曦相握的手。
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江晴媛連忙想要放開裕正曦的手，裕正曦察覺到，卻是緊緊攥住江晴媛的手不放。
江晴媛臉上浮起紅暈，幹脆隨他去了，“額，琦英和齊澤天呢？”
“她陪著齊澤天去醫院了。”
江晴媛的眼底浮現起一抹擔憂，“嚴重嗎？”
“現在是沒事了，倒是……”
江晴媛的心裏一緊，“怎麽了？”
霍司林看著江晴媛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江蓉她……”
“江蓉她可能快不行了。”
二十分鍾以後，到了醫院，霍琦英正站在急救室門外，江晴媛看到她便問道，“怎麽樣了？”
“她還在裏麵急救。”
不久，有醫生出來，結過一個血袋。
“醫生，怎麽樣了！？”
“我是來拿血袋的。病人的血型比較特殊，是ＲＨ陽性血，血庫告急，本來以為……沒想到方才有人送來一袋血……”
裕正曦皺起眉頭，“這血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這人我們是登記在冊的。”
“說，那個人是誰？”
“他說他叫白泉……”
白泉？！
一時間，眾人的神色各異。
江晴媛問道，“他也是RH陽性血？”
“不是。他是RH陰性血，RH陰性者不能接受RH陽性者血液，因為RH陽性血液中的抗原將刺激RH陰性人體產生RH抗體。如果再次輸入RH陽性血液，即可導致溶血性輸血反應。但是，RH陽性者可以接受RH陰性者的血液……”
江晴媛被醫生的職業習慣弄得腦袋亂哄哄的，“也就是說江蓉可以接受白泉的血？”
“正是。”
醫生又進去了，眾人一時間感慨萬千。
江晴媛心中有些複雜，“白泉自己不也是受傷了嗎？他……對了，江夜呢？”江晴媛忽然想起來，從方才就一直沒有再看見江夜，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沉默了一下，眾人才聽裕正曦緩緩道來，“江夜，她追著白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