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妙的是,每個人拿到金錢以後,就想著如何花掉,尤其對於這幫過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亡命徒來說,兜裏有一兩銀子,巴不得花出二兩來!”阿宇道。
“這正是那位先祖最高明的地方,說是給他們錢財,而且還是巨大錢財,就是為了刺激他們的消費欲望。就像你說的,他們有了這筆橫財以後,才發現沒地方花,那是極其難受的,而這種難受,卻無法用武力來排除,這便是世俗力量的強大之處了。”諸葛狗爺道。
阿宇點了點頭。
一個人再強大,也總得吃飯吧。
當然,破聖強者能夠做到辟穀多日,可人生在世,對美食的享受絕不僅僅是為了果腹那麽簡單了,就像牧王,頗聖強者可以多日不進食,那為何還每日都山珍海味呢?
這麽說吧,男人缺少女人並不會死掉,可為什麽就是想要女人呢?
享受!
人生,當然要享受!
誰都無法拒絕享受的誘惑,任何享受,所有享受!
這些亡命徒也是人,或許過過一段時間苦日子,可沒有誰願意一輩子就這麽苦下去,要是這樣,他們還來這個鬼地方幹嘛,即使拚著被逮捕處死的危險,也要去繁華的鬧市過幾天逍遙日子才行吧。
別說,當時黃莎鎮的鎮民看似風光無兩,連牧國最精銳的雄兵兵團都被他們殺的屁滾尿流,但誰又知道他們真正的心酸呢?
甚至很多人都開始懷念牢獄裏的米飯呢,香……真他媽香!
帝國將他們疏遣到這個鬼地方,算是蒙恩大赦吧,可帝國總不會再為了一幫罪民,專門開設酒館飯店窯子客棧吧?
如果配備這些,那尼瑪到底是流放還是養著享受!
要是當罪犯這麽爽,天下還不大亂了?
然後,諸葛家的計劃就得到了實施。
從那一次商隊回程時,諸葛家故意在黃沙鎮逗留了幾日,還刻意將一些沒有處理掉的貨物送給各位“能人”。
這下就更加刺激了他們對世俗的眷戀了。
這些貨物中衣食住行均有,據說一支普通的羊毛牙刷都引發了兩個化羽巔峰的決鬥!
幾袋大米,更是令好多人私底下瘋搶!
反而是一些年貨臘肉什麽的,卻無人問津。
這裏兩麵環山,妖獸眾多,他們又都個個身懷本能,實力均是不弱,在妖獸縱橫的叢林裏豈非橫著走,哪裏會缺肉吃,都快吃膩了好嗎。
說句窮人不愛聽的,這幫罪民吃肉吃的太膩了,說話都有一股子肉味兒了,特別想吃點清淡的大米粥,最好加袋鹹菜,嗯,那才是最美味的食物啊。
“在商隊逗留的最後一日,終於有個比較有遠見的家夥找來,談關於商業問題……”諸葛狗爺笑道。
“是休家吧!”阿宇道。
諸葛狗爺搖搖頭:“不是!姓休的當時還沒有這麽大的魄力和膽子,更缺乏遠見,而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諸葛家選擇了誰。”
阿宇略一思量,點了點頭。
的確,諸葛家既然是想掌控黃沙鎮,並且擁有絕對的主動權,那麽就不會選擇一個太過精明遠見,且具有魄力的合作夥伴,別忘了這樣的人若是掌控黃沙鎮,遲早會過河拆橋,不太聽從諸葛家的號令。
而當時諸葛家卻需要這麽一個家夥主動找來,否則如果諸葛家主動開口的話,盡管大家都不傻,清楚這麽做對黃沙鎮百利無害,可別忘了這些都是亡命徒,之所以走到今天,大多數都是不願遵守世俗規則,逍遙慣了的主兒,誰若嚐試用好處當作枷鎖套在他們脖子上,那他們可能會暫時屈服,卻打心底裏有了抵觸,日後爆發起來,雖不至於滅了諸葛家,總能狠狠咬下諸葛家的一塊肉。
但是讓對方主動提出合作麽,就大不相同了。
他們來找諸葛家的時候,顯然是幾個較為有聲望的家夥認真商量過的,盡管這些家夥也知道諸葛家玩的這一手有可能在逼他們,可畢竟人家諸葛家也沒有強迫自己做什麽,反而無償送給自己一些好東西,自己總不好恨人家吧?
所以大家明知是這麽回事,誰先開口,就成了關鍵所在了。
今日的黃沙鎮證明,諸葛家這次投資可以說得到了巨大回報,休家一直在諸葛家的掌控內,而休家一直都是黃沙鎮的王族,從未變更過。
這些年來,諸葛家肯定也動用過黃沙鎮的力量做過不少事情,至於說黃沙鎮罪民不能離開黃沙鎮,表麵上的確是這樣,但這樣的規矩,對諸葛家有約束力麽?
嗬嗬,這麽說吧。
當初最老的一批罪民實力強悍,連帝國精銳都被追著砍出幾裏地,再看看如今的黃沙鎮,雖然保持著彪悍的實力,但能夠拿得出手的戰鬥力,又有多少呢?化羽強悍,也用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那麽真的是近年來沒有高手來黃沙鎮?
還是說,這些高手,都秘密離開了,被諸葛家給招攬走了呢?
如若真是後者,這些年諸葛家從黃沙鎮招攬走的高手,數量已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而這些人的忠誠度,絕對堪稱死士了!
是的,如果這些人被任何勢力,哪怕是帝國招攬,都絕對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忠誠度。
可是進了諸葛家就不同了!
諸葛家是世俗力量,不像修界門派那麽爭勇好鬥,更沒有朝堂裏的條條框框,再加上諸葛家財力雄厚,養一幫閑人絕對沒有問題!
這樣一來,日子久了,誰會背叛一直給自己送錢花的“朋友”?
要是諸葛家請他們做件什麽事情的話,嘿嘿,甭管是不是拚命的買賣,他們都義不容辭。
關於這點,阿宇並不如何震撼,從他最初到黃沙鎮聽說了諸葛家,就已隱約猜到一些,隻是事不關己,沒有深想罷了。
他現在就像閑來無事聽故事一樣,隻對往事有著淡淡好奇。
“後來連徐國也沒有來插手黃沙鎮的事務麽?”阿宇問道。
“公正的說,徐國並非所有人都是我們口中的蠻子,就拿宰相之家來說,據我所知,花家曆代都是人才輩出,其才智,不弱於牧國,甚至在那個年代,花家若是肯出麵管管這件事情的話,徐國也不會遭受如此重創。”諸葛狗爺道。
“重創?”阿宇疑惑。
“不錯!剛才說到徐王震怒,欲揮兵南下,徐國人一旦憤怒起來,當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而這次皇室被辱,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可想其陣仗多大。”諸葛狗爺頓了頓,又露出一絲驕傲,“可很不巧的是,那時的黃沙鎮,已是我諸葛家的,我諸葛家自然不允許剛剛得到的地盤,被敵國踐踏。”
“所以……徐國敗了?”阿宇問道。
諸葛狗爺詭異一笑:“他們很倒黴,真的很倒黴,來得非常不是時候,休家正好上位,所以你懂的。”
阿宇了然。
休家剛被諸葛家捧上位,當然正是立威的時候。
恰巧就在這時,徐國人懷著滿腔怒火撲過來,完全就像是故意送給休家上位的墊腳石一般。
為了鞏固地位,休家這次可就沒有向上次對待牧國軍隊那樣了,而是擔任起了指揮的角色,狠狠教訓了一通敢於踐踏黃沙鎮土地的徐國人!
“事後還有一件可笑的事,原來,徐國兩國在短暫和平後的戰爭,卻根本就是被黃沙鎮罪民給挑起來的,這也算是因果有報吧,他們共同創造了黃沙鎮這樣一個地方,卻又都因此受到了打擊!”諸葛狗爺道。
“怎麽說?”阿宇道。
“哈哈。”想到這裏,諸葛狗爺難得笑出了聲,“就在兩國聯姻時,起初是徐國國使來牧國提親,當時戰事剛穩定下來,而徐國人有時不太講規矩,他們有過斬殺國使的先例,故而小人之心,對牧國存了防範,所以派來的國使,乃一人上路,路過黃沙鎮時,誰都沒有太將這個家夥看在眼裏,但第二次麽……這位倒黴的使臣可是帶著相當於三個大型商隊的金銀財寶啊!結果就不用說了,自然是隻掉進土匪窩裏的肥羊,被殺人越貨了。”
阿宇也不禁覺得好笑。
帶著巨大財富經過黃沙鎮,還不給買路財,好吧,就算給買路財,估計也難逃被搶劫!開玩笑,兩國聯姻送聘禮的隊伍,肯定是大張旗鼓,有多華麗弄多華麗,可不像商隊那麽低調了,畢竟這代表著一個帝國的麵子嘛,你這麽招搖過市,就別怪人家見財起賊心。
諸葛狗爺繼續笑道:“說來,那位牧國的使臣也是活該,最早提出黃沙鎮特殊管理製度的人,便是那位使臣家族裏的一名智者,那位使臣卻是個草包,否則也不會被派來接這麽一份苦差事了,誰都知道徐國人是有殺國使的先例的。這個草包經過黃沙鎮時,心裏想著這些人都是因為他的家族才有了這麽一席安身之地,理應對他感激涕零,故而放高了姿態,趾高氣昂!”
阿宇又忍不住笑了,可以想象到的是這個草包的下場,來黃沙鎮這種地方,和一幫亡命徒玩“你要感激老子”的遊戲,這不是嫌命長麽?
“本來麽,罪民們沒想過太為難官兵,也樂於那時的安樂,偏偏這個草包行事太過囂張,隻逗留半日,就被人給幹掉了!而不久後,陸神將率兵北上,正是牧王以為國使是被徐國幹掉的,但陸神將在黃沙鎮外一吹衝鋒號,罪民們都心虛了。”諸葛狗爺道,“其實……這件事情,壓根就是個誤會。”
“哈哈哈,有意思!”阿宇好久沒笑得這麽開心了,“他們估計以為是帝國知道他們殺了使臣,來掃平他們的,一看對方十五萬人馬,一來就吹衝鋒號,完全是想將他們盡數屠殺啊!所以隻能拚死反撲了。”
“不錯不錯!說來也是官府的名聲不好,他們之中許多都吃過官府言而無信的虧,故而即便是陸神將當時好言好勸,他們多半也是聽不進去的。”諸葛狗爺道。
“嗯,原來黃沙鎮,還有這段趣事。”阿宇道。
“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活的,兩國來往不止黃沙鎮這一條路,在兩國終於再次坐在一起商討時,由於都吃過黃沙鎮的虧,所以倒是很默契的選擇了不談國使之事,而是先聯合起來,來了次史無前例的大規模剿匪行動!這便是後來你先前聽說的黃沙鎮的由來了,而也正是在那場戰爭中,休家才完全統治了黃沙鎮。”諸葛狗爺道。
聽完了故事,阿宇笑著問道:“不知狗爺今日給我講這些,是什麽意思呢?”
這句話問的就比較直了。
阿宇這也是沒有辦法,比算計,他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諸葛狗爺的,若說諸葛狗爺隻是單純的給阿宇講這段曆史,阿宇也是不信。
至少通過講述這段曆史時,諸葛狗爺順帶透露了諸葛家隱藏的力量!
這支力量,很可怕!
可以說,整個故事中,或許諸葛狗爺就是為了凸顯出這支力量的強大!
這還是在當時!
經過無數年的細心經營栽培,這支力量所能發揮的戰鬥力,豈止擊潰十五萬雄兵那麽簡單?
那麽,諸葛狗爺透露家族隱秘給阿宇,究竟是為了什麽?
諸葛狗爺卻也沒有繞彎子,直言道:“阿宇,你我相交一場,我不妨直言!即便是我諸葛家想要撼動這個帝國,也許都會付出極大代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阿宇怔了怔,神色鄭重的感激道:“多謝狗爺提醒。”
說是提醒,何嚐不是警告?
“我諸葛狗爺欠你的,早已還清,但你對諸葛家的恩德,卻是在犬子身上,那小子這幾年的蛻變,我這個當父親的看在眼裏,很是欣慰,這份情義,我卻不知該如何償還了,所以此次前來饒城,不知能否還上。”諸葛狗爺道。
“狗爺何須這麽客氣!”阿宇由衷道,“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麽。”
諸葛狗爺抬手道:“我知道,或許你並不把這當回事,可這些確實對我諸葛家極為有利,我諸葛家最不在乎的便是金錢,所以極少拿錢財來交朋友,用錢財打通的關係,就不是朋友了,但想來你也知道我諸葛家的行事風格,不太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人情,你阿宇不在乎這份人情,我諸葛家卻是不得不在乎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阿宇還能說什麽。
你阿宇可以不在乎,我諸葛狗爺卻一定要換人情。
就是這麽回事。
不得不說,諸葛狗爺此次呆在饒城,對阿宇帶來的好處,絕對夠還這份人情了,綽綽有餘。
諸葛狗爺頓了頓,望著黃沙鎮方向,語重心長道:“阿宇,聽我一句,適可而止吧。”
阿宇怔住。
好一個諸葛狗爺!不愧是諸葛狗爺!
對方仿佛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近日自己最憂慮的是什麽!
沒錯!自己正是想著要放棄!
諸葛狗爺,卻在最關鍵的時刻,跑來自己勸自己,豈非是看出阿宇的猶豫了?
“要是你有所顧慮的話,我讓諸葛勝長居黃沙鎮,如何?”諸葛狗爺淡淡道。
阿宇登時神色大變,望著諸葛狗爺的側臉,久久難以回神。
讓諸葛勝長居黃沙鎮……這是何等大的恩情!
可以說,如果諸葛狗爺做到了,豈止足夠還了阿宇的人情,簡直是阿宇欠下諸葛家一個天大的人情!用命來償還都不足為過!
阿宇這才明白諸葛狗爺的意思,他是通過這席話,對阿宇提出兩點建議,第一條,自然是繼續當叛軍,但冷靜的諸葛狗爺很清楚這條路無疑是條不歸路,連無論是財力還是武力上都超過帝國太多,都做不到這點,阿宇怎能做到?
第二條,便是阿宇現在放棄,他諸葛家自當保全阿宇性命無憂,且還能繼續享受現在的權利,現在的黃沙鎮,看似是阿宇的,但黃沙鎮從很早以前開始,便一直是諸葛家的,無論今後發生怎樣的變故,它也隻能是諸葛家的,因為除了諸葛家,沒有人能夠長久維持黃沙鎮的現狀,這個地方,離開了諸葛家的支撐,便是一塊死地!所以諸葛狗爺讓諸葛勝舊居於此,便是一種態度,說明諸葛家依舊會繼續支撐黃沙鎮,有了諸葛家的支撐,帝國敢做什麽?捉拿叛賊麽?哼!黃沙鎮本就是一個讓罪犯“重生”的地方,難道帝國是想改變黃沙鎮的特質麽?諸葛家可不答應。
至於說諸葛勝會不會取代阿宇的地位,知子莫若父,諸葛狗爺對自己這個兒子太了解了,別說黃沙鎮,就算給他整個諾大的家業,他也未必真心接受!
諸葛勝的傲氣,純粹是骨子裏的!他並非不愛財,而是想通過自己來獲得想要的東西,不屑於接受祖輩傳下來的任何東西。關於這點,諸葛狗爺的態度很是矛盾,一麵感到欣慰,一麵又認為太過天真,若是在以前,諸葛狗爺當然會責罵諸葛勝愚蠢,可諸葛勝近四年來的改變,他這個當父親的,也很是認同的。
不管阿宇如何選擇,諸葛家都可以說仁至義盡。
而諸葛狗爺能和阿宇說這麽多,已然是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了。
諸葛狗爺的精明之處在於,他先是幫了阿宇,在阿宇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幫了阿宇一個大忙,然後並未站在恩人的角度上來要求阿宇做什麽,毫不左右阿宇的決定,隻是在最恰當的時機,給阿宇講了一個故事,幫阿宇權衡了一下帝國的真正實力。
這個時機,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個問題,也是阿宇最近煩惱的原因。
繼續下去?還是收手?
繼續麽,他知道戰爭的意義。
戰爭不是遊戲。
戰爭不是競技。
戰爭會流血,會死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爭……
就是戰爭!!
為了他自己的仇恨,讓大家跟隨他一起戰爭,究竟是否對得起信任他的朋友們!
收手麽,或許也是好的吧。
可他收手以後,帝國真的還容得下他們麽?
他們已是叛賊,一生都打下了叛賊的標簽!
手底下十萬士兵,均是叛軍!
這是戰爭,開弓沒有回頭箭!
就算帝國網開一麵收回這些兵馬,但絕不會輕饒他們這些個叛軍頭子。
元破黎伯城怎麽辦?
李大貓王二狗怎麽辦?
屠凡四娘怎麽辦?
柳辭怎麽辦?
別忘了,這些人的實力雖然隨便扔到大陸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實力強絕的高手,可他們惹怒的人,是牧王!是破聖強者!
如果牧王有心要處死他們的話……
這些,都是阿宇近日來才想通的問題。
尤其是回到饒城,望著這個新興的劍國,他才忽然有了一種歸屬感!
劍國!這是他的國家,是他的地盤,城裏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他的部下,他的子民!
人,很多人!
將軍,士兵,子民,朋友……所以的人,很多的人,構成了這個小國家。
有的士兵,甚至已經把家人都就過來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看得黃沙鎮那些個流浪漢內心頗又些難受。
他怎能割舍?可如果不割舍,怎能肩負得起顧全這些人的使命?
他膽怯了!
是的,他不怕自己死去,卻害怕看到這座城市因為戰爭而變成廢墟,他不想看到本該歡笑的臉龐,變成淚痕洗灰,更不願看到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的……死去!
他必須想到這些,不得不去想,因為他是領袖,他是劍國的帝王!
生平第一次,阿宇想當一個逃兵!
他想,或許隻要自己離開了,屠凡等人反正也是圖個安樂,便不會再進行下一步的戰爭了吧,如果這樣,他寧願放棄自己的仇恨,來讓這些人過得安穩一些。
他甚至可以為此前往牧王城,以他現在的資本,應該足夠資格和牧王談判,劃下饒城給他的子民,而他,就像曆代休家家主那樣,永遠無法踏出牧王城一步,哪怕牧王要他的性命,他甚至都有考慮過可以奉上。
強烈的責任感,讓他猶豫,不惜犧牲。
可是這個想法被掐滅了。
在葉靈兒通過靈族秘法將殷正天的真元傳遞到他識海時,他通過這些,感受到了破聖強者的奧妙,每一次的施展,都讓他有所領悟,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清楚破聖和普通修士的區別。
可以說,化羽和破聖的區別,簡直堪稱天壤之別!已不像凝元境和化羽境的區別了,不在於真元的提煉和積累,而在於感悟,對整個世界的感悟!
難怪,普天下修士芸芸,破聖者寥寥無幾。
化羽和破聖的差距,便是他和牧王的差距!
原來,他依舊沒有和牧王談判的資格,一丁點的資格都沒有!
差距太大,實在太大,毫不誇張的說,麵對牧王,他依舊連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看清了這些,他愈發彷徨。
這場複仇,還有意義麽?
或者說,他真的要為了自己的複仇……萬骨枯麽?
阿宇不是個偉大的人,但也絕不是一個自私的人,更沒有野心!
於是,他站在這裏,苦思冥想,終不得果。
諸葛狗爺見阿宇沉默,並不催促阿宇表態,語重心長接著道:“也許你現在還不明白,推翻一個帝國,絕不是靠戰爭就能做到的,牧國存在了這麽久,根深蒂固,每個子民都將自己當成了牧國人,一旦牧國有難,一旦帝國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所能發揮出的力量,才是最極為可怕的。”
阿宇無比堅信這一點。
諸葛狗爺複雜道:“帝國的力量,來自於每一個人,一旦爆發真正的戰爭,一旦帝國將不複存在,一旦每個人都蘇醒,那時……你才會見識到這頭沉睡的雄獅,多麽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