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墜於失憶深淵
齊耳短發，半大孩子的臉，露出虎牙的笑容——方雨橫麵前的鬥篷女孩，正是黑蠍-SMG的改造者，“教授”。
方雨橫瞪著麵前的人，一時說不出話來，教授卻先他一步開口了：
“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哦。”
話音未落，被斬下了一隻手臂的怪物，踉踉蹌蹌地從塵土中站了起來。
直到這時，它的全貌才展現在方雨橫麵前：
周身盔甲環繞，把全身上下都覆蓋得嚴嚴實實，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沒有絲毫缺漏。
但是，隨著一隻手被教授斬下，一個巨大的洞口，已經出現在了它的手臂位置。洞口出現之後，濃厚的霧氣從盔甲裏瘋狂湧出，怪物則像是凍僵的木乃伊似的，站在霧氣中一動不動。
教授和方雨橫停在原地，疑惑地看著這一幕。
發現怪物沒有繼續攻擊，四周的輪回者也陸陸續續湊了過來，謹慎地圍繞在怪物周圍。
隨著湧出的煙霧越來越多，怪物的身軀忽然晃了一晃，倒了下去。
轟隆！
龐大的體重掀起滿天塵土，骨山遲疑了幾秒，握著短刀，衝進了塵土裏。
緊接著，他的聲音從塵土中傳來：
“它是空的！”
空的？方雨橫愕然，他打開音速起子，掃描了一下塵土內部，接著，才小心翼翼地探身進入，教授也不動聲色地跟在他的身旁。
湊到怪物身邊，方雨橫定睛一看，在煙霧散盡之後，怪物的盔甲果然已經空空如也了。
“這家夥，難不成能夠轉化自己的形態嗎？”
骨山緊握著短刀，依然嚴陣以待。
方雨橫卻輕輕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這種形態轉換，恐怕不是它自己能夠控製的。”
“哦？此話怎樣？”
榮格的聲音也冒了出來。
方雨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腳踹了踹盔甲的頭部，讓它露出正麵。
看到盔甲的正臉，榮格和骨山都愣住了，一個碩大的“防毒麵具”出現在了幾人麵前——確切地說，這應該是一個安裝在麵部的氣體密封裝置。
哢擦！
方雨橫蹲下身子，打開了音速起子的金屬爪，把它湊近這個裝置。
一邊檢查，他一邊解釋著：
“高等級的氣體密封閥門，已經完全鎖死了，除非把裝置破壞，否則不可能逆轉。也就是說，這個麵具的功能，正是為了把它和外界的空氣隔絕開來。”
教授繞著盔甲的手腳走了一圈，不時用手裏的槍敲擊關節部位。
“沒錯，關節這樣的可彎曲部位，也做了密封處理……”
方雨橫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如果怪物穿上這身盔甲，不是因為某種陰差陽錯的原因的話，那麽很明顯，它並不希望自己接觸到外界，哪怕是一絲空氣也不行。”
“如果接觸到話，會發生什麽？”骨山想了想，開口問道。
“嗬！”榮格又發出了他的標誌性冷笑，“你自己不會看嗎？”
骨山抬起頭，看著緩緩散開的霧氣，恍然大悟——一旦接觸到外界，怪物就會直接化作氣體消散。
“是因為這怪物自己的缺陷嗎？”
榮格托著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
“也說不定，有問題的不是它，而是這裏的空氣……”
方雨橫在一旁幽幽地回應。
榮格眉毛一皺，正要反駁，卻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危機已經解除，輪回者們陸陸續續地湊了過來，圍觀怪物的殘骸。
骨山卻沒有完全放鬆，他開始調配自己的隊員，指揮他們前往周遭各處放風，或者對地下進行探索和檢查。
完成統籌之後，他又回過頭來，替方雨橫“引見”教授。
方雨橫正要說自己已經認識她了，卻沒想，教授率先伸出手來，笑吟吟地說道：
“你好，初次見麵，我是餓鬼隊的火力手——奧菲莉亞。”
愣了幾秒，一抬頭，方雨橫就讀到了”奧菲莉亞“眼神裏的殺氣，連忙抬手與她相握：“你好你好，我是浮士德，初次見麵。”
他特意在”初次見麵“四個字上咬了重音，教授——奧菲莉亞卻不為所動，仍然咧開嘴笑著，亮出她的虎牙，朝方雨橫輕輕點頭。
這時，一名負責檢查屍體的餓鬼隊隊員，忽然驚叫了起來：
“媽呀！這是什麽東西？”
方雨橫疑惑地轉過頭去，望向這名輪回者。
他明明記得，自己用音速起子掃描的時候，根本沒有在這具殘骸上麵，發現任何異常。
“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骨山隊長回過頭去，一臉無奈地望著自己的隊員。
隊員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文鄒鄒的，不像是輪回空間的戰士，倒反像個研究員。
“你們看。”他抬起手來，手心裏放著一隻翻蓋手機。
“這東西有什麽問題嗎？至於把你嚇成那樣。”
骨山翻了個白眼。
“可是，可是……它剛剛響了啊！”
研究員驚慌失措地回答。
“你在哪找到它的？”
方雨橫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但研究員還沒來得及回應，榮格又緊接著問道：“為什麽這家夥身上會有一個翻蓋手機？”
聽到這個問題，方雨橫不禁在心裏也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問他他問誰去？
不僅是研究員，恐怕，在這片廢墟裏的所有輪回者，都無法回答他的問題。站怪物殘骸邊的四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嘀嘀嘀！
高亢刺耳的鈴聲響起，打破了沉默。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隨之把目光，全部投向了那隻翻蓋手機。
嘀嘀嘀嘀！
手機似乎總是不肯罷休，教授猶豫了幾秒，第一個走上前去，把手伸向電話。
“等等，先別接，有可能是陷阱。”
榮格阻止道。
“撲哧。”教授卻笑了出來，“一個小小的電話，它還能吃了我不成？”
見方雨橫和骨山都沉默不語，思索了一陣，榮格便沒有繼續爭論，但他還是後退了幾步，打開了手臂上的能量護盾。
緩緩地拿起手機，教授把手指放在了接聽鍵上麵。
“小心一點，奧菲莉亞。”骨山提醒道。
教授點了點頭，雖然話裏的語氣是滿不在乎，但她的行動卻十分謹慎，並沒有把手機貼在耳朵上，而是遠遠地拿在手裏。
嘀嘀嘀嘀嘀！
鈴聲更加刺耳瘋狂了，方雨橫把外骨骼裝甲的功率開到最大，隨時準備跑路。
深吸一口氣，教授按下了接聽鍵……
……
……
茫然地瞪大眼睛，方雨橫坐在座位上，看著身邊的裝潢：吊燈、潔白的牆壁、大大的會議桌，還有舒適的皮椅……
身邊的骨山、榮格，還有教授，也都和他是差不多的反應——明明上一秒還在黃沙之中，隨著教授按下接聽鍵之後，下一個瞬間，他們就來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會議桌上，每個人麵前都放著一支空掉的注射器，在桌子中央還有一個錄音機。
還沒來得及檢查麵前的注射器，方雨橫就忽然聽到，錄音機忽然響了起來。
聽到裏麵穿出的第一個字時，方雨橫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沙……沙沙……，我是輪回者浮士德，我……沙沙……，自願刪除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