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結局
零整接過文件,說:“三年前,楚懷風先生已經在我們律師事務所立下遺囑。截止昨日的清算,楚懷風先生的財產包括遠在紐約的傾歌集團全部股份,以及包括銀行存款,基金,不動產在內的上億元資產……”
紐約傾歌集團?在維也納酒店時,許博文在台上的表情像放電影一般在她腦中閃過。
楚懷風的話在她耳邊響起:“這不算敗,不過是一個念歌罷了,你要是喜歡,我還能給你創十個傾歌,慕歌,戀歌,非歌不娶。”
原來他當時說的話是這個意思!他早就將一切都打算好了,也知道許博文要是對念歌集團下手,他根本就沒有掙紮的餘地,拚到最後隻能將念歌集團送到許博文手上,所以他將念歌集團的遺產轉移了,在紐約創了一個傾歌!
所以他告訴她,這不算敗家,他告訴她,就算沒了一個念歌,還有傾歌,慕歌,戀歌……
霍歌猛地抬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
“楚懷風先生名下財產在楚懷風先生過世後,將全部由霍歌女士繼承。”說著,零整突然頓了一下,將遺囑放到霍歌麵前:“楚懷風先生還有話要留給你。”
霍歌抹了一把眼角,一行用鋼筆加上去的文字映入了她的眼睛:“天轉涼了,你睡覺要蓋好被子,別著涼,我哄不了你吃藥,也給不了你擁抱。我陪你爬過山,為你背過雪,幫你擋過子彈,挨過刀子,但這一次我抗不過去了,你要好好活著,找一個能伴你到老的人。”
零整有些看不下去了,扭頭看向另一邊:“簽字吧,嫂子。”
一個星期前楚懷風突然跟他要遺囑,說是想加一句話,他當時也沒看,更沒想過真的會有這麽一天的到來。
霍歌低下頭,淚水奪眶而出。
遺囑是三年前立的,他就那麽肯定自己會回A城嗎?還是說,三年前,他就已經為她打算好了……
零整身後的助理感歎地說:“霍小姐,隻要簽了字,你就是億萬富豪。”
霍歌握著筆的手卻遲遲寫不下字,那是楚懷風的所有家產,他的決定隻有一個,全部由她繼承……
零整見她這樣,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他會讓你下車就是為了讓你好好活下去,所以他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照顧自己。”
是啊,楚懷風會讓她下車,就是為了讓她好好活下去,可是她都對楚懷風說了些什麽?讓楚懷風走,罵他腦殘……
零整是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連同那份遺囑一起留下的,還有一份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有他的名字,也有她的名字,那是三年前她留給他的。
這份離婚協議書她提過無數次,想要他簽名,想要他放了自己,他每次都跟自己說:“要我放開你,除非我死了。”
如今他做到了,她拿到手了,他真的去世了。
霍歌看著眼前的離婚協議書,扯了扯嘴皮子,勾起一抹嘲諷,拿起一旁的打火機,點燃,扔進了煙灰缸裏,火光給她蒼白的一張臉染上了些許血色。
她喃喃地說道:“你不是老愛跟我作對嗎?那我就偏不如你意,我就是不離婚,你有本事就現在跑出來罵我……”
離婚協議書很快就被火光吞了個精光,一直到那張A4紙化為灰燼,霍歌也沒等到楚懷風出現。
她的臉色黯了黯,往書房門口走去,剛拉開門,就見林政站在門口,來來回回地跺著步子。
見霍歌出來,林政眼神一亮:“小歌。”
“你有事嗎?”霍歌的話音剛落,就覺得胃裏一陣翻騰。
林政卻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往她身邊湊了湊,說道:“之前的事情對不起。”
霍歌強忍住胃部的不適,說道:“都過去了,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就下去吧,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她本來就不想對著林政,現在又不舒服,就更不想看見他了。
林政一把拉住她的手:“小歌,你聽我說,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不合適,可是……可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地照顧你,補償你!”
話音剛落,霍歌就猛地推開他,對著地板一陣幹嘔,可是就算把整個胃都翻騰過來了,她都沒有吐出個所以然。
林政的臉色一白,問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懷孕?霍歌也被林政問的一懵。
被林政這麽一說,她確實是想起來了,她一直很準的月事,這個月卻遲遲不來,最近對酸的東西也特別喜歡了……
所以,她是懷孕了?霍歌將手放到肚子上比了比,這裏有了她和楚懷風的孩子?
林政卻以為她是默認了,臉上的氣色更加慘白了,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轉身下了樓。
霍歌將遺囑鎖到了保險櫃中,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碰巧遇到一個路過的小女傭,便囑咐她去將書房門口的殘跡打掃幹淨,這才下樓繼續處理樓下的事。
既然楚懷風希望她好好活下去,而且還在這個時候給了她這個孩子,那她就更要好好的活下去了,替楚懷風打理楚家,養大這個孩子。
一直到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霍歌都沒有再流一滴眼淚,她幫著管家收拾好屋子,這才上樓休息。
時間又一點一滴地過去了三個月,三個月發生了很多事,可是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在這三個月裏,霍歌收到最震驚的消息,應該當屬許家破產,許博文被抓的事情。
許博文暗地裏替付淵博販毒,洗黑錢,結果付淵博落網,第一個供出的人就是許博文,在那之後,許博文就被抓了,許氏也跟著被查封了。
她曾經接到過許佩佩打來的求救電話,她接了,許佩佩罵她狼心狗肺,罵她不是人,她隻回了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她說:“那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
因為不是她爸爸,所以她做事不會像許佩佩那樣千般顧忌,她知道許博文是殺死自己的凶手,害死了她,害死了外公,還差點害死了媽媽,她自然就不會放過許博文了。
霍歌的肚子已經隱約能見形了,她去過醫院檢查,是個很健康的胎兒,她沒有問性別。
喪禮的第二天,她到醫院去檢查,結果遇到了趙靜,趙靜對楚懷風的死明顯也接受不了,可是還是陪著她做完了整個檢查。
她和趙靜聊了很多,從醫院出來,趙靜直接去了機場,直飛紐約,上任傾歌的總裁。
林政不知道吃了什麽藥,三個月以來不斷地跟著霍歌,她去哪,他就去哪,有時候會上前跟霍歌說話,有時候隻是靜靜地跟在身後,她有一次問起秦淮的下落,他說秦淮走了,去了倫敦。
霍歌每天都到醫院裏看楚天德,有時候楚天德精神好,會跟她到醫院的花園裏曬太陽,跟她說起楚懷風小時候的糗事,楚天德問了她好幾次楚懷風去哪了,她始終說不出口,她也隻是說,楚懷風出差了,要過段時間才回來,楚天德開始不太信,可是看著霍歌的肚子一點一點大起來,他也就沒再追問了,注意力也從楚懷風的身上,轉移到霍歌的身上。
她偶爾還是會夢到楚懷風,夢到他一臉溫柔地對她說:“你不需要去想這些,你隻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會給你最好的庇護,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
霍歌笑臉盈盈地將楚天德送回了病房,這才轉身往樓下走去,剛出醫院門,林政又黏了上來:“小歌,我送你回去。”
霍歌搖了搖頭:“我等司機來接我就好了。”
林政的眼神有些悲傷:“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她輕笑了一聲:“有什麽原不原諒的?我不恨你,也沒有責怪你,因為換做是我,我可能也會這麽做。”
楚懷風喪禮那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如果換做她是林政,她會不會也這麽殺自己,答案是肯定的。
聽她這麽一說,林政的眼底一亮:“這麽說,你是願意接受我了?”
霍歌的嘴巴一張,被他的邏輯驚住了。
她不恨他就代表原諒他?這是什麽邏輯?她不恨林政,那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活得那麽累,並不意味著她願意重新跟林政在一起,重新接受林政啊!
林政見她沒說話,眼中的欣喜又增加了幾分,居然當眾跪了下來:“小歌,你嫁給我吧!我會好好對你的,我們以後相親相愛地在一起,好不好?”
霍歌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為什麽?”林政幾乎是脫口而出。
霍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說話。
不光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還因為三個月裏麵,她想了很多很多事。
她想,也許後來她再遇到林政時,將兩人綁在一起的就已經不是愛情了,林政喜歡她身上那種跟許言相似的感覺,所以林政對她好,想要借此補償對許言的愧疚,而她則是被楚懷風傷透了,突然有了這麽一個溫暖的港灣,所以她才會一直賴著林政,不願意離開。
可是,她愛的人明明是楚懷風啊!
是那個會霸道地告訴她,會好好地護她愛她的楚懷風,是那個就算被她誤會了,也不會開口解釋一句的楚懷風,是那個總是嫌棄她罵她,但是每次有危險總是擋在她前麵的楚懷風,是那個,已經連人帶車摔下山崖,已經被炸死的楚懷風……
林政見她一直捂著肚子,又不說話,以為她是為了孩子,便解釋道:“我也會好好對你肚子裏的孩子的!隻要你把孩子生下來,我一定跟你一起養這個孩子,我發誓,他在我這得到的父愛,絕對不會比在他親生父親那裏得到的要少!甚至更多!”
“是嗎?”一句淡淡的回複在林政耳邊響起。
聽到聲音,霍歌整個身體都僵住了,猛地抬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倚在一輛桑塔納旁邊,嘴角似笑非笑,神情像極了那個人!
她的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卻始終沒有喊出那個名字。
這個場景她在夢中見過太多次了,甚至現實中也沒少幻想過,自從那個人去世以後,她總是會看見他無緣無故地出現在自己身邊,然後又無緣無故地消失,這一次,也是嗎?
林政被人這麽一打斷,有些不悅地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男人低著頭看不清麵容,不過看他身後的車子,不過是個開桑塔納的男人罷了,再看看霍歌,居然看那個男人看得目不轉睛的。
他壓了壓心裏的火氣,開口說道:“你是在跟我們說話?”
霍歌驚訝地看向林政,林政這麽說,是代表著,他也能看見那個幻影嗎?不,如果林政也能看見,那就說明這不是幻覺了,那就是楚懷風啊!
“我是在跟她說……”話字還沒說出口,一個人影突然撞進了他的懷裏,剛剛還站在兩三米遠的霍歌,此時此刻已經到了他的懷裏,胸前的襯衫大片大片地被水漬暈濕。
霍歌緊緊地抱著身前的人,生怕他再次消失。
楚懷風先是被突如其來的擁抱驚住了,隨後嘴角勾了勾,將下巴抵在她頭上輕輕摩擦著:“傻瓜,有什麽好哭的?我這不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