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三年和林政

  霍歌掃了他一眼,就要彎腰去撿地上的資料。


  楚懷風一把將她拽了起來:“我叫你打啊!”


  “你特麽是瘋了吧?”霍歌隨口罵道:“有病就去吃藥,別見誰咬誰,我說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什麽關係!”


  楚懷風猛地將她甩到一邊:“別說的自己那麽清高,脫了衣服的樣子,你自己知道。”


  霍歌氣結,正想說什麽,身後的電梯伴隨著叮的一聲打開了,電梯裏站了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一件白襯衫,下半身穿著一條藍色的牛仔褲,臉上的笑容溫文爾雅,看起來讓人很是舒服。


  楚懷風卻看著不太舒服,從電梯門打開開始,男人的眼神就一直直直地落在霍歌的身上,絲毫未曾轉移其他位置,他掃了一眼霍歌,霍歌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似乎愣住了。


  男人從電梯裏走出來,看了一眼地上的資料,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挎包,一份一份地撿了起來,邊撿邊說道:“電梯都沒上來就聽到你的聲音了,發生什麽事呢?”


  他將東西撿好,遞到霍歌的手邊,霍歌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撲到男人的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林政,你怎麽才回來!”


  林政?楚懷風皺了皺眉頭,他倒是聽過這個名字,A市市委副書記林振彪的兒子,霍歌怎麽跟這種人搞在一起了?而且,看兩人的關係,還不簡單……


  想到這,楚懷風的心裏又不太舒服了。


  “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哭什麽呀?你把我的車子毀成這樣我都沒哭呢。”林政抱著懷裏的霍歌,有些哭笑不得。


  “你去看車子了?”霍歌從他懷裏抬起頭。


  林政搖了搖頭:“一下機就回公寓想著給你一個驚喜,可是你不在公寓,我想著你應該在加班,去到葉氏,她們說你去談判了,問了一圈都不知道在哪,我跑去問老葉,老葉說在鑽石,我就跑來了,結果在電梯裏就聽到你的聲音了。”


  聽林政話裏的意思,霍歌是跟林政同居了嗎?想到這,楚懷風隻覺得心裏越發的別扭。


  他假咳了兩聲,想要引起兩人的注意,霍歌全當聽不見,摟著林政就往電梯走去。


  林政卻沒反應過來霍歌的意思:“這位先生是?”


  霍歌剛想說話,不知道從哪傳來一陣呼喊聲。


  “楚懷風,楚懷風,楚懷風……”


  楚懷風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在懷裏摸索了好一番,才找到了手機,看著屏幕上趙靜的名字,他壓著火氣按下了接聽。


  剛接起電話,零整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了出來:“楚懷風,你不是說你要上洗手間嗎?怎麽上那麽久?我們一群人在下麵等了你幫個小時了,你還沒下來,你這家夥,不會摔廁所了吧?”


  楚懷風這才想起來,為了避開那群人,他讓他們先走了,而自己則借口上廁所,跑上來在電梯這邊堵霍歌。


  他們居然還沒走?還在樓下?還在這種時候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吃什麽夜宵?

  楚懷風的臉色算是徹底黑到了極致,從牙齒縫裏擠出了一個滾字,便掛掉了電話。


  霍歌像看神經病一般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機,沒吭聲。


  她是聽出來了,楚懷風的手機鈴聲,就是她三年前留下的那個錄音,三年前,她離開之前,給他留了一個錄音,錄音裏麵就有喊他名字,這個神經病居然把那個錄音剪輯成了鈴聲?沒毛病吧?


  林政自然也聽出來了手機鈴聲裏的聲音是霍歌的聲音,他勾了勾嘴唇:“小歌,你這朋友真有意思。”


  “他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當年的那個傻逼。”霍歌毫不留情地說道。


  楚懷風看著林政臉上的恍然大悟,又看著林政搭在霍歌腰間的手,隻覺得心底的怒火壓都壓不下去。


  他冷笑了一聲:“久仰,都說副書記有兩個極為優秀的兒子,倒沒想到我還能跟書記的小兒子成為這麽親密的關係。”


  “親密的關係?”林政有些疑惑。


  “我用完的女人歸你用,一個女人同時伺候了咱們兩個,還不夠親密嗎?”楚懷風一字一頓地解釋道。


  “你!”


  霍歌剛要發脾氣,就被林政緊緊地摟在了懷裏,林政彎了彎嘴唇:“那確實是挺親密的,說到底,我還要感謝你,沒有你,我就無法遇到這麽優秀的小歌。”


  楚懷風垂在身側的雙手瞬間握成了拳狀,指骨間因為收縮過緊,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


  好半晌,楚懷風突然鬆開了手,笑了出來:“這倒不用客氣,都是我玩剩的蕩婦,你跟她上過床嗎?她在床上的樣子可誘人了,怎麽看都可愛。”


  霍歌被林政抱在懷裏,沒法還手,硬生生將嘴唇都咬成了紫色,才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楚懷風,你他媽的就是個禽獸!”


  楚懷風湊到她跟前,捏了捏她的下巴:“是啊,我就是個禽獸,你不就是喜歡我禽獸的樣子嗎?”


  林政抱著霍歌,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說道:“小歌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你當著我的麵這麽做,不太合適吧?”


  楚懷風站直了身體,似笑非笑地看著如同連體嬰一般的兩人。


  “楚總,你是做大事的人,我相信你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和小歌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和小歌很好,你給不了的,你虧欠的,我會替你一一給予,一一補償,所以,放下吧,不要再打擾她了。”林政不輕不重地說道。


  “你替我?”楚懷風猶如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先是低低地笑著,隨後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直接變成了仰天大笑著重複道:“你替我?”


  林政抱著霍歌,靜靜地看著像發了瘋一般的楚懷風。


  笑了好一陣子,楚懷風才緩緩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林政,問道:“你要怎麽替我?我為她擋過酒塔,為她抓過刀尖,為她背過學潮,這些你都能做到?”


  “不能。”


  林政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楚懷風一愣。


  林政握著霍歌的手緊了緊,說道:“我不會讓她站在酒塔下,我也不會讓她被刀尖對著,更不會讓她在雪崩的天氣上山,所以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能給她。”


  楚懷風的眼睛眯了眯,示意他繼續說。


  林政突然彎了彎嘴唇,說道:“楚總,可能你們生意人都喜歡大起大伏的人生,可我和小歌不一樣,我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想給她一個安安穩穩的家庭,每天一起睡覺一起起床,一起上班下班,家裏有我有她,還有我們的小寶寶,這些,就夠了。”


  不知道是聽到這些話,還是聽到最後的小寶寶三個字,楚懷風的臉色突然白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恢複正常了。


  他看向霍歌,霍歌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揚,似乎是對林政的這番話很是滿意。


  他不知道,這些話,都是霍歌曾經給林政說過的願望,一大堆的話總結起來,其實就隻有簡單的一句:免我顛沛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一直沉默的霍歌突然說了一句:“謝謝你。”


  楚懷風一愣,看向霍歌,見她盯著自己,才反應過來她是對自己說的。


  他突然有些慌,她情願霍歌像剛剛那樣罵他,打他,也不希望像如今這樣,平平淡淡地站在他的麵前,跟他說了一句,謝謝他。


  他平息了一下心底的情緒,問道:“謝我什麽?”


  “謝謝你曾經那樣對我,謝謝你給我勇氣離開,謝謝你……”霍歌沒有說下去,隻是低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楚懷風瞬間明了那句沒說完的話是什麽。


  謝謝他傷害了孩子,讓她徹底的清醒。


  楚懷風有些無力地握了握拳。


  三年了,霍歌當年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這種一碰就疼的感覺,就隻有酒醉的時候,才能勉強消掉一些。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皮子:“我們重新來過,不行嗎?”


  一旁的林政忍不住笑了:“楚總,好歹我這個正牌男朋友還在啊,挖牆腳也要給點麵子好不好?”


  霍歌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吐出兩個字:“晚了。”


  有些話當時不說,事後再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可是如果三年前,楚懷風跟她說重新來過,兩個人還會是這種結果嗎?

  大概結果還是不會變的吧,總得有個結果,痛過一次,才知道生命存在過。


  “楚總,這就是現實,離開了就是離開了,沒有誰會站在原地等你三年。”林政說著,便拉著霍歌離開了。


  楚懷風隻覺得心裏是滿滿的不甘心,可是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林政牽著霍歌離開。


  霍歌那個女士的酒紅色挎包背在林政身上,顯得有些搞笑,可是他牽著霍歌的那個畫麵,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電梯門一點一點地合上,合上前的最後一個畫麵,是霍歌從包裏拿出一包紙巾,在替林政擦著臉上的什麽東西。


  她好像也替他擦過,多久了?三年前嗎?

  是啊,他必須要承認,林政說的對,這就是現實,離開了就是離開了,沒有誰會站在原地等誰三年,霍歌的身邊如今已經有了一個林政,可是他呢?他該怎麽辦?

  想到這,楚懷風居然覺得有些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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