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暗殺
江夜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將東西交給了江晴媛,江晴媛繞過江夜,走了出去。
見江晴媛走了出去,江夜才道,“沒有想到吳嫂竟會是……曦,你打算怎麽處理呢?”
裕正曦收回視線,撫著下巴道,“合葬了他們吧。”頓了頓,裕正曦轉臉看向江夜,“白泉他最近有什麽動作?找到可以逮捕他的證據了嗎?”
江夜蹙眉搖頭,“他行事詭異,行蹤神秘,心思更是難以揣摩,雖然那些暴徒是他慫恿的,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知曉他的下落所在。”
裕正曦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道,“我知道了,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吳嫂的事情,請節哀。”
裕正曦似笑非笑地道,“我的臉上寫著‘我很難過’四個字嗎?”
江夜聽見裕正曦道,“也許我曾經為她難過過,但那在她背叛了我的那一刻,所有的感情便已正負相抵,如今,她對我來說,隻不過是一具曾經有過交集的屍體而已。”
說完,裕正曦便轉身離開。
“正負相抵……感情的事情,是能夠這樣來計量的嗎?”
不經意經過走廊,看到向後院走去的身影,裕正曦想了想,提腳跟了上去。
江晴媛在走進房子中後,便消失無蹤,裕正曦蹙眉,抓住一個傭人詢問,那傭人的眼睛明顯是哭過的,一片紅腫,見是裕正曦問話,愣了愣,抬起手指了個方向,“我剛才看見,她往吳嫂的房間方向而去了……”
裕氏一向待家裏的用人不薄,吳嫂雖是獨身一人,但因為在裕宅工作多年,也有了一間與高級高貴配備無異的房間。
裕正曦在外麵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江晴媛的身影。
在經過房間時,裕正曦聽到了一陣低低的泣音。
沒有遲疑,裕正曦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江晴媛縮著床邊的角落裏,手上還抱著什麽東西,裕正曦走到江晴媛身邊的時候,江晴媛還沒有反應過來,而裕正曦卻已經認出了江晴媛手裏的東西……
裕正曦心裏有些發怵,“你抱著吳嫂的衣服幹嗎!?”
聽到裕正曦的話,江晴媛某地抬起頭來。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裕正曦隻覺得,江晴媛的眼睛有些晦暗不明。
從一進到這裏,裕正曦就發現了,這裏的空氣中含著某種會侵染人的氣氛,不願再在這裏多待下去,裕正曦拉起江晴媛的手,道,“走吧。”
江晴媛沒動,隻是愣愣地看著他,“裕正曦?”
裕正曦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就在這時,裕正曦看到,眼前的人忽然笑了起來。
“你……”
江晴媛忽然投進了裕正曦的懷抱著,抓著裕正曦的手,很緊很緊。
裕正曦的身體僵了僵,半晌才提起手,輕拍著江晴媛的背。
“走吧。”
這一次,江晴媛跟在了裕正曦身後。
沒有人看到,就在裕正曦轉頭的刹那,江晴媛從緊抱的衣服中抽出了一把刀——
就在那鋒利的刀刃即將刺穿裕正曦的身體之時,一隻捏住了江晴媛的手腕,定睛一看,裕正曦卻已經閃過身,避開要害,臉沉得要滴水,“你是誰!?”
眼前的女人還是一副熟悉的容貌,可是那眼神卻,滿是仇恨,隻是一個錯手,已經從裕正曦的手中掙脫出來,扭身繼續向裕正曦攻去。
裕正曦心中存了疑惑,沒有動手,引著江晴媛到了外麵。
江晴媛像是什麽也感受不到一樣,隻是追在裕正曦的身後,有人看到了江晴媛持刀追殺裕正曦的場麵,有的尖叫離去,有的想要上前幫忙。
“統統讓開!”
裕正曦將不相關的人趕走之後,才站定了,隨後一個身影如影而至。
劈手奪下江晴媛手裏的刀,“你清醒一點!還記得我在醫院裏和你說過的話嗎?”
被奪了刀的人愣了一愣,隨後看著自己的雙手,慢慢抬眼看向裕正曦。
“小心!”
裕正曦沒有意料到,江晴媛手裏還會有一把槍,此時這把槍這抵在裕正曦的太陽穴上。
“再見了。”
眼前的女人勾起唇角,恍惚間,裕正曦又想起了那稍縱即逝的香氣……
“砰!”
槍響了,一個身體軟軟倒下。
江夜趕到現場的時候,正好看到裕正曦被江晴媛拿槍指著頭的樣子,心髒不由漏掉一拍,提起槍便射擊了。
“媛媛、媛媛!”裕正曦在江晴媛身體倒下的時候立刻將她的身體攔腰抱住,卻沒有看到任何傷口。
江夜的聲音響起,“我隻是開槍打壞她的手槍而已。”
裕正曦低頭看去,隻見一把頭部開花的槍靜靜地落在地上。
再次將江晴媛送入醫院中,醫生檢查過之後,道,“江小姐並無任何外傷……”
“我知道。”裕正曦慢慢抬起臉來,“我需要一個能夠解開催眠的人,現在馬上!”
片刻之後,心理醫生走到裕正曦的麵前,道,“這確實是催眠的症狀不錯,隻是……這個催眠術沒那麽好破解。”
裕正曦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一般的催眠術,在行動失敗之後,會立刻醒來,很多人會在那之後將一切的事情都忘記掉,有些比較輕的患者,根本不需要治療,因為受催眠得淺,也有些醒來還記得,並且出現反複的行為,這種便需要治療,可是,江小姐的情況是,進行催眠下達了類似行動結束或者失敗就進入深睡眠的命令,所以現在,除非江小姐能夠蘇醒,否則恐怕……”
“深睡眠……”裕正曦下意識地重複道。
醫生點了點頭,“沒錯,深睡眠通俗地說可以成為‘假死’,身體和腦袋都還活著,可是她卻以為自己在睡覺,而且這種可怕的意識是不受她的控製的。”
裕正曦突然抓起醫生的衣領,額頭上的青筋跳動著,“那就給我馬上叫醒她!”
江夜見此,連忙將醫生從裕正曦的手中救下,“曦,你冷靜一點!!”
可是,冷靜?該如何冷靜?
三天後,看著江晴媛還是毫無動靜的身影,裕正曦終於忍不住衝上前去,狠狠搖著江晴媛的肩膀,“醒來啊,不是告訴你不要聽從任何人的話嗎?不是告訴你要提防這吳嫂嗎?你到底做了什麽蠢事!”
齊澤天從江夜那裏知道消息後,也趕了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再看江晴媛那毫無動靜任由擺布的模樣,連忙上前詛咒裕正曦。
“放下她,冷靜一點,快放下她!”
裕正曦失了冷靜,見有人來阻擋,一個拳頭毫不留情地揮了出去。
齊澤天沒有提防,吃了一拳,連忙伸出手阻擋,可是裕正曦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釋放怒氣,招招認真,讓齊澤天叫苦不已。
來換滴瓶的護士看到這一幕,連忙叫來人幫忙,好不容易將裕正曦和齊澤天兩個人架開了。
看著裕正曦嘴角淡淡的血跡,齊澤天卻是笑了出來,“過癮,真過癮!好久沒打得這麽爽快了!”
齊澤天一副瘋癲的模樣,裕正曦卻理也不理會他,轉身走出了病房。
見此,齊澤天隻好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站在醫院的陽台邊,裕正曦站了半晌,嘶聲道,“有煙嗎?”
聽裕正曦那嘶啞的聲音,齊澤天咂舌,一邊說話,一邊將煙遞給他,”你是有多久沒有喝酒了,聽那嗓子,跟鴨子似的。”
裕正曦從齊澤天那裏借了火,別著香煙吸了一口,半晌才吐出來,那煙圈在他的臉邊形成一個小小的圓圈,模糊了他的臉。
相處那麽多年,齊澤天怎麽會不知道好友的脾性,如果不是鬱悶得不可自拔,他是不會寄托於這樣損耗生命的物事的。
雖然煙霧繚繞,齊澤天卻覺得,這個時候的裕正曦才是真實的。
就在這時,煙霧那頭傳來裕正曦的聲音,“我遇到了那個人了。”
齊澤天一頭霧水,“誰?”
“那個害死我爸的人。”
齊澤天一驚,“可是警方不也說……”
“自殺?”裕正曦嗤笑一聲,嘴角在煙霧中撩起嘲笑的弧度,他沒有解釋,轉換了話題,“我認為媛媛身上的催眠就是他下的。”
“怎麽回事?”
“也許是白泉的緣故,白狐的動作加快了,露出了紕漏,那天我和白狐在醫院裏麵接手,‘藍銅’為了讓那人逃脫,竟然對白狐下了殺手,隻可恨我當時並不知道病房中是那人,錯失了將那個人抓到的機會!”
“可是……照你這樣說,那個人和小晴接觸的時間應該不多才對,那也許可以用物理方法叫醒她?”
裕正曦又抽了口煙,搖頭,“不,你錯了,如果這樣強行將她叫醒的話,她會得失心瘋的。之前有一次,在媛媛回到禦宅後,曾說過在房間裏比在醫院裏好睡……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發現了端倪,可是,白狐卻很有可能,在比我察覺到這一點之前,就已經開始對媛媛進行心理暗示和藥物控製了。”
齊澤天默然,沒有想到事情會那麽嚴重,想到總是喜歡和她鬥嘴,卻反被他氣得牙癢癢的女孩兒,也許以後就要這麽躺在病床上,如同活死人一樣渡過這一生,齊澤天的心情也沉重起來。
兩個人再回到病房之前,在聽到房間中的聲音之時,對視了一眼,隨後裕正曦猛地推開了房門。
房內的人頓住了,齊刷刷回頭看著他們。
“齊澤天,真是巧遇啊。”
聽到這個聲音,齊澤天的背都僵直了,看著麵目含笑,眼神卻是怒火滔天的霍琦英,齊澤天心想,完了,恐怕這回真要三月不知肉味了!
裕正曦蹙眉,視線在房間中的人上轉了一圈之後,落在江夜的身上,視線冰冷而犀利,“你已經想我,要怎麽和我解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