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零整

  零整說的,是當初兩人在酒吧門口遇到一個碰瓷的大叔,對方纏著他,最後勒索不成,就開始詛咒他斷子絕孫,老婆給他戴綠帽。


  當時的楚懷風本來就喝了點酒,加上孩子和霍歌的事一直是他心底的痛,被那個大叔這麽一說,楚懷風自然受不了了,抓著大叔就是一頓打,連零整都攔不住。


  “不鬧了,我在七月路。”楚懷風的話剛說完,也沒等零整回答,電話就嘟嘟嘟地掛掉了。


  零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還是乖乖地洗了一把臉,出門了。


  這個楚懷風真是越來越古怪了,自從見到葉氏那個美女談判師後,連電話都沒怎麽給他打了,要知道,以前兩人還曾經被人懷疑過是搞基的。


  楚懷風看著屏幕上通話結束的顯示,隨意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霍歌大概是聽到了他給零整打電話時說的讓零整過來處理這件事,加上腦子逐漸清醒過來了,也不忙著去開車門了。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坐在車裏,車外碰瓷的男人依舊哭的跟死了爹娘似的。


  霍歌總覺得自己坐在楚懷風身上,有些怪怪的,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應該是林政的女朋友,不是嗎?


  想到這,她便掙紮著要往副駕駛鑽去。


  楚懷風皺了皺眉頭,製止了她的動作:“你要幹什麽?”


  “這個姿勢,等你的律師來了看見,影響不太好吧?”霍歌瞄了兩人一眼,有些為難地說道。


  此時此刻的她,正打橫坐在楚懷風的懷裏,楚懷風一隻手從她背後繞過,握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腿上,場麵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他不是什麽正經的律師。”楚懷風聳了聳肩說道。


  “你剛剛說什麽?”霍歌看向楚懷風,眉毛揚了揚。


  楚懷風微微低頭,嘴角彎了彎:“沒什麽。”


  念歌集團到這一帶有些遠,加上已經接近上下班時間了,路上也有些堵車,零整花了接近半個小時才在七月路上找到楚懷風的車子。


  碰瓷的男人已經停止了哭泣,坐在車前玩起手機來。


  零整走到他身後,掏出手機,猝不及防地拍了一張照。


  伴隨著哢擦一聲響,正在玩手機的男人警惕地抬起頭,就見零整舉著手機笑眯眯地對著他:“茄子。”


  哢擦,又是一張。


  男人見狀,馬上起身要去搶零整手上的手機,可是一見他起身,零整哢擦一聲,又拍下了一張照片。


  男人的臉色黑到了極致:“你到底是什麽人?”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零整邊說,邊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律師界剛出師的小律師,零整,請多多指教。”


  聽到律師兩個字,男人臉都綠了,他瞪著零整,又瞪向楚懷風:“律師又怎麽樣?是這個男人先撞到我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是嗎?可是從這幾張照片看來。”零整邊說邊翻看著剛剛拍下的照片,然後將男人起身來搶手機的那一張放大,舉到男人麵前:“您看起來一點傷都沒有。”


  男人一噎,伸手就要去搶手機,零整靈巧地轉了個身,躲過了他的襲擊,男人直直地栽進了地裏。


  零整站在男人身後,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冷冷地說道:“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條?敲詐勒索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霍歌聽著車外胡掐亂掰的零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對於交通事故人身損害賠償糾紛的民事案件,並不存在觸犯刑事法律的情況,而對於調解過程中出現的被害人要求,不屬於敲詐、勒索、欺騙。


  假設原告方提起訴訟後,經法院查明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即使“事實上是碰瓷”,也應當以法院判決結果為準,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的,原告方也有可能敗訴。當然,這其中也存在承擔公平責任的可能。


  也就是說,就算他們真的把這個碰瓷的男人告上法庭,很有可能到最後,法庭還會判男人勝。


  也就隻有零整能說的這麽信誓旦旦,覺得正義一定能打跑邪惡。


  話是這麽說,她倒是想起,她剛回國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楚懷風,楚懷風身後好像也是跟著這個零整?

  想到這,霍歌仰頭看向楚懷風:“這個是你的律師?”


  楚懷風看了一眼窗外的零整,隨口答道:“算是吧。”


  零整的律師牌嚴格來說還是楚懷風托人買回來的,零家家大業大,又怎麽可能讓零整去考律師?所以零整當初考律師執照的時候,零家在當中使了不少絆子。


  後來律師牌拿回來後,零整就一直在念歌集團給念歌當法律顧問,雖說念歌的事情有葉氏那邊處理,可是楚懷風的很多私事,還是會交給零整來解決。


  “什麽叫算是吧?”霍歌有些無奈。


  她覺得零整不靠譜,卻又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她和楚懷風什麽關係都沒有,再說一層,在背後說別人也不太好。


  楚懷風看出了她的想法,彎了彎嘴唇:“你要是不放心他,來念歌集團幫我的忙啊。”


  霍歌像看神經病人一樣看著他:“念歌集團跟我有什麽關係?”


  退一萬步講,念歌集團就算破產了,也跟她沒什麽關係吧?


  “念歌的前身是DS,而DS,可是爸爸傾注了畢生心血才建造出來的帝國,你舍得看著它就這麽被毀掉嗎?”楚懷風一臉無辜地說道。


  霍歌被他說的一噎,好半天都說不上話來。


  楚懷風見她不說話,彎了彎嘴唇,伸手替她理了理鬢發,說道:“看吧,你還是舍不得的,所以……”回來吧,小歌。


  後麵那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霍歌打斷了:“叫爸爸的人是你,毀了他心血的人也是你,跟我有什麽關係?”


  霍歌這麽一說,輪到楚懷風被堵得說不出話了。


  他斂了斂眼底的陰婺:“你就這麽狠心?”


  “你這道德綁架我可擔待不起,難不成你因為我而吃不下飯,也要怪我狠心?”霍歌淡淡地說著,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她自然知道,楚懷風不可能就這麽讓念歌集團塌掉的,那不僅僅是楚天德的心血,還是他的心血。


  車內恢複了一片寂靜,車外的男人和零整卻還在辯駁。


  男人揪著零整的衣領,壓著嗓子說道:“兄弟,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還請不要為難。”


  “你也知道我是混口飯吃的,我要是解決不好這件事,你是有飯吃了,可我沒有了啊。”零整說著,將一張名片夾到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剛剛光顧著瞪零整,哪裏有注意到名片上的字?如今零整將名片塞在他的手和自己的衣服之間,男人這才盯著名片上的字樣皺了皺眉頭。


  “楚懷風私人律師?”男人看著名片上的字重複讀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鬆開了零整的衣服,名片也隨著他的動作飄到了地上。


  零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嗨呀,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名片都掉了。”


  “楚懷風的私人律師?”男人喃喃地重複著,看向零整:“就是念歌集團那位總裁?”


  “可不就是嗎?那貨可難伺候了!上回也有一個碰瓷的,我說不贏,最後他硬生生把人家打進了醫院,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還專挑那種次要部位下手。”零整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車裏的人。


  男人聽到這,臉色又綠了幾分。


  這件事他也聽同行說起過,因為挑的次要部位下手,所以驗傷的時候驗出來的居然還是皮外傷。


  那得是多重的皮外傷,才能讓一個人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啊?

  想到這,男人招呼都沒敢打,就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零整笑眯眯地朝男人揮了揮手,一直到看不見男人的身影,他才回過身,敲了敲楚懷風的車窗,車窗緩緩搖下,裏麵的情景卻讓他驚了一下。


  隻見楚懷風一臉陰沉地盯著自己,好似自己打擾了他什麽好事似的,而他懷裏坐著的,赫然就是上回遇見的那位談判師,似乎是叫,許歌?


  零整覺得自己的一張舌頭都不太好使了,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才吐出一句:“楚總,這麽巧?”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沒事來敲什麽車窗?楚懷風平白無故的,肯定不可能出現在七月路這一帶,他可都聽趙靜說了,楚懷風今天的行程可是排滿的,而七月路這邊,也就隻有一家造型屋,楚懷風每次來這一帶,都會帶著女人過來。


  楚懷風點了點頭:“還有事嗎?”


  “沒了。”零整笑眯眯地說著,朝楚懷風揮了揮手。


  他突然有點理解楚懷風為什麽第一次見到這個許歌的時候,就處處針對著她,又說人家的學曆是靠睡出來的,又說人家長得醜……


  他曾經聽說楚懷風有一個未婚妻,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跑掉了。


  如今看來,這個許歌就是楚懷風跑掉的那個未婚妻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