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殿裏靜悄悄的，猶如一座在黑暗中陰冷的囚籠，蘇殷殷半靠在阿月身上大口喘著粗氣，對麵並排坐著玉長老和女王，女王死死地盯著蘇殷殷，眼裏像是淬了毒，蘇殷殷別過臉不看她，但那兩束強烈的光芒像是要把她的臉燒出一個洞。玉長老輕咳一聲，打破了平靜，“蘇小姐知道些什麽，不妨跟我們說說。”蘇殷殷拉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說：“我知道些什麽？我就知道是水長老殺了阿青，其餘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女王猛地一拍桌子，暴怒道：“你不要給我耍花招！”蘇殷殷瞥了她一眼並不多做理會，看向玉長老，猶豫片刻，說道：“就是我剛才說的，水長老殺了阿青，再跟著我一起出宮，最後將我嚇暈然後逃走，而且，她還拿走了我身上的翅花。女王陛下您來竹屋看望我，想必跟翅花有關，或許還想看看我是不是知曉了什麽，是不是看破了水長老的把戲。如果不是阿青死了，或許我也想不到這一點。”玉長老閉了閉眼，神色非常平靜，對著蘇殷殷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水長老不見了。而且我們發現就是水長老就是精靈穀的叛徒，一直和伏闋通風報信，這次彩凰突襲就是她和伏闋共謀。蘇小姐，阿月，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派人全力將捉拿水長老，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好了，事情說清楚了，蘇小姐，請吧。”“我還不能走。”“你還留在本王寢殿做什麽，滾出去！”女王暴跳如雷，對著蘇殷殷高高揚起手，蘇殷殷毫不畏懼，一時間，兩人怒目相對，女王的手遲遲打不下來。“阿青的死，除了水長老，還有一個凶手。”女王不屑地笑了，說：“你也太看得起那個叫阿青的了，非我精靈族人，有幸死在我這闕峰宮內，那就是她的造化，是她的福氣，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進尺！”蘇殷殷走到她身前，一步步地把她逼得往後退，“造化？哈哈哈哈哈！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當你是什麽？還精靈族，你跟我一樣，我們都是人，你裝什麽大尾巴狼！”“你TM閉嘴！”女王怒吼道，說著就要掐住蘇殷殷的脖子。蘇殷殷身手敏捷，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用力將她推倒在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喘著氣，說道：“玉長老不是想知道我到底知道了多少嗎？那好，我現在全都說出來。”女王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怒吼：“你閉嘴！”蘇殷殷絲毫不理會，側過身看著鎮定自若的玉長老，說：“今天早上女王的衛隊來百知屋趕我們走的時候，我對衛隊長說了句話，我說‘先王是不是沒有留下子女’，我就這麽一問，她沒有回答我，不過我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先王確實沒有留下子女。那麽問題來了，前任沒有留下子女，那現任是從哪兒來的呢？我突然想起了石室裏的那具男屍，蘇明澤。女王你跟我說蘇明澤是你從野獸嘴裏將他救下來的，而且野獸咬住了他的腿，還導致了他瘸腿。而我無意中看到了蘇明澤的腿上根本沒有野獸的牙印，我當時不明白既然你這麽愛他，怎麽連他是否瘸腿都記不清楚呢。這是第一處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第二處讓我覺得奇怪的，這反倒是最後才想起來，就是大殿上的阿青。那個時候阿青應該已經死了，憑你和玉長老的本事不可能看不出阿青是水長老假扮的，但是當時誰也沒說話，任由她和我離開。最後在竹屋前，將我嚇暈的那具骷髏應該就是原來的水長老。”“我猜水長老早已經死了，現在的這個水長老或許和女王你還有蘇明澤都是一夥的。水長老假扮的阿青到石室裏來，不過是想拿走翅花，但是很不巧，被我早一步捷足先登，所以她將計就計讓我去救你，然後再想辦法從我手裏將翅花拿走。而且她還有一點暴露了自己，她跟我說了很多精靈王族的秘密，試問阿青一個跟在雀長老身邊的小雀鳥，她會知道這麽多嗎？而且阿青以前和我說過，非精靈族是上不了闕峰宮的，她對這一條懷著極大的畏懼感。而在大殿之上的‘阿青’，神態自若，沒有絲毫的恐懼，甚至還很輕鬆，不過當時我也沒多想，這也是後來才想到的。”“而你要見我，不過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和你們一樣，都是陸上來的人，或許你害怕，害怕我會和你一樣，留在這裏，那麽你不是精靈的秘密終有一天是守不住的。”殿內久久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蘇殷殷坐回到阿月身旁，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的緊張情緒，阿月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女王緊閉著雙眼，精美的麵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玉長老一直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像是過了一百年，女王緩緩地睜開眼，一雙美眸布滿了血絲，看著蘇殷殷微微笑了，說：“你很聰明，你猜想的多數都是對的。可是你知道嗎，聰明人是活不久的。”蘇殷殷毫不示弱地回望：“我知道。可我還沒聰明到可以做一個糊塗人。”“來人呐，殺了她！”女王一聲令下，一瞬間衛隊衝了進來，一把把短劍對向蘇殷殷，那位高大的衛隊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走吧。”“你們退下。”還未等蘇殷殷開口，玉長老走到她身邊，衛隊長拔出短劍對著玉長老，咬牙切齒地說：“玉長老，不要違背女王的命令。”玉長老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女王，輕聲說道：“讓她們退下。”話語雖輕，卻像是命令。蘇殷殷握著阿月的手站起來，一時間她也弄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本王的話，你敢不聽？把她們都殺了！”隻見一條長長的玉繩從玉長老的手心裏飛了出來，用力一甩，所有衛隊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玉長老左手一揮，殿門緊閉。“玉長老，你這是要做什麽！造反嗎？”女王憤怒地指著她，氣得滿臉通紅，眼珠子凸起。玉長老隨手將衛隊丟在一邊，不慌不忙地轉過身拍了拍手，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造反？可笑。你就是我把你捧上去的，我能把你捧上去，也自然能把你拉下來，你告訴我什麽叫做造反！蘇小姐剛剛說得沒錯，先王是沒有留下子女，我和已經被殺的風長老為了能保存住精靈穀，不讓外敵入侵，便商量著推出一個新的女王，就在這個時候，我在穀口發現了你，我驚奇地發現你和先王長得很像，於是我和風長老便決意立你為新的女王。”“我們教你法術，教你咒語，將一切王族的東西都教給你。最初的一個月你做得很好，將精靈穀治理得井井有條。我

  和風長老深覺欣慰，這一步算是走對了。可到了後來，你想要更多的權利，於是你殺了風長老，並且害死了水長老，控製了長老會，後來水長老又離奇地複活了，而且大肆宣揚是你治好了她。那時我就知道這個水長老是假的，後來驗證出你將另外一個人的魂魄引到水長老的身體裏。”“再後來，你又帶回來一個人，就是蘇明澤，借口養傷住在闕峰宮裏，你想要和他一起統治精靈穀，甚至更多。不過蘇明澤沒有你那麽大的野心，他想要的隻是翅花，但是你四處宣揚翅花是認主人的，隻有翅花才能決定它的主人是誰。屋漏偏逢連夜雨，水長老也開始有了二心。我就是派水長老去勸說蘇明澤，我不知道她說了什麽，蘇明澤第二天晚上就收拾東西跑了，而且帶走了翅花。”“你親自去捉拿蘇明澤就是不想讓別的長老知道蘇明澤和你的關係，也不想讓我知道他從你身邊偷走了翅花，所以你當場就殺了他，並且把他的屍體帶了回來，因為精靈女王隻能和精靈成婚，你為了不讓別的精靈發現你的身份，發現你不是精靈，就裝出對蘇明澤深情一片的樣子，把他的屍體放在你寢宮下的石室裏，這樣一來就沒有精靈願意和你成婚。而你還不放心，就把所有精靈穀的男人都趕了出去，隻要不服從命令的，你都殺光了。”“這次的事，你是故意放水長老走的吧。我想水長老應該還在精靈穀內，她或許還相信著那個精靈族不能踏出精靈穀半步的傳言。我說得對嗎？”女王笑著看著玉長老，忽然臉色一變，仰天大笑，“讓我做女王的是你，現在揭穿我的也是你，玉長老啊玉長老，你何必把自己標榜得如此高尚呢。什麽為了精靈穀好，精靈穀這麽多精靈，選誰不行，選我一個外族，我是人呐，我不是精靈，你為什麽選我呢？就因為我和先王長得相像嗎？可笑！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你不過是想操控我而已。”“隻要我不服從你和風長老的命令，你們隨時都能讓我死。對，是我殺了風長老，我的右手穿入她的身體，掏出她的心髒時，我心裏痛快極了。這個老不死的終於死在了我的手上，也多虧她死了，不然我還不能把權利握到自己的手上。我是女王，權利本就該在我的手裏。王座本來就是血與白骨堆成的。”玉長老和女王的話讓蘇殷殷腦袋發脹，她不想管誰是誰非，她隻想為阿青討回一個公道，不能讓阿青枉死，沒想到竟然牽扯出這麽重要的事。蘇殷殷心想：秘密知道得太多的人都活不長，我要想個辦法從這裏逃出去，阿月怎麽辦呢？她……算了，要是她願意跟我一起，我們就一起走。就在這時，殿外傳來聲音，“王，水長老已經捉拿了。”聽見水長老三個字，蘇殷殷耐不住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阿月飛速地衝到門邊，還未等女王開口便打開了殿門，一把拉住水長老的衣襟，哭吼道：“為什麽殺我姐姐！”躲了兩日的水長老已經不見平日裏的光鮮，灰頭土臉，雙手被捆綁在身後，目光呆滯，許久才慢慢地挪動了一下眼珠子，看著阿月癡癡地笑。她身旁的一名衛隊說：“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這樣了。”蘇殷殷心中一緊，水長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