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賴
電梯正停在一樓，沒有上升的趨勢，而大門他剛剛已經敲過了，裏麵壓根就沒有人，這麽說來，林政不是跟她一起住嗎？
想到這，楚懷風居然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
霍歌看著突然彎起嘴角的楚懷風，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皺著眉頭問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今晚的月色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楚懷風說著還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透過樓道窗戶照進來的月色顯得分外的潔白無暇。
真好，他的小歌沒有跟那個姓林的同居。
霍歌簡直就覺得楚懷風是得了精神病，她推了他一把，從包裏掏出鑰匙便要開門進去。
楚懷風又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小歌，爸知道你回來了。”
楚天德知道她回來了？霍歌一愣，手裏的鑰匙也掉在了地上。
當年那個鑒定結果就像放電影一般重現在她的眼前，好半晌，霍歌才回過神。
她一邊彎腰撿起地上的鑰匙，一邊問道：“你告訴他的？”
“是。”楚懷風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她沒再接話，鑰匙在鎖孔裏轉了兩圈便打開了門，剛打開門，便身子一閃，鑽進了屋裏，連大門都沒來得及關，直接關了木門，然後反鎖，動作順暢而流利。
霍歌覺得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好像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一般。
楚懷風眨巴了一下眼睛，上前拍了拍門：“霍歌，你幹什麽啊？”
“滾！我不想再看見你！”從屋子裏傳出了霍歌的聲音。
他又忍不住拍了拍門：“我就過來跟你說點事！你開門！”
“有什麽事就站在門外說！說完馬上滾！”霍歌對著門外吼道。
“你放我進去又怎麽樣？我又不會吃了你！”楚懷風也有些怒了。
霍歌沒吭聲，隻是倚在門上靜靜地坐著，久久沒回話。
楚懷風也不拍門了，坐在門外跟她說起話來：“我知道你就在門的另一邊，你開門好不好？我就是想跟你說一些話，一些堵在我心裏三年的話。”
裏麵的霍歌依舊沒回答，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在。
隔著厚厚的一道木門，他也能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顫抖，隻是他不知道，她是因為怕他，還是因為那些傷心的事。
“周婉兒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楚懷風剛說了個開頭，就被霍歌打斷道：“夠了，你滾吧，我沒興趣了。”
什麽叫周婉兒的事，是他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她們的孩子？霍歌是不明白楚懷風心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反正這些話進了她的耳朵，她是覺得可笑至極。
事隔了三年多，她想開了，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了，他卻跑來跟她說在這些話，有什麽意義？
該不會是覺得她的身邊有了別人，他就覺得心裏不舒服了吧？
想到這，門裏麵的霍歌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楚懷風卻沒搭理她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當年的事情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你走了以後我也想了很多，我還給孩子取了名字，叫楚心陽，男孩女孩都可以用，所以，小歌，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楚心陽？嗬，霍歌冷笑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至今還記得，那種小腹裏麵突然空了一下的感覺。
於他而言，也許隻是流掉了千萬個孩子中的一個，無關痛癢，可是於她而言，這個孩子卻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啊！
他又怎麽可能體會的到，孩子突然沒了的那種痛苦？
霍歌懶得搭理他，可是他的話又像一個吸塵器，將她體內所有的力氣全都抽走了，她索性坐在門邊什麽也不做，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明白林政說的那些話，我也承認，他說的對，沒有誰會站在原地等我三年，可是不管是補償也好，贖罪也好，我自己有手有腳，我不需要別人替我做這些事。”
楚懷風說了好半天，霍歌都沒有反應，他又敲了兩下門，起先還能感受到霍歌抵在門後顫抖導致門的抖動，到了後麵，屋子裏一點動靜都沒了。
“小歌，你在聽嗎？”
楚懷風咚咚咚地拍著門，霍歌隻是默不作聲地倚在門上。
她隻是單純地覺得楚懷風說的那些話好笑，他想趕她走，她就要聲名狼藉地離開A城，如今她好不容易站起來了，他又說要補償她？
憑什麽他要機會，她就得給？又不是普天之大皆他媽，霍歌自認為對楚懷風的包容已經很強了，再包容下去，她都要炸了。
不，她已經炸了，否則當初她也不會求唐若幫她做一個假的身份，讓她離開A城……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身下坐的地板都被體溫捂熱了，門外終於恢複了安靜。
霍歌透過貓眼往外看去，門外已經看不見楚懷風的身影，外麵的大門似乎也被他臨走前關了回來，貓眼看出去就是大門，沒有任何的人影，連外麵的聲控燈也是黑的。
她一點一點地解開木門的拉鎖，門外依舊沒有動靜，又過了半天，她鬆開了木門的旋轉鎖，外麵依舊沒有聲音。
她鬆了一口氣，打開了木門，剛打開一半，就見楚懷風笑臉盈盈地站在她家門口。
霍歌連忙一把將木門關上，再用身體抵了上去，可是哪裏還來得及？
伴隨著咚的一聲，楚懷風的身體抵在了門的另一邊，兩人都快使出吃奶的勁在推著門。
楚懷風邊推邊說道：“小歌，你開門，你聽我說好不好！”
“滾！我說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霍歌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了門上。
楚懷風瞄了一眼隻能擠進去一隻手的門縫，皺了皺眉，直接將右手塞了進去。
霍歌隻顧著埋頭抵門，哪裏看見他把手塞了進來？猛地一用力，屋外就傳來了一聲慘叫。
她一愣，頭一抬，就見楚懷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手伸了進來，白皙的大手卡在門縫裏，無力地下垂著，看起來跟要斷了一般。
霍歌猶豫片刻，把門鬆了鬆，朝門外喊道：“把你的豬蹄縮回去！”
楚懷風去趁機用力，將門推開了，一臉無辜地看著屋內的霍歌，還不斷地晃悠著剛剛被卡在門縫裏的那隻手：“好疼啊。”
“疼死活該。”霍歌沒好氣地說道，轉身坐到門口的沙發上：“有什麽想說的說完趕緊走吧。”
“那什……”後麵的麽字還沒說出口，一陣手機鈴聲就打斷了楚懷風的話。
霍歌在自己的包包裏找了好一番，這才找到了手機，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林政兩個字，她一愣。
一旁的楚懷風自然也看見了，心裏有些不舒服：“這才分開一會就迫不及待的給你打電話了啊？你們兩個還真是甜蜜啊！”
霍歌瞪了他一眼，罵道：“要你管？”
說著，便接起了電話，林政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小歌，到家了嗎？”
“到了，怎麽了？”
霍歌倒是有些奇怪，林政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打電話過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回林家的路上嗎？而且，剛剛不是他送她回來的嗎？怎麽會突然打電話來問她到沒到家？
電話那邊的林政好像鬆了一口氣一般，這才說道：“沒事，就是在你家樓下等了半天都沒看見樓上開燈，擔心你出什麽事了，所以打個電話來問問。”
霍歌這才意識到，剛剛被楚懷風這麽一鬧，她進屋這麽久，居然連燈都沒開。
她一邊打開客廳的燈，一邊說道：“剛剛在門外半天沒找到鑰匙，剛進屋呢。”
說著，她又忍不住瞪了一旁的楚懷風一眼。
楚懷風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又不能跟她鬥氣，隻好打掉的牙齒和血吞，頓時臉色也不太好，起身便往屋子的臥室走去。
“那行，到了就好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來接你。”
“好，晚安。”
“晚安。”
霍歌趕緊掛掉電話，跟上了在屋子裏到處亂串的楚懷風，壓了壓心底的火氣，擠出一個笑容：“楚總，很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
楚懷風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說道：“還早，我們來談談心？”
談心？談他個大頭鬼！
霍歌算是在心底罵了他千百遍，硬闖進她家的人是他，現在還跟她說要跟她談心？三年沒見，這楚懷風的精神好像越發的不對勁啊！
“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說吧，說完趕緊走，我明天還要上班！”霍歌不耐煩地說道。
楚懷風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到有什麽事要跟霍歌說，這原本就是他隨意找的一個借口，哪有那麽多事要跟她說？他就是想進她住的地方看看，具體是為了看什麽，他也說不清楚，他也說不清楚，大概就是想看看，沒有他的這三年，她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霍歌見楚懷風不說話，反而這件屋子串一下，那件房間進一下的，頓時更加來氣了，一把拽住他的手：“楚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