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驚變與選擇（大結局）
花離牧的決斷沒有錯，但絕不僅僅是因為他所分析的那樣簡單。
分析是正確的，以花家一貫的行事風格，他們絕不會把自己定義成為讓敵人變強大的武器，這是最愚蠢的策略，可是，真正讓他毅然離開的原則，則是一封信！
這是一封來自牧國的信，徐牧兩國交戰多年，間諜斥候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可以說，兩國除了最高機密以外，任何有關軍事方麵的事件，都能在最短時間內被敵方所竊取。
何況，這封信上所說的事情，本算不得什麽秘密。
兩天前，花離牧接待了把情報傳遞回國的密使，而那名信使也很榮幸能夠得到花家的款待，所以對花離牧的閑敘中，透露了很多信息。
這些信息或許本是無用的，即便這封信原原本本送回徐國，頂多也算是無用的情報，但花離牧卻將這份情報當作無價之寶！
不日前，肖戰卸職離城，往北而來！
不日前，陸驍龍離城，往北而來！
在那之後的幾天時間裏，牧國天降彗星，帝國上下視為祥瑞之兆，舉國歡慶。
次日，牧王府一名從未出現在監視名單上的陌生人離城…………往北而來！
這個人是誰？
還能是誰！
徐國情報無法收集到的人，密探無法監視到的人，一定是一位大人物！
盡管他喬裝打扮，變化了本來麵目，可如此欲蓋彌彰的做法，恰好說明了他的身份！
牧王，離開王城，來到北方，是為了什麽？
花離牧不知道，但猜測與那顆天降的彗星有關。
花離牧還猜測到，以牧王如此謹慎的人，怎會不知道密探的存在，又怎會不知道他的身份早已曝光，甚至他幹脆就是故意把這份消息，送給那些眼睛的！
於是，花離牧不得不走。
既然牧王都禦駕親臨，無論是誰，都必須要給麵子。
這是一個信息，一個警告。
花離牧很清楚，不給帝王麵子的人，向來會死的很慘，這是絕對的力量和威嚴，任何智慧都無法改變一切，是的，是碾壓！
……
暗潮湧動，饒城卻無自知。
正在趕往繞城的阿宇等人更加不知道，一場莫大浩劫，已提前到來。
宛如夏日驚雷，從來都不會有任何征兆，當頭便會劈下。
一行人趕到黃沙鎮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草原上的練兵之戰，以阿宇的眼力，自然清楚雙方並非火並，而是懷著私仇在鬥毆生事。
“嗬，四娘也不管管。”阿宇搖頭歎息，眼角卻是笑意。
看來，自己不在的日子裏，四娘和屠凡將劍國管理的很好。
回到黃沙鎮，他一如既往像個甩手掌櫃一樣，對一應國事不聞不問，這是一種信任，他有眼睛，看到了很多事情，無需再問。
安頓好了雲從龍等人後，他隻帶著阿箭前往饒城。
如今的饒城已是大變樣，戰爭氣氛早已被衝走，儼然一副春雨後蓬勃發展的跡象，街上充斥著歡聲笑語，城外則是訓練有素的駐紮軍隊，頗有幾分不和諧的森嚴。
飯後，他找來屠凡，以及諸葛狗爺等豪俠，將這些天的遭遇簡單說了遍，讓諸人驚歎的是，破聖強者居然淪為阿宇的階下囚……
這實在很讓人無語。
要知道破聖強者可是站在世俗巔峰的存在。
也在正值當夜三更，該來的人，總算是來了！
肖戰不發一言進城，阿宇什麽都沒問。
兩人相識許久，彼此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既已沒有朋友的敘舊，已能說明很多問題。
肖戰為何而來？
阿宇不需要關心這些問題。
老實說，並非阿宇自大，而是今朝不同往日，化羽強者雖乃世俗罕見強修，可在這饒城之內，肖戰僅憑自身力量，還翻不起多大浪花。
故人客來，他這個當主人的，總不好拒人千裏。
次日一早，阿宇萬萬沒想到又有來客。
來者是一男一女，他都認識，並且很熟悉。
陸驍龍和肖戰一樣，一言不發，隻有小魔女嘰嘰喳喳嚷著要在饒城多轉幾圈，很簡單，阿宇直接讓李大貓帶她耍去了，並再三警告李大貓，千萬不可以惹怒這位小祖宗。
……
房間的氣氛很壓抑。
這已是陸驍龍和肖戰到來的第三天。
阿宇實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將他二人找來，詢問其突然到來的原因。
肖戰和陸驍龍對視一眼，久久無言。
良久後，肖戰複雜道：“我們的來意已經不重要了。”
陸驍龍古怪道：“你……也知道了？”
肖戰點頭。
將在外，情報必然未斷。
表麵上，肖戰已告老還鄉，但事實是上隻有肖戰和牧王清楚彼此的打算。
而就在肖戰從老家啟程的第五天，得到牧王的傳訊，命令有變，牧王親自來了。
聽牧王言下之意，肖戰已猜測到茲事體大，甚至牧王都沒有再對他下任何命令，所以肖戰與其說懷著目的前來，不如說是好奇心驅使，想來饒城等待牧王，看看接下來究竟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陸驍龍卻沒有得到牧王的命令，但陸驍龍身為神將之首，牧王府每日的動態他有千百種方法掌握，別說牧王，就連一隻蒼蠅飛進飛出，他都了如指掌，這是一種責任，他從未卸下過。
牧王單槍匹馬親征北方，究竟為何？
“是什麽讓你們改變了原有的打算？”阿宇皺眉問道。
肖戰和陸驍龍沉默不語，對帝國的忠誠讓他們無法開口。
“是我。”
突地，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這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算不得好聽，人也算不得好看，一身農婦的打扮，但她走起路來的體態，卻仿佛是最隨意的高貴。
這種高貴已超越了外在表現，而融入了骨子裏。
哪怕她依舊像個農婦一樣幹著農活，可隻要她的眼神還是那樣高傲，別人便不會認為她真的是個農婦。
阿宇怔了怔，旋即嘴角慢慢張開，一個名字，一個身影，出現在腦海。
“墨心……”
“很好，還記得債主的名字，看來你不是一個欠債不還的壞人。”農婦愉快的笑。
阿宇無所適從。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當然清楚墨心的身份，神族……
即便是他，在墨心麵前，都會變得拘謹。
因為神？
不不不，阿宇是無神論者，他甚至認為宇宙中的生命本就隻有強弱之分，沒有高低貴賤的區別。
讓他不知所措的是，他欠墨心的，絕不單單是銀子。
而這些東西，他恐怕永遠都沒有辦法還清。
墨心把視線轉移到肖戰身上，笑著道：“又見麵了。”
“你是……”肖戰並不認識墨心，隻記得寒池鎮上的醜女人。
好在墨心並不介意，她和肖戰對話，不過是想借此解釋罷了：“你二人不必再等牧王，他不會再來，永遠不會！”
肖戰神情大變，跳起來道：“你，你是誰！”
墨心淡笑道：“你早就已經猜出大概，何須再問？”
肖戰冷汗直冒，顫抖的手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
即便再傻的人此刻也能猜到墨心的身份了，能把牧王的名字，輕描淡寫從嘴裏說出來的人，世俗上根本不見一人，除非，她本就不是人！
神族！
神族居然衝牧王來了？
她說牧王永遠不會再來此地，難道說她已經把牧王……
她能辦到！
神族一定可以辦到！
“別誤會，牧王依舊是牧王，他活得好好的，因為他聽了我的話，才能有命回牧王城。”墨心言簡意駭道：“還有你們，走或留，自己抉擇！”
陸驍龍和肖戰沉默無語。
他二人，曾幾何時受到過如此威脅，即便是牧王，在語氣上都不如眼前這名農婦來得強硬。
阿宇想說點什麽，墨心又已先開口：“時間提前了。”
“什麽？”阿宇問。
“你曾說你想回到家鄉，我回去以後幫你想了很多辦法，有一項可行，這個契機並非最合適的，但卻是目前已知唯一的。”墨心道。
“那顆降落的彗星……”
“世俗稱之為帝王星，帝王星光耀或是隕落，凡人理解各不相同，但想來你應該知道，那隻不過是一顆星辰罷了，既是一顆移動的星辰，便能連接另外兩顆，或者更多的星辰，就像……”說到這裏，墨心笑而不語。
阿宇已經明白。
神族崇尚的是力量，並非科技。
神族想要從一顆星辰抵達另外一顆星辰，並沒有飛船，卻可以依靠自身神力橫渡宇宙，抑或駕馭星辰，充當飛船駛去。
“彼岸隻有你知道。”墨心道。
阿宇笑了笑：“地球很美……”
“怎麽樣，回去嗎？”墨心問道。
阿宇猶豫起來。
這一天來的太快，毫無征兆，他實在沒有做好準備。
回去麽？曾經夢寐以求回到原有的世界，可真正到了離開的時候，卻有諸多的舍不得。
“人生從來就沒有完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來的目的是告訴你這個消息，順便替你解決後顧之憂。”
墨心笑著道：“放心，你的國度已被劃為神族在神魂大陸凡屆的領域，劍國子民，都將會成為神族子民，不用懷疑我在神族的地位，對於我來說，這很簡單。”
“我……”
“感謝的話不必多說，因為這次我會給你報答的機會，很久……”墨心用食指抵在阿宇的唇間，眉目語氣中滿是柔情。
阿宇沉默了很久，忽道：“我暫時不打算回去。”
墨心意外道：“為了她？”
阿宇點了點頭，牧景萱還在這裏，他便不能就此撒手離開。
“離開的辦法總會有的，現在還不到時候，也許某天我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橫渡宇宙也說不定。”阿宇笑道。
墨心不再說什麽，隻是眼神閃過一絲不悅。
阿宇闊笑幾聲，將墨心攬在懷裏，就像做錯事的人，用笑聲來掩飾心虛。
他很慶幸把肖戰和陸驍龍叫過來，他二人若是沒在場，真不知道墨心會不會把他生吞了。
當然，陸驍龍和肖戰此刻完全沒有當電燈泡的覺悟。
因為聽著驚天駭聞被一個農婦從嘴裏輕描淡寫說出來，實在很難短暫接受，卻又不能不去接受。
神族領地……
豈非是每個地方夢寐以求，不！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恩澤，卻因對方一個決定，便成為現實！
相比起來，聖城比起劍國，又算得了什麽？
這樣一個地方，日後誰敢來招惹？
隻要神族一日不隕，劍國，便是世俗最強盛的地方。
良久過後，陸驍龍和肖戰才意識到自己該離開了，紛紛逃也似的衝了出去，試圖第一時間確認這則消息是真是假。
當他們來到門外，房門砰然合上，裏麵傳來阿宇的慘叫聲……
這聲慘叫，或許已證明了一切。
試想，以阿宇如今的實力，若非神族，誰還能把他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