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屍體
杏花路離楚家有一段路程，大概是因為霍歌上車的時候說的話讓司機不高興了，所以一路上司機也沒怎麽說話，這也恰好，霍歌也不喜歡多話的司機。
她看著沿路快速倒退的風景，莫名地覺得興奮起來。
快了，馬上就可以了，到了明天，陳曉芳把證據告訴她，她就可以拿著證據一點一點地查下去，到時候，就不擔心弄不死許博文！
外公，媽媽，你們放心吧，害死你們的凶手，我馬上就讓他下去陪你們了。霍歌暗暗地在心裏想著。
回到楚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圍黑漆漆一片，唯有楚家亮著一片光，就像是黑暗中的一輪太陽。
霍歌付過錢便下了車，門口的守衛見她回來，紛紛向她打著招呼。
霍歌應了幾聲，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隻是假結婚，結果一切都跟真的一樣。
她按了一下門鈴，等著管家過來開門，結果門開了，楚懷風的臉出現了。
楚懷風看了霍歌一眼，懸著的一顆心總算鬆了下來。
他多擔心她跑出去又遇到什麽危險，要不是擔心又惹煩了她，他真想二十四小時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
上下打量了霍歌一番，確定霍歌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後，楚懷風才放她進了門。
霍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總盯著我幹什麽？我臉上又不會開出花來。”
“懷風這小子恨不得把你吃進肚子裏。”屋裏傳來零整的打趣聲，霍歌朝屋裏看過去，才發現零整還在屋子裏。
楚懷風見她看見零整，忍不住解釋道：“晚上零整留下跟我們一起吃飯。”
霍歌剛想說什麽，又聽見零整可憐兮兮地說道：“嫂子，你不會嫌棄我吧？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下來，我最近窮得也隻能到處蹭飯了。”
言外之意，他要留在這裏吃飯，當瓦數這麽大的電燈泡，這都要怪楚懷風。
霍歌看著他的模樣，心一軟，說道：“不嫌棄。”
她還巴不得多一個人吃飯，光她和楚懷風兩個人，她不理他，他不理她的，多憋屈。
零整憋著嘴的模樣頓時變得眉開眼笑。
楚懷風冷眼睨了他一眼：“月薪過百萬的新人律師可不多了，把你換了我相信我能找到好幾十個。”
“別別別，我就開開玩笑而已。”零整說著，忍不住壓著嗓子嘟囔道：“明明是你求我留下的跟你一起吃飯的……”
霍歌見他嘴巴一張一合，卻沒聽清他後麵一句在說些什麽，忍不住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我說嫂子回來的真是時候，剛好快吃飯了。”零整的眼睛又彎了起來。
零整的話音剛落，管家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少爺，少奶奶，零少，可以用餐了。”
霍歌也沒再追究，直直地往餐桌走去，楚懷風跟在後麵，忍不住摸了摸揣在自己衣兜裏的首飾盒。
他就是擔心他跟霍歌兩個人吃飯，會吵起來，所以才讓零整也留下一起吃飯的。
霍歌剛坐到餐桌上，兜裏的手機就震了一下，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簡訊。
難道是陳曉芳想通了？
霍歌一喜，點開了簡訊。
結果讓她有些失望，簡訊裏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兩串用逗號隔開的數字，後麵還跟著七個字：臨安街中國銀行。
現在騙術橫行，大概是哪個騙子發來的罷了。
想到這，霍歌將手機塞回了兜裏，拿起筷子開始用餐。
零整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從小學的愛情史聊到大學的戀愛觀，霍歌是真心佩服他，一個人怎麽那麽厲害？就算沒有人應答，也可以自說自話這麽久……
“你們是不知道，當初我念高中的時候，我都沒有自己寫過作業，我的作業全都是班上的女生代寫的，從追求者一號排到最後一個，個個都會寫我的字跡，還寫得賊像！連我們班主任都沒發現這件事！”
霍歌看著一臉驕傲的零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隻能猛扒飯，掩飾自己的笑意。
零整看著這兩塊榆木，真想一人一巴掌扇醒他們，他辛辛苦苦調節氣氛，容易嗎他？
他推了楚懷風一把：“你不是說有話要對嫂子說嗎？”
有話要對她說？霍歌一愣，扒飯的手也頓住了。
楚懷風的眼垂了垂，從衣兜裏掏出一個首飾盒，遞了出去。
“這是什麽？”霍歌說著，打開了首飾盒。
首飾盒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條項鏈，說不上多貴重，甚至從鏈子和吊墜的色澤看起來，項鏈已經有些年份了。
可是就算如此，卻不得不說，這條項鏈很漂亮，細細的銀鏈子，配上指甲大小的圓形水晶墜子，看起來簡單又不失華麗。
價格昂貴，是少有的極品。這是霍歌的想法。
“媽媽的遺物。”楚懷風頭也不抬的說道。
霍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像是接到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將首飾盒塞了回去：“你把你媽的遺物給我幹什麽？”
楚懷風被她的態度整的有些不悅，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
一旁的零整連忙出聲說道：“嫂子，你先別這麽激動。”
霍歌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楚懷風，沒搭理零整。
她能不激動嗎？這不過是個假結婚，現在倒好，連他媽的遺物都給她了？再過幾天是不是就要同床共枕，打造新生命了？
零整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又將首飾盒推了回去：“你和懷風這小子的事情我也聽他說了，隻是伯父的身體你也知道的，你們兩個總得要去醫院看伯父，現在婚都結了，你們兩個出現在伯父眼前的時候，你脖子上沒有這玩意，你覺得伯父會怎麽想？”
霍歌聽他這麽分析，看向項鏈的眼神少了幾分抵觸，好半晌才說道：“可是這終究是楚懷風母親的遺物，這麽貴重的東西……”
“嫂子，懷風，我說句不好聽的，伯母已經去世那麽多年了，可是伯父還在，你們覺得是死去的伯母留下的項鏈重要，還是讓活著的伯父餘生不留遺憾更重要？”
零整話裏的嚴肅，讓霍歌也跟著動搖起來。
毋庸置疑，是後者重要一些，可是霍歌總覺得，她接了這條項鏈，這段婚姻就真的坐實了一般。
見霍歌還在猶豫，零整又繼續說道：“伯父畢竟是在商場上滾了幾十年的人，你以為他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會突然回心轉意？還是在這種時候？你認為他又是為了什麽才沒有說出來？”
為了一場夢。
霍歌默默地在心裏接道。
楚天德希望她跟楚懷風兩人下半生能攜手度過，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甘願被騙，甚至幫著她和楚懷風一起騙自己……
想到這，霍歌斂了斂心神：“那，我應該怎麽做？”
“戴上項鏈，找個時間跟懷風一起去看望伯父，伯父看見你脖子上戴著這條項鏈，肯定就會相信這件事了。”
霍歌想了想，將鏈子從首飾盒上拆下來，想要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一旁的楚懷風連忙說道：“我來忙你吧。”
霍歌沒拒絕，楚懷風替她將頭發撩了起來，然後再將鏈子的扣子扣上。
零整夾了一塊排骨塞進嘴裏，漫不經心地說道：“對了，這鏈子是水晶的吧？”
楚懷風點了點頭：“是。”
“那，嫂子，你記得不要碰水，不然這東西的色澤就不好看了。”零整幽幽地說著。
一頓飯就在三人的磨磨蹭蹭中吃的差不多了，楚懷風率先放下碗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打開了電視。
電視的頻道還停留在早上看新聞的那個頻道，剛啟動好，就聽見新聞播報員在念著新聞：“就在剛剛，A城杏花路這一帶，一棟民宅發生了一場大火，屋內的五個人全部死亡，起火原因未明……”
砰的一聲，碗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四個碎片。
杏花路……杏花路不就是陳曉芳住的地方嗎？
霍歌顧不上摔在地上的碎片，跑到電視機前，電視上還在播著那場大火的新聞，鏡頭轉移之間，偶爾還能看見燒的烏漆嘛黑的那棟民房，那正是今天自己從那裏出來的那間房子！
“認識？”楚懷風淡淡地問了一句。
“不，不認識。”霍歌的臉色被電視機的燈光映得有些蒼白。
她滿腦子都是新聞播報員說的那句話，屋內的五個人全部死亡……
所以，陳曉芳已經被燒死了，是嗎？她跟陳曉芳說明天見，讓陳曉芳回去上班，結果陳曉芳連今天晚上都撐不過去。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是了，一定是許氏那邊泄露了陳曉芳的地址，許伊浩可以那麽輕而易舉地幫她打聽到，更別提身為總裁的許博文了，許博文隻要稍微施加壓力，那個女孩又怎麽可能不說？
想到這，她又想起自己剛才收到的那條簡訊，連忙掏出手機看了看剛才發來的簡訊。
這條簡訊，會不會就是陳曉芳臨死前發來的呢？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五具屍體像是要開門逃生，卻又無法打開門一般，齊齊地死在了門邊，其中兩具屍體還緊緊地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