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凶手是他?
霍歌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為什麽要一把火燒了?難不成那裏麵,還有什麽是會讓許博文忌憚的東西?還是說,單純的因為看著礙眼……
“所以,姐姐,你知道了吧?許寧悅真的不是什麽好人,你當初就應該把她勾引姐夫的那些照片全部發到網上去,讓她名譽掃地!”許佩佩越說越激動,說完以後又好像想起了什麽,看了看霍歌,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
她一激動,又把林政喊成姐夫了,還把那件事,給捅出來了……
霍歌聽著有些好笑,又不能拆穿她,隻能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照片?什麽照片?”
許佩佩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我不能說,我隻能告訴你,許寧悅幹過一些很壞的事情,想要勾引姐夫,後來姐夫就很討厭她了。”
“是嗎?這麽聽著,林政還真愛你姐姐啊。”
霍歌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由心而發的感歎,聽到許佩佩耳邊,許佩佩卻以為她吃醋了,連忙擺著雙手解釋道:“可是他現在是愛你的啊!那就夠了!”
霍歌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許佩佩誤會了,她彎了彎嘴角,點了點頭:“是,隻是很羨慕你姐姐。”
許佩佩看向墓碑上的那張笑臉,壓了壓浮上眼眶的酸意,繼續說道:“對了,姐,你還不知道東天吧?東天是這幾年才新開的一家大商場,裏麵有好多好吃的,我還看到過你喜歡的雞翅包飯,可是好可惜,它後來倒閉了。”
許佩佩說到後麵,眼角已經開始有些濕了,霍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抱抱她,她卻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肯定以為我把你忘了,正在生氣吧?我可不是這麽沒良心的人,我還給你帶了你喜歡的花。”
說著,就要將懷裏的花束放到墓碑前麵。
“咦,這束花……”許佩佩有些驚訝地蹲下身子,翻了翻墓碑前麵那束花。
霍歌這才留意到那束花,花束裏還帶著細細的水珠,和許佩佩懷裏的一樣,都是雛菊,空氣中還殘留著些許酒味。
霍歌低頭一看,果然,花束下麵還壓著一小灘酒漬。
是林政!霍歌皺了皺眉頭。
許博文恐怕連拜祭她都不願意了,又怕表麵功夫不做足,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才會來拜祭她的,但是那樣的心理下,肯定不會還有心情去想她喜歡什麽樣的花。
這麽算來,就隻有林政了。
許佩佩怕是怕她吃醋,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手上的花放下,馬上就將手縮了回去,對林政的名字隻字沒提。
霍歌盯著照片看了好久,那股陌生感依舊若有若無地懸浮在她的心底。
四年多的時間,幾乎要將刻在自己腦子裏的那張臉給衝洗掉了,她已經快要認為,霍歌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霍歌了。
好半晌,霍歌才開口說道:“我突然在想……你姐姐去世前的最後一刻,看到的是什麽。”
許佩佩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垂在身側的手抓緊又鬆開,鬆開又抓緊,重複了好幾輪,到嘴邊的話都沒說出口。
霍歌盯著那張笑臉,彎了彎嘴角:“沒關係,人死了就什麽也聽不見,看不見了。”
她也明白這個問題很殘忍,可是她要想知道凶手是誰,要想知道許博文的背後還有誰,她隻能通過許佩佩。
“應該是凶手的臉吧?醫生說了,姐姐並不是立即斃命的,而是被撞了一次以後,又被碾壓了一次,這才斷氣了。”許佩佩說到後麵,已經沒有力氣再往下說了。
所以,幾乎每次喝醉酒,林政才會說胡話,嚷著許言為什麽要騙他,為什麽要那樣對他,嚷著讓許博文不要再找他出來……
空氣中淡淡的酒味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可是仔細聞,多少還是能聞得出來。
如果是林政,林政又為什麽還要來拜祭許言?按理來說,如果他殺了自己,他應該不想見到墓碑上的那張笑臉才是,如今有了一個自己,他完全可以對外宣稱,他不想再麵對過去的事情了,見與不見,對他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傷害。
可是他卻來了,霍歌有點搞不明白這一種心理,無論出於什麽樣的犯罪心理學,這一點都說不通,或許,更大的一個程度上,她並不希望林政跟這件事情扯上任何關係,畢竟林政也算是她的枕邊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許佩佩見她一直盯著地上那束雛菊,訕訕地笑了:“小歌姐是不是知道送花的人是誰了?”
霍歌斂了斂心神,看向許佩佩,點了點頭:“是林政吧?其實這並沒有什麽,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份過去。”
許佩佩聽她這麽說,似乎有些驚訝,隨即又像鬆了一口氣一般:“你不介意就好了,其實政哥也不好受,那時候林叔叔出了事,剛從局子裏撈出來,姐姐就……”
她沒往下說,那個字她到現在都不舍得說出口。
霍歌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管說什麽,好像都不太合適。
許佩佩蹲在墓碑前麵,伸手戳了戳墓碑上麵照片的臉:“我姐姐活著的時候就像一個女王,不知道如果她泉下有知,如果知道凶手是爸爸,會怎麽樣?”
半個家族的人聯手想要殺死她啊?她是該驕傲呢?還是該自豪呢?畢竟她居然活成了一個這麽強大的存在。
霍歌的目光隨著許佩佩的話,淡淡地掃過墓碑上的照片。
那張照片上的笑容越是燦爛,如今的自己就越是諷刺,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算什麽?寄居蟹嗎?寄居在霍歌的軀體裏,調查著自己的死因?不,已經算是侵占了……
她扯了扯嘴角,牽起一抹嘲諷。
一個車禍,牽動了太多的人,先不算她的死,還有她的父母,以及死去的外公……許博文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這個仇,總歸有一天是要報的。
“小歌姐,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許佩佩突然問道。
“自己。”霍歌毫不猶豫地回答。
許佩佩一愣,隨即扯了扯嘴角,牽出一抹苦笑:“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跟姐姐一樣,說是親人。”
霍歌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學著那張照片微笑的弧度彎了彎嘴角,卻發現自己再也露不出那樣囂張又天真的笑容了。
如果是換做三年前的她,也許她還是會回答親人,可是出了那麽多的事,又怎麽可能再回答親人?連自己都保不住的人,還有什麽能力去護身邊的人?
“姐姐出事以後,我每次想起姐姐的這個答案,總覺得很諷刺,姐姐拚了命地讓自己變得強大,到了最後,捅向她的刀子,卻是她最想保護的人握著的。”
墓區裏麵人很少,許佩佩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回響在霍歌的耳邊。
霍歌垂了垂眼簾,依舊沒說話。
這就是世界,你對別人好,別人不一定會給你一樣的回報。
許佩佩沒有帶酒,她說她的姐姐不喜歡喝酒,倒是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一遝又一遝的冥幣,全是以億為單位的,全部扔進了墓碑前的一個井狀物體內。
“姐姐,快來收錢了,我給你燒很多很多錢,你記得要給自己買好多好吃的,不,現在天冷了,你還是多買一點漂亮的衣服和化妝品,打扮得好看了,就不愁沒人請你吃飯了。”許佩佩在一旁喃喃自語著。
霍歌聽得好笑又心疼,她回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默默地在心裏說了一句:“許言,那些仇,那些恨,就由這個身體來為你一一回報吧。”
許佩佩又從包裏拿出一把打火機,火一點,滔天的火光瞬間漫了起來。
火光照在霍歌的臉上,照在許佩佩的臉上,將兩人的臉打得通紅。
燒完冥幣,兩人又在墓碑前坐了一會兒,霍歌想要再打聽一些什麽,可是看許佩佩的表情,壓根就不想說話,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陪著她靜靜地坐在一旁。
兩人從南山墓區裏出來時,天色已經開始黑了,耗了霍歌一天的時間,許佩佩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仰頭看了看天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歌姐,要不我請你去吃飯吧?”
霍歌彎了彎嘴角:“你要是想請,我倒也不介意去蹭頓飯。”
“我知道一家特別棒的餐廳,他們家的牛排可好……”吃字還沒說出口,許佩佩包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朝霍歌抱歉地笑了笑,掏出手機看了看,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疑惑,這才走到一旁去接起:“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霍歌在一旁等了好半天,每數十秒,就把腳邊的小石子踢開一顆,沒一會兒就踢了個一幹二淨。
她回頭看了一眼許佩佩離開的方向,還是沒看見人,倒是看見了自己的墓碑所在的位置,心裏沒由來的縮了一下。
開車撞死自己的人,真的會是林政嗎?如果是林政,她又該怎麽辦?她還能跟林政繼續過下去嗎?很顯然,答案是不能的。
然而許博文當年到底跟林政說了些什麽?自己出事的時候,能引起林政注意的事情,無非也就是林振彪貪汙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