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遺囑

  “小歌姐?你沒事吧?”


  霍歌閉著眼睛歇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我沒事,我就是有點暈。”


  許佩佩將霍歌扶回床上,說道:“你想做什麽?你給我說就好了,我去給你辦,你還是在床上休息一會吧。”


  還有這燒,她到底要不要去告訴政哥?她就怕政哥知道了會把她的皮都扒了,可是不說的話,小歌姐這麽燒著也不是辦法。


  霍歌還是搖了搖頭,乖乖躺回了床上。


  她原本是想要去找許寧悅理論的,可是她現在這樣子,走兩步就要倒下了,別說理論了,能活下去已經很不錯了。


  她斂了斂心神,見許佩佩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己,不禁覺得好笑:“你這麽看我做什麽?我又不是動物園裏的猩猩。”


  許佩佩嘿嘿一笑:“我就是覺得好奇,雖然之前就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可是沒想到你的男朋友居然是政哥,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霍歌的心裏一緊,是了,她雖然讓許佩佩知道了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可是卻沒有讓許佩佩知道她的男朋友就是林政的事,怕的就是這事會讓兩人有隔閡,一旦兩個人有了隔閡,要再從許佩佩身上下手調查當年的事情,就難得多了。


  霍歌微微一失神,卻讓許佩佩誤以為霍歌是在擔心自己會責怪她搶走了自己姐夫的事情,許佩佩忙擺了擺手:“小歌姐,你可別多想,我說這些話就是想表達我的驚訝,沒別的意思。”


  霍歌回過神,看向許佩佩:“你會怪我嗎?”


  “怪你?”許佩佩搖了搖頭:“姐姐已經死了那麽久了,我總不可能要求政哥為她守一輩子的寡,我應該替姐姐謝謝你才是,姐姐死後的好一段時間,政哥都很難過,後來大概是實在沒法在那麽多回憶的A城住下去了,政哥才出了國。”


  然後就遇到了她,霍歌默默的在心裏補了一句。


  她出了事林政的難過她能想到,也見識過,剛在紐約遇到林政那會,林政幾乎天天酗酒,各種各樣的理由往酒吧跑,喝醉了就開始跟人打架,進過醫院,也上過局子,可是從醫院和局子裏出來,他又繼續著那種日子,一直到跟自己在一起以後,林政才改掉了這個壞習慣。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混蛋,林政為了她要死要活的,她居然還懷疑林政就是當年撞死她的那個凶手,真是可笑啊。


  聽到許佩佩說的話,霍歌也算鬆了一口氣,她盯著被燈光照成橙色的天花板,喃喃道:“是嗎?死了那麽久了啊……”


  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死了那麽久了,而她明明已經查出了誰是凶手,卻沒有能力為自己報仇,可悲,可歎,可笑。


  她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什麽,就聽到許佩佩有些可惜地說道:“不過還真是可惜了,聽說爺爺給姐姐留了一張遺囑呢,我還真想知道遺囑裏麵留了一些什麽東西。”


  “遺囑?”霍歌有些愣。


  許佩佩點了點頭:“對啊,大家都是這麽說的,姐姐生前最討爺爺喜歡了,所以爺爺的遺囑裏麵必然也有姐姐的一部分,可是姐姐卻在爺爺去世前就離開了,這不是明擺著把錢拱手讓人了嗎?”


  霍歌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所以,就連你也不知道遺囑裏麵寫了些什麽嗎?”


  許佩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公布遺囑的時候我和姐姐都被叫去學校裏麵參加考試,知道的人隻有爸爸媽媽,還有浩哥,悅姐,博安姨好像也知道,再來就是死去的爺爺和那位律師了。”


  霍歌皺了皺眉頭,許佩佩口中的博安姨便是許博安,如果說許博文夫婦和許博安知道這件事,她可以理解,可是就連許伊浩和許寧悅也知道這份遺囑的存在,這就有點搞不明白了,整件事,就像是特意支開自己和跟自己交好的許佩佩一樣。


  想到這,霍歌在被窩裏的手微微收緊,問道:“遺囑是什麽時候公開的?”


  許佩佩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在姐姐去世前的一個星期吧。”


  霍歌沒接話了,隻是往被子裏縮了縮,淡淡的熏香味借機鑽進了她的鼻孔,卻激不起她身體的絲毫暖意,反而讓她生生打了一個冷顫。


  她一直以為許博文夫婦想要除掉自己,是想要讓母親無法在許氏立足,可是如今想來,動機似乎不僅僅這麽簡單,仿佛還事關著當年的遺囑。


  如果說,一開始想要除掉自己是為了削弱母親在許氏的力量,那麽,後麵那份遺囑在這件事情上,簡直就起了補刀的作用。


  出事前的一個星期,不正是自己忙著考試和找尋林振彪貪汙事件的證據那段時間嗎?外公怎麽會在那個時間宣布遺囑?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麽事情,想要用那份遺囑保住自己,結果沒保住,反而因此還把自己的生命搭進去了?

  這麽說來的話,外公就不是自然死亡了,而是有人蓄意謀殺了!


  先是開車撞死她,讓她看起來像是出了車禍,爾後又逼著母親離開許氏,氣急攻心躺在病床上,再謀害外公,趁機將許氏奪到自己的手裏……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切是誰幹的,也隻有許博文能做到這一切,可是她卻偏偏沒有證據,霍歌越想越心驚,抓著被子的手也不禁緊了緊。


  正對著杯子發呆之際,門口突然傳來篤篤兩聲,霍歌跟許佩佩略一對視,點了點頭,許佩佩這才起身跑去開門了。


  霍歌原本想著會是林政或是楚懷風,門一打開,門外的人倒是讓她愣了一下,居然是許伊浩?


  由於霍歌整個人窩在被子裏的緣故,她能看得清楚許伊浩臉上的表情,許伊浩卻看不清楚她是不是睜著眼睛。


  他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還放著一盅什麽東西,他邊走邊壓著嗓子問許佩佩:“佩佩,許小姐醒了嗎?”


  許佩佩朝床上看了一眼,正猶豫著該怎麽回答,就聽見霍歌啞著嗓子說道:“我醒了。”


  嗓子依舊是粗啞的很,說三個字裏麵有一個字是發不出音的,隻有一個輕飄飄的氣息漂浮在空氣中證明著她回答過。


  “這嗓子……”許伊浩皺著眉頭將托盤放到床邊,再次看向許佩佩。


  許佩佩搖了搖頭表示不關她的事,說道:“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就燒起來了,嗓子也變成這樣了。”


  這應該不會責怪她吧?都怪她,好好的陪小歌姐不好嗎?沒事去看什麽帥哥?看帥哥也就算了,居然還跟帥哥看到家裏的小電影室去了,連外麵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是媽媽給她打電話她才知道的。


  許伊浩伸手探了探霍歌額頭上的溫度,說道:“大概是著涼了,畢竟洗手間那邊那麽冷,許小姐穿的也單薄,身上還是濕的。”


  說著,他將那盅東西的蓋子擰開,濃濃的香味頓時在房間裏蔓延開來:“先把這粥喝了吧,我下去跟管家拿點藥。”


  許佩佩幫著許伊浩把粥從裏麵盛到旁邊的碗裏,盛到一半,就聽到霍歌問道:“他們還在鬧嗎?”


  許佩佩的動作一頓,這才意識到霍歌是在問許伊浩,她看向許伊浩。


  許伊浩搖了搖頭:“局麵有些僵,怕是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這件事了,今晚你估計要在客房裏休息了。”


  說有些已經是把這件事給說輕了,現在外麵的情況簡直就是水火難容來形容,楚懷風看見霍歌被抱出來那個模樣,當時就已經炸了,出來以後堅持要報警處理,而許博文自然不會讓楚懷風報警了,畢竟這件事事關許家的麵子,他好不容易才樹立起那麽一點點的威信,一旦楚懷風報警了,許家別說是威信了,恐怕是以後對外的信譽都沒了,還有一個林政,則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什麽都不說。


  三個人當中,許伊浩最拿捏不準的就是林政的態度,霍歌明明是林政的女朋友,該炸的人不應該是林政嗎?可是林政全程卻平靜的可怕,甚至三人交談的途中,還能不時插上幾句笑話緩解一下氣氛。


  在許伊浩看來,林政這個態度可不像是會放過許家的態度,反而更像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現在壓抑的越厲害,他日對許家的報複就會越強烈。


  “那,許寧悅呢?”霍歌皺著眉頭問道。


  如果許博文和楚懷風還有林政僵持的這麽厲害,那個罪魁禍首許寧悅,又怎麽樣了?


  許伊浩和許佩佩都沒接話,許佩佩將粥遞給霍歌,眼底對許寧悅的憐憫一覽無遺。


  許佩佩原本就不怎麽喜歡許寧悅,當初她跟著許言的時候,許寧悅做的一些事情她也是能看見的,許寧悅更是因為她跟許言玩得好,在許言去世以後,暗地裏處處打壓她,一直到許博文當上了許氏的總裁後,許寧悅才有所收斂。


  霍歌接過許佩佩遞過來的粥,低著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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